宋九接着说道:“聂府拍卖行的银子倒是实在的,只是那些拍品怕是有些来路不明了。”
宋九说完这话,她来到荣晏身边,又朝聂府大总管看去一眼,见他低垂着头不敢抬头,也就放心的从怀里拿出一张清单,正是宋九在那幅绣图中寻到的答案。
荣晏还有些疑惑,接过清单,见是宋九绢秀的字迹,还有些意外,但是仔细一看清单上的,全是一些器具用品的名字。
里头更是有块前朝陆大儒最喜爱的寿山晶玉,听人说陆大儒当年告老还乡江陵之时,其他藏品未带走,倒是这块寿山晶玉却是运回了家乡,后来还听人说已经用于陪葬。
“江陵陆家,那也是一方知名的书香门第。”荣晏语气沉重的开口。
荣晏对天下的文人士子还是极为看重的,这些有着一方权势的儒生家族,他更是不愿意去招惹,再说陆氏一族族人繁多,前朝有不少是大官,如今虽然不在朝中效力,但是却在一方教导出来不少学生。
而这些学生高中后,有不少是朝中中流砥柱,于是荣晏看来,如这样的书香家族,他会予以他们在地方上有一定的尊重。
宋九小声解释了一句:“我猜这清单上的东西都是曾经传言的陪葬品,然而东西却送往聂家拍卖行进行拍卖。”
荣晏也看到了,除了这寿山晶玉他知道此事外,里头还有一件南山宝玉,南阳郑家祖上一位诰命老夫人的陪葬品,听说下葬之时含于嘴中。
这些都是极为隐秘之事,但是在此刻问世,就不寻常了。
南阳郑家,那可不是江陵陆家,郑家朝中有人当官,便是后辈中也出了一个荣晏最喜欢的后生,叫郑司玉,此子文采了得,又曾高中状元,是荣晏殿试时亲点的,对此子看重的同时,如今也留在身边重用呢。
甚至荣晏还有意培养郑司玉进入中书省,若是有这个才能,也或许将是下一任丞相。
荣晏看到这儿生气了,他很快收起清单,小声问道:“从何所得?”
宋九朝左右看了一眼,荣晏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抬了抬手,示意宋九暂时别说。
“晶玉还在聂家,只是不知是否还在拍卖行。”
毕竟拍卖会之后,一前一后只有这两队人马出京城。
荣晏来到聂府大管事身边,想起清单上的东西,脸色便很难看,“拖下去,重刑逼问,若不能说出实情,诛其九族,一个不留。”
诛九族?
聂府大总管瞬间抬起头来,然而身侧的禁卫军可不会手下留情的,立即上前将聂府大总管给拖了下去。
聂府车队的随从和打手,这会儿也被皇上所说的诛九族而吓到,一个个的没人敢出声了。
荣晏却是阴沉着脸来到这些驴车旁边,翻开防水布细看,里头遮住的,全是沉重的银箱。
禁卫军随意开了几箱,皆是满满当当的银子,当真是财大气粗。
那边传来聂府大总管的哀嚎之声,而官道上,又有两匹马疾驰而来,来的正是聂家家主聂正裘。
禁卫军逼问大总管,这大总管倒是嘴巴子严实,弄是没有说出来的。
人群里,宋九不动声色的来到行刑的大总管面前,看到禁卫军的手段,她侧过头去。
就在此时,追得近了的聂家家主,大声喊道:“皇上,刀下留人。”
聂正裘亲自来了,也正为他这一声,那跪着的聂府大总管似乎明白了用意,宋九连忙看向禁卫军,刚要提醒一声小心,就见聂府大总管趁着禁卫军用刑时没有扣紧他,他突然起身,朝着一旁提刀的兰芳斋打手撞去。
大总管的脖子对着刀锋自刎了。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兰芳斋的打手还没有反应过来,而禁卫军也是没有想到,这人性子如此刚烈,严刑之下还敢反抗。
宋九叹了口气。
而到了近前的聂正裘却是一直盯着这边,直到看到大总管没了,他方松了口气。
“皇上,小的来晚了,不知皇上此番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聂正裘明显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面上看不出喜怒。
荣晏倒是没有想到这大总管还没有问出点儿什么,竟然寻了死。
既然聂家家主来了,那问他也是一样,于是将宋九交上来的清单拿了出来,指向其中一处寿山晶玉,问道:“这块寿山石可是在你拍卖行出现过?”
聂正裘看到这份清单,脸色变了,因为里头有好几件都在伯卖行出现过了,而且就在他聂家取得拍卖行的资格之后便有此交易。
聂正裘只得承认了寿山晶玉一事,其他的他不应话,说起这个目光还朝宋九那边看去一眼。
宋九夫妻二人过来了。
荣晏见他承认了,接着问道:“这些东西是谁送来拍卖的?”
聂正裘面露难色,“皇上,拍卖行的规矩,不可以透露客人的信息。”
荣晏冷笑一声,背着双手来回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住,凌厉的目光看向聂正裘,也不瞒他了,直接说道:“你可知清单上的东西是怎么来的,这些皆是陪葬品。”
有一种无知,叫不学无术。
聂正裘大吃一惊,心头暗忖:“这些怎么可能是陪葬品,那岂不是挖了别人的坟盗出来的?如此我岂不是在给人销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