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彦只好领令,等丰收节过后就好好查一查这女人什么来历,敢在宴席上口出狂言,调戏到将军头上来了。
这边顾谨言下楼办事去了,那边宋六在沈秋梅和杨冬花身边坐下,虽然脸色仍旧不好看,但是宋六的目光却朝宴场中看去。
沈秋梅见宋六有些不对劲,小声问道:“三弟媳的娘家姐姐,咱们最好不要东张西望。”
宋六扬起唇角,只感觉两个嫂嫂太过紧张了,于是低声说道:“今日丰收节能上三楼的都是当地的权贵富绅,不仅是权势便是财势也是平江府数一数二的。”
“既然如此,我一个寡妇能有幸参加此宴,为何不好好睁大眼睛想办法找门夫婿,余生也能有个依靠。”
恐怕宋六这番话是沈秋梅和杨冬花今生听到最震撼的话,如此违背常伦,却还没能反驳她。
杨冬花是个急性子,打破了不说话的规矩,忍不住小声的问宋六:“你夫君到底是谁?我们一直不知道,他是几时死的?”
杨冬花感觉问得有些直接,连忙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些好奇。”
宋六一脸无所谓,直接答道:“就是刚才得到的死讯,我既然已经是寡妇,自然是能再找一个的吧。”
啊,就刚刚得到的死讯,那不得哭死,可是她怎么笑得出来?三弟媳的娘家姐姐咋这么可怕……
杨冬花和沈秋梅两人互看一眼,无比震撼,一时间两人更是哑了语。
宋六仍旧没有收回目光,肆无忌惮的看向场中那些适龄男子,只可惜能来的大多是成了婚的,宋六再找一个夫君,那可不能伏低做小。
宴前觥筹交错,正是热闹之时,任家人这边个个规规矩矩,没有闹出半点笑话,金氏想看任家人出丑也没了机会,不过相较于任家人出丑的事,今日还有一桩大事即将发生。
果然在大船缓慢前行的时候,前头笠泽湖上突然飘来一具尸体。
先是两岸的百姓发现了湖上似乎有什么飘浮着,随后是船上的禁卫军发现了端倪,顾谨言连忙带着禁卫军来到一楼夹板上,远远地看到一具僵直且浮肿的尸体朝着大船的方向飘来了。
二楼三楼上有人发现了,有女眷惊呼出声,顾谨言立即派人下水打捞。
三楼宴场,丝竹之声停下,任婆子看向前头,就发现皇上和魏贵妃已经没在主座上,倒是参加宴席的权贵们,纷纷起身朝栏杆处走。
“发生了什么?”
杨冬花很好奇,但是还记得齐嬷嬷的交代,不敢随意起身离席,再说婆母也没有起身呢。
任婆子皱眉,却是叫住身边的人,“都不要动,安心坐着,有什么事,等会儿也自然会知道。”
“死人了,此人面生,是谁呢?”
“不像平江府的人……”
围在栏杆处的人传来惊呼声,杨冬花真是着急的不行,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对面坐着的金氏也跟任家人一样并没有动作,此时她看向任家人,心头有些遗憾,这任家人倒是教得好,没一个人去看热闹的,不然一个不小踏空从三楼掉下去,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只是少了这机会。
金氏将筷子放下,这就起身,不过她不是去看热闹,而是去了皇上和魏贵妃休息的船舱。
船舱外,金氏将外头闹动静的情况表明,便尖着耳朵细听里头的动静。
房里,魏贵妃显得有些疲惫,在荣晏相扶下靠在了美人榻前,一双酥手落入荣晏的手中,荣晏就像一个普通的丈夫,温柔的给她按压,还有些责备的说道:“若是累了,早该离席了,你又何必这般辛苦,这里头没有哪一个值得你费心思搭理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魏贵妃在外头向来温柔可人,她知道皇上此行可不是为了丰收节而来,而是为了平江府的商人,这些地方权贵看似没有什么,可是用得好,将来或也是助力,因为平江府富足,商人更多。
两人正温言细语的说着话呢,此时金氏的声音响起,说到湖上有尸体飘来,荣晏的脸色便变了,只是仍旧没有放下魏贵妃的酥手。
魏贵妃连忙催促着:“皇上,你快去看看,平江府最近不太平,咱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荣晏看了魏贵妃一眼,这就起身出去了。
皇上一走,魏贵妃坐直了身子,她不仅在宴席上难受,她甚至根本吃不下东西,吃什么吐什么。
身边服侍的丫鬟晴儿从外屋进来,将药丸送到魏贵妃手中,连忙递上茶水,便忍不住小声劝道:“主子,何不将怀孕的事告诉皇上,您太辛苦了。”
魏贵妃已经三十好几,没想到跟皇上离京之前的那一晚竟是怀上了,她自然是高兴的,也算是老来子,可是她却不敢说出来。
吃下安胎药,魏贵妃靠着美人榻,叹道:“不能说,尤其在这节骨眼上,这个孩子是我们多年的心愿,我更是要小心的保护着。”
“若有可能,我会劝皇上在平江府多待些时日,再回京城之时,我抱着孩子回去,如此才能安心。”
丫鬟一听,连忙说道:“主子若不回京城,那外头陆夫人恐怕也不会立即回京城,这如何是好?”
“住在隐贵山庄,以后一个月见陆夫人一次,我小心些就是,你把药藏好了,千万别露出来。”
丫鬟只得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