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当人忙碌起来的时候,时间就仿若流水一样奔涌而去,片刻不得停留。当新正节来临的时候,所有招纳的角斗士已经整合完毕。从开始的杂乱,到一切按部就班秩序井然,只用了一个半月。
一百一十一人的角斗士队伍,四个女角斗士分配给了李姌不算在内,保加利亚人奥尔基被老罗留在身边做联络官。其余的一百零六人被分成了几个部分,斯坦要了十二个人,和他一起负责后勤,负责整个队伍所有人的武器和盔甲保养,食物配给等。
另外的九十个人,所有人不分族裔全被打散按特长分配成九个小组,西德克诺德要了一个小组专门负责纪律,阿尔克也要了一个小组负责收集信息,冈萨斯负责的人最多,足有七个小组。
老罗把身边的几个年轻的小子也派驻到了组队中,那噶派给了冈萨斯,姆纳奇分给了斯坦,崔十八郎和努拉尔曼则交给阿尔克。这些角斗士本身大多出自军队,年纪也都平均在三十左右岁,正是经验丰富年富力强的年龄,让这些年轻的小子跟随,肯定可以培养出一些杰出的特长来,等到未来需要他们独挡一面的时候就不会举手无1☆,措。
至于说四个年轻的小子不都是华人,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说,都是胡扯,大唐繁盛时候叛逆最多的往往是内贼,反而是那些吸纳进来的胡族将领很少反叛,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仆固怀恩,哥舒翰,高仙芝,李光弼等等都是有名的为大唐而战的将领,虽然也有安禄山史思明之类的败类,但是为了利益背叛族群的本族人更多,可见外表什么样的皮和血管里留的什么血并不能证明什么。
也就是说华族从来就不是一个血统民族,而是一个文化民族,那些为华族而战的将领中从来不缺外族人存在。真正要留意的还是内部排斥异己的言论,所有用堂皇的腔调评价别人的家伙都很有可能别有用心,根底下没准就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所以华族有句古话,叫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这个理论在老罗心里占着主导,他包容走到他身边的所有人,当然也不担心他们背叛自己,他是个信奉力量的人,智慧从来也都是依附于力量存在的,没有了力量,智慧不过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同样信奉力量的还有一百多个角斗士们,如果说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老罗许诺给他们自由而服从,那么随着一步步安顿与训练外加人员磨合的开始,老罗的战力成了他们崇拜的目标。
这还要说老罗从开始在索拉提诺克那里选人的时候,就有意挑选了一些心思单纯的人。当然成为角斗士的人,本身也不会有多少阴谋诡计,沦落到期望在角斗场上拼杀来追寻自由,大多不是事有不谐的失败者,就是人生旅途中的倒霉鬼。
所以整合人手比想象中简单很多,老罗所面对的问题不过是其中某几个人有些许的个人矛盾,还有就是关于一些信仰分歧的口角,越在底层的人们对于高高在上的神明越发崇敬,不过所有这些在老罗拿出后世小队练兵的法子就变得没人关注了。
所有人都需要接受训练,那噶几个原本老罗的随从也不例外,九个小队的团体竞争,让每个人都不得不为了身边的伙伴分担一份压力,输了的小队给赢了的让路,还要帮忙清洗脏衣服。诸如此类的事情一旦成为常例,原本婆婆妈妈的琐事就不再有人在意,角斗士们开始重新向职业军人的方向转变。
一个半月的时间,没错,仅仅一个半月,这些原本有些桀骜不驯的角斗士变成了铁板一块,连同那噶、姆纳奇、崔十八、努拉尔曼四个小子同样融了进去。这段时间看得李湛和张卢还有艾尔黑丝恩几个人啧啧称奇。
至于李姌,分给她的四个肌肉女郎也开始有了点女人的味道,不再是一开始女汉子的形象。不过李姌也有些被肌肉女同化的现象,她向老罗要了一把弓箭,学起了射箭,这个技艺也是生存的本事,老罗倒是没有反对。
麦斯欧德会同李湛张卢带着几个随从开始忙碌起了新正节的事情,这个东方的传统节日也引起了艾尔黑丝恩的关注,难得的放下了手中的研究项目,几个人一起制作起了红色灯笼,这东西在这个时代的整个西方就没有人见过。
加上老罗偶尔的凑数,还有李姌带领几个女人帮忙,斯坦这个大块头也来参与,仅仅半个月,他们就制作了各种各样的灯笼九十九只,蜡烛这个东西在古希腊就有,不过成本很高,最早出现并投入实用的是蜜蜡,而老罗所处的这个时代,蜡烛有很多是用动物脂肪来熬制的,即使是这样,平民阶层也是用不起的。
当然依老罗的本钱在节日期间点一些蜡烛还算不了什么的,所以到了新正节这天,天色刚开始擦黑,麦斯欧德就指挥着众人把所有的灯笼挂上了,再把当中的巨大蜡烛点燃,两个半山上的院落就成了靠近雅典海岸的最奇致的景观。
按照李湛和张卢的说法,应该是在上元节的时候才点蜡烛挂灯笼的,不过估计等到了那个时候,时下的所有人已经开始奔波在路上了,所以这个共同度过一个东方节日的项目就提前了。
夜色越加弥漫了,天上璀璨的星辰,地上周边明亮的灯笼,还有院落里喧闹的人们,引起了很多雅典居民的关注,当然也把墨索斯船长和老商人索拉提诺克吸引来了。这种在西方人看来的从没有见识过的浓浓的异国情调,让所有头次感受东方风俗的人们深深陶醉。
角斗士们或者说老罗的战争奴仆们在看到这一景色后,不由对老罗口中的东方世界充满了向往,墨索斯也不禁对老罗的母国产生了浓浓的兴趣,“巴托尔,如果不是我还要带领我的一班人,说不定节日过后,我也会跟着你去东方看看的。”
“会有机会的,”老罗眨眨眼睛,“这个世界很大,其实这个世界也很小,从东向西也不过万里,每日行走也用不了多久。没准什么时候我还会再回来的。”
“是啊,巴托尔你是个神奇的人,也许哪一天我会把着我的舵轮去东方。”墨索斯对老罗的话深信不疑,眼前这个男人好像从来没说过一句虚言,他总是直言不讳,无论对谁。
“巴托尔,你们的国度真的很神奇,这些灯笼真的很美丽。”插言的是旁边的胖子索拉提诺克,他口中的灯笼二字是用华语说的,腔调很是怪异,不过这老家伙到底是商人,三句不离本行,因为他接着说道:“我可以叫我的人学习制作这种灯笼的制作方法吗?这种东西应该会是很好的商品。”
这老家伙的眼光真是敏锐,老罗忍不住腹诽了一下,不过他并不是靠着这种东西生存的工匠艺人或者商人,而且对于推广东方的文化也不无好处,不过白送人技术是不可以的,老罗也不希望将来西方人把他这些塞里斯人当作不识利益的傻瓜,“当然,索拉提诺克你知道我又不是商人,又不靠这个为生。不过……”
“不过什么?”索拉提诺克识趣的紧接了下一句,并作出了许诺,“只要获得这种技术的价格不太高,我都要了。”
“呵呵,好说,难得索拉提诺克你这么慷慨。你帮我补给两百人两个月的食物就可以了,我想这个价格对您来说并不算什么。”老罗这个蹩脚的商人和狡猾的老索拉提诺克打交道从不客气。
“好,就这样。”两百人两个月的食物补给不过只是一些麦粉还有熏肉之类,在索拉提诺克的眼里并没有多少利润,而眼前这灯笼的技术学到手,至少可以完全垄断拜占庭的市场,这个老家伙的商业技能可是最高一级的。
不提两个扫兴的家伙在这里谈论生意,旁边的战争奴仆们在节日提供的美酒和丰富的食物面前已经开始兴奋起来了,斯坦这个大块头看着多日的忙碌制作的灯笼,酒足饭饱之后,高兴之余,慢慢从低声到高声唱起了家乡的海盗之歌,尽管北欧的语言大家都不怎么通,但是那歌声中的苍茫和勇敢激昂振奋起了旁边的众多男儿。
众人的喧嚷声中,几个色雷斯人走在空场上,伴着歌声,跳起了他们独有的色雷斯战士之舞,然后保加利亚人也加入了进来。众人的轰动声中,冈萨斯和几个色雷斯人也唱起了他们的传统民谣,这个时候歌声就没有了语言的功能,它只是一种情绪的表达,你可以不懂歌词的内容,但是这种原生味道的歌曲是最具感染力的。
一向从容的艾尔黑丝恩也拿出了他的阿拉伯传统乐器乌德琴,一边演奏一边唱起沙漠民族的传统歌谣,连同始终在忙碌的麦斯欧德都是捏着下巴上的长胡子一脸笑容。
这么热闹的场面当然也少不了女人的参与,李姌也带着葛日娜唱了一曲中亚的民俗歌谣,四个肌肉女人则表演了她们所会舞蹈,唯一不足的是她们的舞蹈没有多少女性的柔美,倒是女汉子的味道十足。
这个新正节到最后,所有的人,包括来宾墨索斯和索拉提诺克都醉倒了,尽管他们是不同族裔,不同信仰,甚至或许还有争斗有过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