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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偶尔的几次,梁迢提过他高中的时候被一个好心的beta同学帮过,那位好心的beta同学还给他读诗,许方思总笑,高深莫测哦一声,梁迢要他读,许方思就撇嘴拒绝故作不满:“我可不是你那个好心的beta同学。”
医生打开抑制剂扎进快要烧化的梁迢胳膊上叮嘱他尽快通知家长,许方思盯着针头晃神一瞬,醒了,睁开眼,是一个阴沉沉的天气。
窗边坐着同样阴沉的靳惟笙。
他立刻清醒了,心脏激跳着坐起来,发现自己在床上的时候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儿,然后想起自己刚才做的什么梦,不知道做梦的时候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转瞬出了一头冷汗大气不敢出。
窗边的人正翻阅厚实的一沓纸张,发现他醒了,偏头过来,稍微蹙眉便足以令许方思忘记呼吸,然后他看到靳惟笙更加不快。
梁迢看了眼阴云密布的窗户外,又看一眼见了鬼似的许方思,撂下剧本问了句废话:“醒了?”
【??作者有话说】
梁迢:别问,问就是心情很差劲
第7章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不知道靳惟笙发什么病,发追悼词不够,又给梁迢寄来一些所谓的许方思的遗物,主要是几张合照,隐秘的角度,许方思总是背影,靳惟笙总在许方思左右举止亲昵。
梁迢看了剧本半天,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偏偏靳惟笙还要抱歉:本来想给你发单人照,但是我只有这些,他很黏人对吧?
许方思黏人吗?梁迢侧目过来,看到床上对自己退避三舍的人,明知是把他当作靳惟笙,但那晚派出所见了自己也是一个样,鹌鹑似的。
房间里气压低地吓人,许方思以为这人又要借故发作,缩在角落不敢应声,梁迢心烦意乱起身:“吃饭吧。”
梁迢独居,不外卖的时候偶尔也自己动手,许方思坐在客厅地上看着厨房里熟练洗菜下锅的背影更加困惑——靳惟笙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还有,醒来的那会儿,靳惟笙明显很不高兴,但他居然……什么都没做?
发呆的时候他又想到昨晚的梦,以前也会做梦但都没有昨晚那么真实,所有的细节都好清楚,他差点以为那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但是距离十七岁应该已经过去很久了,具体多久……多久了呢?
还有,明明连扎进梁迢胳膊的针头有多粗都记的一清二楚,他甚至记得来给梁迢打针的医生戴的眼睛是黑框的,拆开的棉签包装里还剩四支棉签,药箱最上面还有一包全新未拆的备用,但就是记不起来梁迢的脸,按道理说那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
许方思靠着沙发脚沉思,想不出结果就爬到沙发下面找到他藏在沙发下的纸笔开始做逻辑导图。
他意识到自己认知有点混乱,决定梳理一下,就从昨晚的梦开始吧。
许方思这个人看着无害其实很犟,当年是剧组里出了名的刺头,谁的面子也不给,曾经因为投资方想加一场可有可无的戏就冷嘲热讽一顿带资进组的配角然后严词拒绝,唯独对梁迢会收一收臭脾气,有一部分原因是那一次见面梁迢诉说的导演抱负和表现出的诚意,他们的创作理念很契合,还有一小部分大概是因为他对梁迢印象一直都不错。
高二校庆活动的休息室,梁迢被注射抑制剂之后昏睡然后被家里人接走,不久后梁迢转学。
那晚休息室里一个陌生同学的依偎不过是漫长青春期当中很寻常的一点碎片,但二十二岁的许方思在老茶馆见到二十二岁梁迢的时候依旧很快回忆起当年那个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少年闭着眼眉头紧锁,带着脆弱和几分扭捏问他能不能借个肩膀靠一靠的样子,有点幼稚还有一丝丝少年时期特有的倨傲,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这种要求有点丢份。
许方思是第一次知道原来alpha的易感期还会变得敏感脆弱,他还以为易感期的alpha都是天生的暴徒。
总之,对视的一刹那许方思很轻易就认出对方,然后忍不住笑出来,沉重的心情也因此明快。
梁迢坐在蒲团上仰头也笑起来,二十二岁的梁迢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轮廓,构成许方思对他的第二次印象:金灿灿,扑面而来的明朗。
彼时抚养他们长大的奶奶离世,许妍的病情初现端倪,是很罕见的遗传病,没有治愈办法只能靠吃药维持,医院说再发展下去或许就要常年住在隔离病房,而他,穷途末路,已经在四处寻觅别的工作,就在这时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一个新建工作室的邮件,对方表现出了一些兴趣,但是红湖村已经被拒绝了很多次,所以赴约前许方思依然没有抱太大希望。
梁迢在见到许方思的一瞬间有些微难以发现的讶异,很奇妙,那首怪诞小诗的作者居然就是十六岁那个充斥未知渴望的晚上令他的心脏产生难以遏制的悸动的人。
但是对方看上去似乎没印象了,所以他很快收好那点惊讶,很自如地跟对方自我介绍,握手问候。
许方思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许方思。”
梁迢说:“你好,许方思。”,然后在心里重复:久仰美名,许方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又遇见了,许方思。
所以那是一场二人均以为对方不记得所以假做初见的重逢,许方思从《红湖谣》这首诗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梁迢架构他计划中的美好国度,讲主人公生活的红湖村,梁迢起初全神贯注,后来对着许方思那件落下梧桐剪影的半袖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