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装着听不懂他的话,殷情扯了扯嘴角,决定不去管她,她要跟着就跟着吧,左右无论他怎么拒绝,这小姑娘也不可能如了他的愿,今日她是跟定他了。
他并不知道她这么执着的理由是什么,不过总会知道的。菲儿跟在殷情身后一起进了依柳院,这院子是她去庄子后,选了府中的别院扩建而成,院子里的布置不输于皇家内院怪石嶙峋,奇花遍布,就架子上那一盆盆的大梧桐也是少有的稀罕品种,更不要说开得花枝招展的牡丹花。
牡丹花被誉为大景朝的国花,乃是王皇后的最爱,王皇后各地网罗了大景朝几乎所有牡丹的稀有品种,用来彰显其独一无二的身份和地位。
宫中娘娘们知晓其心思,无一人栽种牡丹花。
想不到在依柳院内,却培育了这么多稀罕的牡丹花,菲儿眸光微动。
少年见她目光盯在牡丹花上,笑了笑,到底是个姑娘,见到这些花花草草就移不开眼去。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娇美的身影,“殷哥哥,我明日想去花市挑些鲜花,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见他不理他,她就会拉着他的衣袖,向他撒娇,“好不好嘛,殷哥哥。你就陪我去一次嘛,我保证不惹事,不闯祸,乖乖听你的话,买完花就马上回宫。”
那个他喜爱的小公主的素来顽皮,整日里总想着出宫去玩,不是缠着他哥,就是缠着他,每一次在她的不依不挠之下,最终他总会败北。
可如今,他再也听不到她欢畅的笑声,和一声声软糯而又甜美的呼吸声。
除了她,也没人会再叫他殷哥哥。
因为他的软弱,因为他的无能,他没能护住她,血淋淋的记忆汹涌而来,如同揭开他胸口一道又一道的旧伤口,让他痛不欲生。
少年的眼中悲痛之色一闪而过,片刻之后又恢复风平浪静。
他看着不远处的菲儿,纳闷自己怎么看着她会想到嘉宁,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虽然她们都是叫菲儿,但到底她不是他记忆中那个纯真的小公主。
眼前的人儿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而嘉宁永远不可能像她这般咄咄逼人。
院子的奴仆看到她和殷情一起过来,诧异了一下,齐齐向他们行了礼。
少年按下心中的异样,走到廊下,对着室内喊了一声。
“大人,殷情在外求见。”
“进来吧。”陆文轩疲惫的声音从内门传来。
殷情抬脚跨了进去,菲儿在殷情的身后一起跟了进去。
外室布置极尽华丽奢华,一粒粒珠圆玉润的珍珠做成的帘子,轻轻晃动闪着耀眼的光泽,凉州闻名的字画,江阳的古董,眼见这些名贵珍玩,菲儿暗忖她那个奢耻无度的姑姑倒是把宫中不少的贡品搬到了陆府,这真是把陆府当成后半辈子居住之地了。
菲儿的目光在看到柜子上北魏的梅花瓶古瓷时愕然了一下,之后垂下了眼眸,掩盖眸中的异色。
这个梅花瓶才是北魏送来大景象征两国友好的好东西,当年景帝把这个梅花瓶赐给了她,不成想今日会在长乐长公主的新房中看到昔日的旧物。
她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脑海里思绪纷繁杂乱。
陆文轩躺在室内的软塌之上,在看到殷情身后的菲儿时诧异万分,这两人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
他的目光停驻在殷情身上,少年神色如常,看不出一丝异样来。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他挑眉问道。
“我送舅舅时,在垂花门前偶遇了殷副使,见他正准备到您这里来,就顺道过来看看你。”她问道,“父亲大人,你身上的伤势如何了?有没有好点。”
陆文轩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是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实性。
菲儿笑盈盈地看着他,看着再是真心不过。
“刚才不见你担心父亲,这一会你倒是关心起父亲来了。”
这丫头在他面前想耍花样,她还是嫩了点。“你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