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夏清文却是充耳不闻,只自顾自地收拾东西。
刘远的滔滔不绝终于戛然而止,他敛起了笑,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清文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却马上垂了眼,并不说话。
甘南同苏北对视一眼,无奈又不解,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只好静观事态发展。
“我操,你他妈知不知道我们担心你啊?”刘远忍不可忍上前一步抓紧了他的衣领,怒不可遏道,“那天连甘南他爸爸都找人去找你了!你就这个态度?!”
“刘远,你激动什么。”甘南伸手拉住他胳膊想让他撒手。
苏北则抬手勾住夏清文的肩膀道:“有什么好好说。”
谁知夏清文却在此时笑开,轻声道:“没事。好好考试吧,这个最重要。”这个笑容说不出的勉强和讽刺。
三人都知事情没那么简单,却也明白轻重缓急,只好一同收拾了东西往考场去了。
甘南照旧目送苏北离开,正要转身走进自己考场,却见夏清文去而复返。
夏清文并不开口,只死死地看着甘南,眼里的矛盾重到连旁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甘南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却咬紧了牙关不敢轻易开口。
“我是不是要谢谢你找我?”他终是开了口,声音嘶哑苦涩。
甘南心里一怔,忍不住努力劝解道:“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现在对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这最后一门课的考试。”他并不擅长这类工作,顿了顿又道,“等考完试,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
“哈。”夏清文发出一声短促又尖锐的嘲笑,面色越发冷凝,几乎带着恶意地开口,“解决?真可笑,贺炜死了,你想要怎么解决?”
甘南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面前男生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里面满是恨意。他觉得自己心底乱糟糟得已理不清,不知道是因为忽闻贺炜的死讯,还是被这浓重的恨意所惊。
夏清文疲惫地按了按眼角,轻声道:“你说,如果不是他被逼得退了学,他今天会不会死?”语毕就不再看他,径自离开。
甘南立在原地,忽然想到自己难产的母亲,曾经想象过的母亲躺在血泊中的画面一转,变成了看不清面容的年轻男孩了无生意地蜷缩在地上的场景。
他太清楚夏清文的意思——如果没有你,他还会不会死。
在六月明媚暖热的阳光中,他觉得自己冷得发颤。
之后是如何在老师的催促中进了考场,如何答完了卷子,如何强作笑颜地同解放了的考生寒暄告别,他全都记不清了。
直到苏北双手捧住他的脸逼着他直视自己的时候,他才惊觉原来他们坐在了卧室的床上。
甘南看到他眼中的纵容与担忧,于是像是卸了全身的力道一样,埋首进他怀里,轻声道:“贺炜死了……”
苏北抚在对方背上的手略一停顿,然后马上收紧了怀抱,低柔道:“不是你的错。”
甘南闻言略抬起头,迷茫道:“可是夏清文恨我…他很恨我。”
苏北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就心生不忍,轻轻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眼睛,安抚道:“他一时想不开,不是真的恨你,你不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