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之子就算再了不起,也只是从侧面更衬托真体苏恒的惊才绝艳罢了。
这是何等的无奈与悲哀?
更有甚者,就因为那一次失利,吞噬之子还遭到了许多人的质疑,认为他是浪得虚名,不配位列顶尖道子之中。
一失足成千古恨,吞噬之子因此受尽了诟病和冷眼,个中辛酸,也只有他独自默默品尝滋味。
正是有这么一段恩怨在,故而在所有人看来,噬心子与苏恒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此怨,还要超过在场任何人。现在,他太需要一场战斗来证明自己了,只有从正面击败苏恒,才能让那些流言蜚语自行散去。
甚至苏恒自己也这么认为。
然而,噬心子奇人不做寻常事,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谁能想得到,在场这么多修士,他竟会是第一个开口支持自己生死大敌的人?
噬心子对众人怪异的目光视而不见,只是遥遥和苏恒对视,嘴角掀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我进的是接引殿,和你一样,那位不可一世的殿主和我交手没几个回合就跑了。原本我还在奇怪,他明明可以撑到五十回合开外,为何如此胆小如鼠,现在我明白了……”
“群狼争食,猛虎在后。他们费尽心机诱我等至此,再利用神将遗宝让我们自相残杀,时机一到,他们便坐收渔利。呵呵,好精明的算盘。”
噬心子冷冷一笑,又道:“你我之间必有一战,但不是现在。个人恩怨与两界大事,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苏恒目光闪烁,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对吞噬之子的印象却有了极大的改观。
“我进的是披香殿。”
懒散的声音传来,薛言锡直接搬出一块破烂不堪的牌匾,上面书有“披香殿”三个大字,简单明了地证明了自己所言非虚。
冷月舞和众佛子面色怪异,苏恒则是摸了摸鼻子,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做了和自己一样的事。
盲女在地狱之犬头上插了一朵花,脆声道:“通明殿。”
“天王殿。”虚太一面无表情。
“朝会殿。”
“初利殿。”
“……”
随着一个个宫殿名字不断报出,事情的真相逐渐水落石出。
“各位,正如噬心子道兄所说,个人恩怨与两界大事相比,无疑是微不足道的。与其在此内斗成全了敌人,不如暂时放下成见,共御外敌!待此间事了,退出安居平原后,各大流派再来清算旧怨。届时,若有哪位道友愿意赐教的话,在下恭候就是。”
说着,苏恒目光扫过吞噬之子、虚太一、盲女等,纵使树敌极多,他依然没有半点怯色,一副来者不拒的王霸之风。
这让许多修士自叹弗如。
听到苏恒的话,在场众修士略作思考,便纷纷点头响应。
当然,这并不是说所有人就万众一心了。这里面,也许有心怀鬼胎者正思量着如何借刀杀人,都是说不定的事。但大势所趋,这种人就算不情愿,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这时候谁敢说个“不”字,恐怕当场就会被众修士当成内奸清理了,哪怕同一流派的道友都不会留半点情面。
看到众修士做出这样的选择,众佛子合掌唱佛,久违重逢的青儿和冷月舞对视一眼,脸上各有笑意。
原以为他们想聚拢所有人的力量会费不小的气力,不想竟如此简单。当然,这不仅取决于众修士的同仇敌忾,苏恒的雷霆手段震慑在前也是必不可少的。
苏恒同样面带微笑,但心里却不是多么乐观。
不可否认,在面对异界大敌时,眼前这群大千生灵不管心里怎么想,明面上却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凝聚力。其中,越是高手,就越懂得顾全大局,有那种气度和魄力与人暂化干戈。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但这是否就能代表他们铁骨铮铮呢?并非如此!
眼下他们能如此同仇敌忾,一来是出于对自己的信心;二来是他们不曾了解异界对大千做过什么,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么可怕;三来是异界道尊未曾降临,那几位能在瞬间就剥夺所有人一半道行的通天人物未至。
假使有那么一天到来,在真正明白“异界”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后,眼前这些生灵还有几个能不弯下膝盖?
“史诗再现,这是最好的时代;劫数应召,这是最坏的时代。但不知这些个乱世枭雄,有几人能够不折风骨,几人能保英雄本色,几人能随我杀上九天、荡平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