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能整明白就不容易了。
四喜有些头疼了,嘱咐春香不要再对别人讲,她这话他信,但是别人未必信,整不好就是个玷辱先后名节,污蔑朝廷重臣的罪,春香点头应承“我也就和你说说”。春香说的话他多半是相信的,那日在崇福寺满禄说了个女子的闺名给一进大师,让他做百日法事,皇后的名讳四喜并不知道,但是皇后的忌日他知道,和他干爹权贵只差了一天而已。
四喜忧心忡忡的当口,启人回来了。
两王在京郊聚首,同时入城,城内净水泼街,百姓夹道相迎,虽然没有锣鼓宣天也没有鞭炮齐鸣,但这是自陈皇后贺崩后第一次京中举办盛事,宣德帝亦在承天门外驻立摆案迎接,殿内亦设宴款待众臣。
四喜远远的瞧见启人的仪仗队,锦旗迎风飘展,骑兵帽樱上的彩羽轻轻颤动,四喜的心阵阵跳跃似乎要冲出胸膛般的热烈,挑了一位高点的石价站了上去,伸长了脖子瞅,好久,终于看到了。
启人与启兆并驾并驱,坐在高头大马上缓缓行来,两王神采各异却都气质如华,祥王爷雍容瑞王爷高贵,启人举手投足间带着贵族天生的从容,风尘疲惫的神色一丝也看不见,本是美男子更显得风流倜傥,四喜不知不觉间看得痴了。
启人扫视人群时对上了四喜的眼睛,瞅着四喜微微一笑,那笑就沁到四喜的心肺里,四喜忍不住歪了头轻轻的笑着回应,本来是想调皮一些,可是不自觉的一滴清泪忍不住就滑落了下来。启人很快就过去了,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身影必是还伫立在那儿,紧紧盯着自己的后背,娇丽的容颜衬着一袭红裳,他的四喜还是那么灵秀美艳、清婉动人,真想把他看到眼睛里再也不拿出来啊。
宣德帝大宴群臣三天,两王留宿宫中兄弟彻夜畅谈,把酒相聚甚欢。
三日后,两王同时下狱。
祥王爷被拘时还一直吵嚷着要见皇兄,要面圣,瑞王爷则像被抽了魂儿似的只知道皱眉凝思,说了十余声请移驾,就是不抬腿动步。
宗人府里宗人令一一陈述祥王爷的罪名,长达十余条,说他拥兵自重不敬圣上,启兆大怒,嘶吼着冤枉;说他盗用虎符意图不轨,启兆目眦齿裂,恨不得一脚踹死他;说他勾结叛臣何远吉以图谋逆,启兆的狮子吼在室内回荡不已,差一点儿震聋了左宗正的耳朵;说他伪造罪证陷害朝廷重臣,酿成武英殿大学士冤案,启兆已面露不屑森森笑容讥讽“尔等无知”;说他嫉贤妒能、说他不敬皇后、说他骄横朝野、说他恃强凌弱欺压下属......及至说到祥王府建造逾制,启兆终于开始苦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更何况他还做了那么多授人以柄的事?
另一间刑房里,瑞王爷的罪名可就简单多了,右宗正慢头细语的例证,瑞王爷一概闭目装哑。说他与祥王一党勾结,瑞王爷不语;说他聚养门客舍人过众意图不轨,瑞王皱眉,仍然不语;说他安插爪牙培植私党,瑞王爷闭紧了眼睛,不语;说他纵家仆行凶欺压良善商户,殴残京城首富之子;皇后大丧期间不守制;亵玩男宠;羁押宫人;不体民情挥霍无度,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