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他们没资格知道，总之，把这部电视剧给我停了。能做到吗？”林放懒洋洋地靠在整理干净的床上，随意地勾动着粉白的脚趾，等听到电话那头肯定的答复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很好。”
他挂掉电话，看向边上被他一杯茶浇得浑身湿透的黑发青年：“崔照，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代价。你以为我说封杀你是在开玩笑？”
崔照盯着那晃眼的脚趾，喉结蠕动，声音沙哑道：“那又如何？我会求别人替我打点，比如那个金色琴弦。”
林放脸色阴沉下来：“贺磊算什么东西？他不敢跟我对着干的。”
崔照玩味一笑，提醒道：“你只是个暴发户的儿子而已。”
“暴发户怎么了？我是暴发户所以你看不上眼，想另寻高枝了？”
“对啊，总不能坐等你封杀我吧？”
好有道理，林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崔照看这人气得有点懵了，脱掉湿透的浴袍坐到床上：“行了，你后面肿了，先把药涂了。”
林放抄起枕头劈头盖脸地砸他：“滚远点！”
然而崔照定了下家现在底气十足，硬压住体力早就透支的他把药给上了。
“哭什么？又没欺负你。”崔照涂完药，见林放眼睛都红了，揉了把他蔫巴的头发。
“我要被气死了。”林放没力气打他，绝望地趴在床上被崔照揉头发，内心倍感耻辱。
他其实有点心理洁癖，一直觉得娱乐圈那些人玩得太乱，没兴趣牵扯进去。难得包了一个崔照，结果居然是这么个不要脸的白眼狼！
“你对我的新金主了解多少？他平常有什么爱好吗？”白眼狼居然还敢跟他打听下家的事。
林放哪知道那个国际恐怖组织的养子喜欢什么，他冷笑：“了解啊，他爱好杀人，每天必须杀三个人，还是先奸后杀。”
“哦。”
哦？这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吓唬你？你那新金主有黑社会背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你敢在他床上乱来，绝对被人一枪给崩了。”
“你担心我？”
林放嗤笑：“我这是可怜你跳进火坑不自知。”
“我也是为了生活。”崔照平静道。
林放不吭声了，半晌幽幽道：“你这是活该，你要是不发神经，我也不会报复你。”
崔照捏了捏他的脸：“你太可爱了，我没忍住。而且你不也爽了吗？爽得都尿出来了。”
“闭嘴！！”林放张牙舞爪地扑过去，被崔照抱住强行亲了两口。
“马上就要被别人玩的东西少来碰我！”
“打游戏吗？”崔照突然问。
“打。”
心不在焉地玩了一阵，林放突然扔下鼠标，对崔照道：“新金主的事你想都别想。”
“怎么了？舍不得我？”
“别自作多情。”
林放是刚刚才想起一件事，他身份敏感，暗河生物的人打着包养崔照的名号怕不是想从崔照身上挖他林家的消息。
“我也舍不得你。”崔照盯着屏幕，认真地操作着游戏角色，“但在你这样的人眼里，我只是可供交易的货品，价高者得。”
林放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憋了半晌闷闷道：“我也没把你卖给别人吧？是你自己想走的。”
何况他也不是真要封杀崔照，只不过停了崔照那部剧一个月以示告诫，真要商量也不是不能改。
“嗯，是我自己要走的。原本我总是让你陪我直播打游戏，是想借你的势，让其他人不敢对我动心思。就在之前直播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难怪我每次游戏上线，你都问我可不可以直播！”林放震惊，原来崔照这傻逼直男这么有心机吗？
“之前被雪藏，就是公司上层想包养我，被我拒绝后断了我的资源，等着我去求他。”崔照说得平淡，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段时间受到了多少羞辱，遭遇了多少危机。
“在这个社会的游戏规则中，我的出身注定了我想向上爬就需要一次次变成对人有用的物品，身体、演技、人脉、财富都是我的筹码。
其实我从不排斥这种交易，之所以在碰见你之前不想被包养，只是当时觉得那项交易不够公平，他给的太少了。”
林放像是第一次认识崔照般看着他，良久小声问：“所以你现在也是觉得我给你太少了？”
崔照摇头，盯着屏幕里因操作失误倒在血泊之中的游戏角色：“不，我只是突然不想跟你交易了而已。”
林放不甘心，但他觉得死皮赖脸缠着崔照实在有点贱了，有失身份。
“随你，反正想上我床的多的是，不缺你一个。”林放看了眼手机收到的新消息，刚才他联系了本地的一个朋友来接他，对方已经到了。
出门之际，林放的手腕被拉住，而后被拖进了一个令人窒息的怀抱里。
“你封杀我吧，然后把我带回家，我会开车会做饭，可以永远照顾你，可以……”
跟你结婚。
崔照说不出口，巨大的身份差距让他的任何告白都像别有所图，唯有给出准确的交易数额，才能让两人的关系变得合理。
可是他不想，他恨透了自己的无用，恨透了林放眼神中的茫然不解。这让他再次清晰地意识到，林放跟他认识以来恐怕连一秒都没往婚姻上想过。
林放推开他，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夜总会的某间包厢内，林放看着朋友身边温顺如小鹿的男孩心里酸得不行。
朋友自然注意到他的眼神，拍拍男孩的屁股：“去，去伺候那位林公子。”
男孩对上林放明明落在自己身上却略略放空的眼睛，脸红了红，走过去跪到林放的双腿间，闻到了林放身上不同于包厢内浓烈香气的清甜芬芳。
见林放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清澈的眼眸探究地看向自己后，男孩心中生起隐秘的得意，正当他要用嘴叼住林放的裤链，林放快速将他推开了。
林放都快被崔照做吐了，哪还想再继续？他只是看到朋友调教的小情儿如此乖巧听话，联想到自己的倒霉经历心里发酸罢了。
“蒋申明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蒋申明便是之前来接林放的朋友，此刻开口问：“怎么？你想从我手上买啊？喜欢的话送你就是了。”
林放不知怎的想到了崔照，抿抿唇：“少自作主张，他还没答应呢？”
蒋申明嗤笑：“能跟你是他的福气，这小婊子高兴还来不及。”
林放垂下眼：“那可说不准。”
蒋申明看他这样子忍不住皱眉：“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他早就注意到了林放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他也是久经风月的人，那会猜不出原因。之前故意不说，此刻却有了联想：“你不会……在床上被欺负了吧？”
林放脸色难看：“啧，少放屁。”
蒋申明看他这样，心中有数：“你这是看我的人听话，想来了解行情？”
“只是好奇问问。”
蒋申明无语了：“肯定没你给的多。你下次把人带来，我帮你调教完再给你送回去吧。”
林放这糊里糊涂的样子让他怀疑这位小少爷被心怀不轨之徒骗上床吃干抹净还倒贴人家钱。
目光划过白皙脖颈上的深红痕迹，蒋申明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幽深。花钱睡别人也就算了，居然花钱给别人睡，被过度索要完憋着一肚子委屈离开。
既然如此，与其便宜了不知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混蛋，还不如给他睡。至少他不会骗林放钱，也不会冷漠到看着林放在寒冷的冬夜一瘸一拐地离开。
如果林放想要，他可以把自己的积蓄都给他。
可惜——
蒋申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走到外间按下接听键：“喂，肖先生，我已经接到他了。”
“他跟那个叫崔照的艺人在酒店停车场接吻被狗仔拍到了，你去处理下新闻。”
蒋申明皱眉：“不可能啊！林少的照片根本不可能在网络上被发出来。”
“照片很糊看不清正脸，而且有黑客钻了空子，应该是有预谋的。”
“国防级别的防火墙黑客都能破，这……”蒋申明大惊失色。
“我心里有数，你只管把舆论压下去。”
“明白。”
那头挂断了电话，蒋申明注视着“肖以泽”这三个字，苦笑一声。
只可惜林放玩玩崔照那种小艺人可以，要是跟他掺合到一处，就会引起一些人的警觉，肖以泽这柄悬在林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就会立刻斩下，切断他跟林放的联系。
这些涌动于冰山之下的暗流，蒋申明明白，崔照却不明白。他想跨越阶级，想拥有跟林放并肩站在一起的机会，殊不知当下才是他距离林放最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