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让皇上看看。”
元丰目光移向门口,当他看见进来的人居然是邢十二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彻底绝望了:“好一着苦肉计。”
周醒轻蔑地看他一眼,站到李越身后。元丰重重靠到床头,闭上了眼睛:“怪不得鹏儿能带侍卫进宫,原来朕的暗军都被你调开了。浩儿只怕也是被你骗了吧?那后门的巨弓,是你安的!你表面上与浩儿结盟,暗地里却相助鹏儿——”
李越没说话,周醒却冷嗤一声:“相助元文鹏?笑话!你以为元文鹏就能继位?”
元丰本以为李越的报复便是不让自己最爱的儿子继位,现下听来,竟似是不止如此,登时心里又是一紧,勉力支起身子盯着李越:“你究竟想如何?”
李越沉默片刻,露齿一笑。光线昏暗的寝殿之中,元丰陡然觉得自己是看见了一头露出了尖牙利爪的野兽,不由得机灵灵打了个寒战。只听李越缓缓道:“我本想跟子丹去过悠闲日子,是你千方百计把我们骗来中元,囚禁子丹,给他用药,又把他远远送到西定……”他语气平静,元丰却是每听一个字,身体就冷上一分。他这一生不曾后悔过什么事,此刻却突然只希望自己从来也不曾认识过这个人。他极想堵起耳朵不再听下去,但李越的声音却仍是一字字地传过来:“你做了事,就要付出代价。中元皇族血脉,到此为止了。”
元丰猛地坐直身体,顾不得胸前撕裂的痛楚,嘶声道:“鹏儿手中有京城两军,你休想动他!”这时他也顾不得元文鹏对自己做过什么,只要继位的还是自己的儿子,那便足够了。
李越微微笑着,举起一只手,有什么东西在他手中一亮,元丰浑身一颤:“虎符!”他让侍卫持去调动两军的金虎符,正握在李越手中。一瞬之间,他如坠冰窟:“你,你想怎么样?”只是这话问出来已经虚弱无力。
“我想,中元日后的历史或许会这样书写:元文浩意图谋逆,弑父不成,冲击皇宫;元文鹏趁机逼宫乱政,假传圣旨,调用军队诛杀元文浩。皇帝以金虎符授亲信侍卫,反调军队和暗军,再诛元文鹏……”李越停了一停,看着元丰惨白的面色,微笑道,“皇上伤重,不能再理国事,而嫡子谋逆,自然长子当立。不过皇长子身体不适,继位不久,便传位于皇长孙。”他微微俯下身体凑近元丰,“皇长孙,就是小武。哦,你可能不知道,小武才是他的真名。至于他究竟是不是谨王失散的儿子,真是只有天知道。”
元丰一口血吐了出来,咬牙道:“朕死也不会写传位的圣旨!没有旨意,就算你们有虎符也不成!”
李越直起身子,点点头:“周醒,把圣旨拿出来给皇上看看。”
周醒从怀里取出一卷明黄绢帛,哗地一下展开。元丰眯着眼睛觑去,只见上面一行行字宛然便是自己的亲笔,若不是他确信自己不曾写过这旨意,只怕也辨不出真假。而绢帛末端所盖的朱红印玺,更与自己的玉玺全无二致。他惊慌之下,目光不由自主向墙角藏着玉玺的暗格看去。李越把他的举动全部看在眼中,一面示意周醒过去搜寻暗格机关,一面淡淡道:“皇上不用这么着急。玉玺自然此时还在暗格之中,这一枚,是子丹精心雕刻的。怎么样?连这笔字,与皇上本人写的没什么两样吧?”
元丰颓然倒回床头:“好,好个香公子!”他怎么忘记了,柳子丹昔年才名满天下,书画更称双绝。可是这些年,大家都只记得他是西定摄政王的禁娈,却忘记了他本是个风华绝代的才子。
周醒已经打开暗格取出玉玺,李越拖过案子上刚才元文浩准备的纸,用玉玺沾了印泥盖了一下,再比较一下绢帛上的印记,笑了笑:“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估计中元百官虽然天天看圣旨,也未必能认得出来吧?”
元丰只觉头昏眼花,低声道:“朕是不会将皇位传给谨儿的,卢罡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