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惊得连手中的茶都忘了:“你说什么?”话都已经说到妒嫉的份上了,皇后怎么还敢拒绝选秀的事?
方苹从容道:“儿臣说,请太后暂缓选秀之事。”
砰一声,太后手中的茶碗摔得粉碎:“皇后你,你究竟想做什么?你难道是想独宠后宫?皇上如今尚无子嗣,你难道想绝祖宗的后嗣不成!还是你听太医说多半宜男,生怕别人也生下龙子,将来夺位?”
方苹磕了个头,仍是神色平静:“儿臣从来不曾想过什么独宠。至于说到龙子,儿臣身为皇后,生子便是嫡子,若是这一胎生男,且是长子,除非将来有废立之事,否则不必想什么夺位之虞。儿臣的想法,是想请太后容皇上再过几日,淡一淡对淑妃的思念之情。”
太后被说得哑口无言。不错,如果方苹这一胎生的是男孩,那就是嫡长子,身份之贵重,远非其他嫔妃所生之子可比,无论将来立长立嫡,都是皇后之子继位,这是理所应当的。即使不是长子,嫡子的身份也不是能轻易动摇的,因此按祖制来说,确实不必想什么夺位之事。方苹入宫将近两年,在太后面前从来都遵着规矩谨言慎行,不妄发一语,合宫都说皇后仪态贵重,惜语如金,似今日这般侃侃而谈,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太后惊得半晌才能说出话来:“胡闹!淑妃死了已三月有余,就是再有情,也该放下了。何况皇上是什么身份,难道还要为她守孝不成?”
方苹微微一叹:“天家无夫妻,皇上对淑妃如此用情,实是难得,请太后成全,容皇上过一两年,这份伤痛淡了,再提纳妃之事。儿臣是绝不敢阻挡的。”
太后怔了片刻,冷笑道:“皇后说的话听起来倒是至情之语,只是皇上一身关系社稷,岂能为儿女私情耽搁?皇后若是这一胎不能生男,那又如何?皇上无嗣,社稷不稳,皇后难道不懂得这个道理?这件事,哀家就交给你去办,若是办不好,哀家却要计较!你跪安吧。”
方苹默默磕了个头,退了出来。周凤城早已如坐针毡,随即跟着告退。太后却和颜悦色道:“哀家方才所说的亲事,少傅好好想想。自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父母早逝,若迟迟不婚,如何告慰你父母在天之灵?少傅是忠孝之人,回去好好想想吧。”
周凤城胡乱应诺了几声,赶紧退了出来,紧走几步,赶上了方苹。方苹被侍女搀着,走得微微气喘,见周凤城出来,轻轻苦笑一下。周凤城满心歉疚:“是臣牵连了皇后。”
方苹摇了摇头:“这事,太后早晚是要提出来的,只不过捡着这个时候发作而已。皇上现在这样子,怕只怕伤身,太后忧虑的也是。”
周凤城低声道:“皇上不让太医请脉,这——”
方苹微微迟疑片刻,低声道:“又何必请脉才能知道。皇上夜夜忧悒,如何能不伤身?几个老太医已经对我说过,皇上倘若一直这般……不是永寿之相。”
周凤城面色突然变了:“皇后——”
方苹苦笑:“我本想让皇上放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