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皙阳看他面露惊讶之色,苦笑起来:“你以为我还会说他与我有什么瓜葛?”
柳子丹没吭声,显然是默认了。王皙阳笑得更加苦涩:“如今他都要带你去云游了,我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么?”
柳子丹默然片刻,淡淡道:“如今北骁幼主继位,无力东侵,又将公主送来和亲,至少十数年间不会再起战事。南祁与东平亦已签署国书,即使并非当真和好,两国和平当可维持一二。这样算起来,你还有什么忧事之事需要他来援手?”
王皙阳猛地抬头,狠狠瞪着他:“你!难道我就只是——”如洪水般奔腾欲出的话突然断在了嘴边,化作一声长叹,“不错,如今边关已平,我还能用什么留得住他?无论我如何用尽心机,到头来赢的人总是你。不必说我,就是卫清平,当初殿下为了他散尽西园,现在一步走错,也再难挽回。”
柳子丹微微扬眉:“太平侯今夜是来与我谈卫清平的么?还是想如当年隔墙短话,激我再次自行离开?”
王皙阳自嘲地一笑:“我哪里敢?当年的事,殿下到现在还记着一笔帐,不知几时就会跟我算呢!说起卫清平,也不过是感慨而已。如今他在北骁做了大巫神,恐怕一生都别想再离开圣山,与殿下更是永无再见面的机会,这样算起来,我比他还略强一些呢。”
柳子丹微微一震:“卫清平在北骁做了大巫神?他几时去了北骁?”
王皙阳看他一眼:“你不知晓?不错,殿下在北骁九死一生,自然不愿说出来令你担忧。是我多嘴了。”
柳子丹冷笑一声:“太平侯今夜来访,本就为多话而来,此时又何必如此作态?若是觉得什么都不必说,那就请回吧。”
王皙阳苦笑:“你比从前是难对付得多了。”
柳子丹淡淡道:“我知他不会做什么,又何必担心?”
王皙阳喟然长叹:“不错,殿下他,是什么也不会做了。我本以为经了那般生死关头,他纵然对我没有任何情意,也总不致如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想不到他当真连东平都不愿多留,竟然要带你去云游四海……”
柳子丹淡淡看他:“他为何要留在东平?我们去云游,又有何不妥?”
王皙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掌上磨破的地方刚刚长出新皮,嫩红光滑,这,或者就是他们在北骁留下的唯一印记,只是不久之后,新生的肌肤也会重新变得粗糙,这印记也就会消失,再看不出。他忽然觉得眼眶不可遏制地发热,无数言语在胸头冲撞,迸发出来的却只有一句话:“给我一夜!求你。”
柳子丹被他惊得怔了一怔,片刻才冷笑道:“求我?你找错人了吧?该去求他才是!”
王皙阳笑得冷而无奈:“若是你不答应,他又怎么会答应?你放心,我只求一夜,绝不会纠缠不休。你已有了全部,就不肯分我一丝一毫?”
柳子丹再也忍不住,将手中的东西摔到床上,冷笑道:“分你一丝一毫?你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于他,而他非但将你从万山之中带出来,此次更是拼着性命前往北骁,你还不知足!你倒说说,还要我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