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皙阳嗤笑:“六王子未免也太瞧低了他。荫蔽?他需要谁的荫蔽?谁又敢夸这般的海口要荫蔽于他?”
铁骊口气稍软一些:“皇上应该知道,纵然有东平支持,王位也并非就能唾手可得,少不得还有一番较量。独木难支,在下须得有个帮手。若是功败垂成,东平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王皙阳皱了皱眉,仍道:“六王子若要人相助,可在东平文武百官中任意挑选,只是不能选他。”
铁骊哼了一声:“恕在下直言。东平百官之中,还真挑不出管用之人。皇上若是觉得不好做主,在下自去与摄政王谈谈。”
王皙阳狠狠瞪他,似乎便要发怒,却又咽了回去:“好,如果六王子能说得动他,朕自然不加干涉。”
“你真的要去北骁?”柳子丹忧心忡忡,“铁骊可不是易与之辈,到了北骁又是他的地盘,你——”
李越拍拍他的手:“不要紧。有铁骅抓在手里,谅铁骊也不敢玩什么把戏。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为了一时冲动就丢了王位。王皙阳这小子,这上面的鬼心思多得很,捏住了铁骅,就等于捏住了铁骊的七寸,不怕他翻过天去。”
柳子丹蹙着眉:“可是铁骊也未必就能顺利登位。他不过是六王子,就算铁骅铁骏已死,前面还有二王子和三王子。二王子铁骐比铁骅只小一岁,这些年在国中经营,也有不小的势力,而且他的母妃和三王子铁驰的母妃是姊妹,格外的亲近。铁骊这些年都在南祁潜伏,自己在北骁几乎没有什么势力,又凭什么登位?就算他打着替铁骏复仇的名号立下军功,又能怎么样?北骁老王难道会因这个传位给他?如果没有老王亲口传位,他凭什么去争夺?”
李越笑着把他搂过来,手指在他眉心上按了按:“别把眉头皱得这么紧。这事,我已经跟铁骊谈过了,你知道他这些年离开北骁,身上居然还带着他出生时北骁老王亲笔写的王子名牒呢。”
柳子丹微有些茫然:“王子名牒?”
李越搂着他坐进椅子里,从怀里掏出一叠裱边烫金的细绢扔到桌上:“北骁的规矩,王子出生的时候老王亲手写名牒,什么出生时间啊,赐的名字啊,连哭得响不响亮都要记上。北骁没有专门管理王族人员的宗人府,老王写了,王子的母亲收好,这就是个身份了。听说有些老王生的儿子太多,自己都记不清,全指着这个名牒提醒,所以写得特别细。这是铁骊的名牒,他虽然早就离了北骁,可是这个东西一直带着,现在正好用上,你看看——”
柳子丹茫然展开细绢,果然上面满满的好一篇东西。看来北骁老王当时心情不错,当真还记了铁骊出生时他的一匹乌云盖雪马生了小驹,因此就给孩子取名为骊云云,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幅绢。柳子丹看了一会,突然明白:“你,你是要我仿——”
李越点头笑道:“聪明!我想铁骊如果想登位,只有打倒铁骐一派。如果他手里有北骁老王的秘旨,说铁骐有心谋反,让他回京救驾什么的,那么别说他是六王子,就算是十六王子,也轮得着他登位。”
柳子丹把名牒再看了看,摇头笑道:“这是谁的主意?”
李越一手捻着他柔软温暖的耳垂,轻笑道:“管是谁的主意做什么?你只说能不能写吧?”
柳子丹被他捻得耳朵痒痒的,脸微微红了一层,抬手打他的手:“肯定是你的主意!人家说无商不奸无奸不商,你也不做生意,怎么坏主意一串一串的?”
李越随他打,手可是半点不移:“我怎么坏了?又奸在哪儿?我又没拐卖人口,又没强抢民男……”
柳子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民男,亏你,亏你怎么想出来的?”
李越看着他的笑容有点出神。这一路穿过万山赶来东平,柳子丹瘦了一些,但神色却开朗了许多,时时的眉眼带笑,有时候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