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知道摄政王根本没死,怎么会还给他出力?那个沙盘是杨一幸给他做的,为的是报来的军报他可以参照沙盘,心里更有数。他可是没想到李越居然来得这么快,一下子就把他的秘密又揭穿了。
“杨一幸在青州吧?”
王皙阳怯怯地点头:“是。他伤还没好,只在暗中指挥,不宜露面。”虽然是已经登基,但不知怎么的,一到摄政王面前,刚刚端起来的皇帝架子就都无影无踪了,好像又变成了万山之中那个冻饿困累,只会抓住眼前人哭泣的小家伙。
李越立起身来:“我去青州。”
王皙阳一怔:“现在?”
李越看看他:“军情急如火,当然是现在。杨一幸能指挥青州的所有人马?”
王皙阳跟着他往外走,居然有点恋恋不舍:“能。他手中有我的秘旨,现在的将军只是挂名的,全部听他指挥。殿下你,你不休息一会?”
李越摇头:“不用。我不累。外边有人等着我,给我配两匹好马就行。还有,不用再叫殿下了,我现在叫李越,你也这么叫就行了。”殿下这一类与南祁有关系的称呼,就让它永远埋没算了。
第111章人生如戏
礼部尚书方英的府第在京城之内是出名的简朴窄小,比之普通的民居大不了多少,以至于若是朝中官员络绎不绝地来探病,就得排队进入,然后在屋里稍稍一坐就退出来,让给下一位。
尚书府上不多的几个仆婢忙得团团乱转,觉得这些人真是麻烦。其实探病这种事,如果不是很亲近的人,那简直不亚于打扰。你想啊,一个人进来,总算是客吧,你就不能躺在床上不理,怎么也得坐起身来跟人家寒喧几句,等人家走了再躺下。幸好自家老爷官职既高,又是当今皇后的父亲,否则来个高官,还得更衣哩。这么折腾一遍再折腾一遍,恐怕没病也该有病了。这一天从早折腾到晚,连仆役们也累得够呛,因此看到又一辆马车到了门前,简直眼睛里都能迸出火星来。
马车停下,走下一人。尚书府的仆役们虽然也算宰相家人三品官,但看看来人身上金红色绣吊睛白额虎的正服,就是有什么火气也只能吞到肚子里去,谁活得不耐烦了敢跟这位不敬?这可是襄国侯啊!
卫清平走进方英的卧室,扑面好一阵浓重的药味,方英半倚着床头,看见他进来欠了欠身:“襄国侯——”
卫清平欠身还礼,然后稍稍侧开一点,对着床帐后深施一礼:“卫清平见过皇后千岁。”
方苹从床帐后走出来,家常服饰,淡施脂粉,轻轻一摆手:“襄国侯免礼吧。”
卫清平退开一步,方苹在椅子上坐下:“周少傅有信托本宫带给襄国侯。”
卫清平接过信看了一遍,默然片刻,道:“其实周少傅不必写这封信,太后那里,已经传了懿旨了。”
此话一出,连方英都微微坐起了身体:“太后和皇上已经——”
清平回手把信凑到旁边的蜡烛上,看着信纸飞快地卷曲起来变成一团黑炭:“过几日臣要跟随护国将军出征东平。”
方苹与父亲对看一眼,都沉默了。清平轻轻松开手,最后一点纸角带着火焰落到地上,化为灰烬:“周少傅现在……”
方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正在往京城赶,大约三四日便可到京城。”
“那云州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