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从前的林河道又撤了,听说换了个姓刘的,是礼部尚书的侄子。”
“礼部尚书的侄子?他会治水吗?”
“这谁知道。反正这么见天的换来换去,一旦出了事又是咱们老百姓倒楣!好在现在冬季枯水,一时还出不了事,我正想着要么就搬家呢。你老兄是知道的,兄弟我教书过活,手无缚鸡之力,肩挑不起,腿跑不快,年年这么折腾,可实在受不了!”
“林河道不是治水治得好好的吗?去年撤了又复职,今年怎么又撤?”
“你这就不知了。林河道不是当年九皇子举荐的吗?本来去年就撤了的,因为九皇子在南祁那摄政王处得宠,是摄政王非要复职。如今摄政王被诛,九皇子也死了,不撤他撤谁?这些事儿,说来说去不还是那么一套吗?”
“哎,要是人家真有治水的本事,谁举荐的有什么要紧?”
“你傻啊!河工里有多少银子啊,人家不给自己人,倒给个外人不成?何况如今连九皇子死了,棺材都不能埋进皇陵里去,更别说他举荐的什么人了!”
“哎,说到底都是先皇的骨肉,为什么死了还不能进皇陵啊?”
“这谁知道。反正是皇上不许,说什么甘心为宠,有辱皇家血脉什么的,说是根本不承认他是皇子。”
“这……这也过了吧?要说去做质子,也是那南祁摄政王混蛋,关九皇子什么事啊?再说那年赈灾,都说若不是九皇子在那摄政王面前求来的,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呢!”
“可是听说那摄政王被南祁皇帝诛了之后,九皇子素衣麻裳,在大街上给他哭吊,公然以未亡人自居,这可是把咱们西定的脸都丢光了。皇上说了,这种寡廉鲜耻之人,死了也难见列祖列宗,自然不能进皇陵。听说本来是要送他回他母妃的家乡去,后来又不知怎么连这个也省了,就在京城边上山里埋了。”
喀地一声轻响,李越手里的筷子断成了四截。柳子轻,你欺人太甚了!
莫田抬头看了一眼,知道这时候不该说话,转开目光,一眼看到门口,不由一怔,低声道:“爷,那小子跟上来了。”
李越转头一看,果然是那少年,蔫头蔫脑地在街上走,挨个门口看一看,不时被人当做乞丐驱赶。李越冷冷道:“不必管他!吃过了我们就走!”这时少年已经走到门口,一眼看见李越坐在里面,眼睛顿时一亮,但看李越正眼也不看他,又缩了出去。一会儿李越和莫田吃完饭出门,见他坐在对面街边啃一个烧饼,一见李越出来,立刻站了起来。李越根本没心思再搭理他,翻身上马提缰就走。少年匆匆把手里的烧饼掖进怀里,拖着脚步跟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