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延年道:“老朽只作此猜测而已,但愿如老朽所料。”说着语声略略一顿,接道:“老朽密嘱总督大人将公子引来此处,志在告知公子三事。”严晓星道:“那三件?”
乔延年道:“令尊未必死去,前已相告。其次,无极帮首脑老朽心疑并非伏建龙,幕后尚有主使人。”严晓星不禁一怔,道:“老前辈从何而知?”
乔延年道:“老朽藏在米仓之内,亲耳闻得伏建龙与另一人谈话,但那人未能生离米仓外。”严晓星料不到伏建龙身后尚另有其人,不禁愣住,半晌未置一词。乔延年道:“望公子勿因伏建龙而误入歧途。
第三事就是令尊相托之物关系重大,此物一得,就可详解藏珍处各处禁制解法,不过此物现不在老朽身上。”“现在何处?”“藏在台城一处墓冢之内,只有老朽能认出当年埋藏之处,必须设法带出老朽。”
乔延年面色严肃道:“最重要的,严公子不要认定伏建龙就是正凶,须利用伏建龙找出幕后的主使之人。”
严晓星颔首道:“谨如老前辈所命。”说着目注乔延年良久,徐徐接道:“如果在下试为疗治老前辈四肢得以复元,自可由老前辈找回先父遗物。”
乔延年凄然一笑道:“绝无可能,严公子不必怜悯老朽。”严晓星道:“明晚在下当再来此试为医治。”
抱拳一揖,转身走去,耳闻乔延年连连叹息之声。老仆已在深暗甬道远处守候,目睹严晓星走来,即启开壁堵,一言不发。严晓星只冷冷看他一眼,步入书房,天色将近破晓,即和衣假寐。
一个更次后,天色已是大亮,忽闻门外总督朗朗大笑声传来道:“公子昨晚睡得安甜么?”严晓星一跃而起,开了房门。
只见总督满面春风立在门外,身后紧随着一锦衣武土,遂含笑道:“在下随寓而安,睡得异常舒泰。”总督迈入房中,道:“贱内经公子诊治后,自觉痛苦减轻甚多。”
严晓星道:“夫人之疾虽可根治,但久病之身,须相当时日才能复元,在下今日傍晚再为夫人施以针灸之术,此刻在下意欲告辞。”总督诧道:“公子为何急于离开寒舍?”
严晓星道:“在下今午已约定一位友人在鸡鸣寺会晤。”总督含笑道:“公子既有事在身,我也不便坚留了,傍晚时分恭候公子大驾光临。”
严晓星告辞,总督送出宅门作别而去。严晓星回至镖局后即与余化鹏密商,突然,只见纽逢春勿勿进入,道:“镖局外频频发现可疑人物窥伺。”
严晓星霍地起立,道:“漕督府内武士中定有无极帮爪牙,在下正要他起疑,局主请依在下之言行事。”即呀咐备马。一骑飞驰,沿玄武湖奔向台城。
堤岸新柳,欣欣向荣,碧绿笼烟,六朝遗迹,表面败塌不堪,唐韦庄诗云: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严晓星在鸡鸣寺后胭脂井旁下骑,徘徊其间。
只见井已枯废,四外古木阴森,蛰鸣四起,如话兴亡,不胜唏嘘,飘然慢步,绕登鸡鸣寺山门。山门两侧有联:“六朝胜迹,数许禅宗”
八个金字,不知何人手笔,雄浑苍动,刚健有力。他迳入寺内,与知客僧匆匆数语后,登上寺内高耸入云的豁蒙楼,楼上有联:“龙战初平且教河山尽还我,鸡鸣不已重来风雨正怀人。”
品味良久后,凭栏远眺,栖霞山、玄武湖等水光山色,尽收眼底,不禁心旷神怡。蓦闻身后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转面望去,但见一面目阴森,瘦长汉子立在三丈开外。
那瘦长汉子身着一袭蓝袍,肩带一柄外门兵刃三尖夺魂槊,目光炯炯慑人。严晓星冷冷说道:“朋友显然是找在下而来?”瘦长汉子冷笑道:“不错。”
严晓星道:“但不知有何指教?”瘦长汉子道:“兄弟身在无极帮下,风闻少侠在此豁蒙楼上等候一位陆道玄。”
严晓星哈哈一笑道:“贵帮耳目真灵,在下一举一动无不知之,不错,在下正是等陆道玄,但与贵教毫不相涉。”瘦长汉子沉声道:“谁说无干,那陆道玄已为敝教所擒”
严晓星突放声大笑道:“陆道玄怎会落在贵教手中,尊驾委实大言不惭,在下不信有此事。”瘦长汉子面色一变,道:“陆道玄就在寺外,烦请少侠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