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愧疚不胜,大师何出此言,岂非使在下无地自容了么?”悟通转身掩好木门,突压低语声道:“今日本山到得武林高手着实不少,掌门人命贫僧转致大人,人无害虎意,虎却有害人心,嘱大人留神一二。”
南宫子诚微微一笑道:“这个自在意料中,在下胸有成竹,无虞来犯,倒是本帮是否另有人乔装混在群雄中?他们必有凶危!如不慎恃强出手,不但前功尽弃,而且恐为本帮带来奇祸。”
悟通摇首道:“本帮恐无人参与其事,否则总坛必有传讯。”南宫子诚面色凝肃,道:“如此更好。
但在下所负使命可事倍功半之效,黑白两道武林高手云集五台,未必同心,有道是薰犹不能同器,一言不合,定然大打出手,掀起血腥杀劫,那潜迹在五台隐名人物怎能视若无睹?”说此似脑中灵光一闪,接道:“在下意欲今晚去聚星坪窥探群雄举动,或可侦出他们真正来意。”悟通道:“南宫大人准备只身前往么?”南宫子诚道:“大师必另有高见。”
悟通道:“大人不可以身涉险,贫道之意宜采观望之策。”南宫子诚摇首笑道:“帮主授我全权,见机行事,岂能守株待兔。”说着仍是微微一笑道:“朝阳寺内外景物地势在下甚是陌生,大师可否引导在下一游?”悟道忙恭道:“贫僧遵命。”
躬身领着南宫子诚走出门外,不厌其详地讲解寺内景物,逐处游赏。两人转了一圈,由偏殿穿过一道回廊走回香积厨下,南宫子诚一眼瞧出那老僧蹲在灶孔前生火。南宫子诚微笑道:“在下作客贵山,并非短短时日可了。
日后相烦之处必多,大师可否为在下一一引见?”悟通合掌答道:“大人乃本山嘉宾,如有所命,只管吩咐就是,大人未免太客气周到了。”
厨下共有三僧,遂一一引见。南宫子诚知那老僧名百残,丝毫不形于颜色,偕悟通同返房中。悟通与南宫子诚又坐谈片刻,告辞而出。他一出寺门,即望寺侧崖底电泻扑下,掠落崖底。
只见一幢茅屋结藏于崖石穹窿内,只有松萝藤蔓密翳,外人无法察觉。悟通疾闪掠入,只听一浓重川音苍老语声道:“南宫子诚一无破绽么?”
一条迅快如鸟般人影落在茅屋屋后,疾闪隐去。屋内悟通答道:“此人气度非常,必是帮主亲自所遣,负有极艰钜任务,我等不能胡乱猜测,自取罪戾。”
只听又一语声道:“但此事分明内有蹼跷,南宫子诚所说暗语,只有沙舵主知晓,他必从沙舵主处而来,我等怎未获知沙舵主传讯?”蓦地一道鸽哨尖锐划空,电泻沉落。
只见一只白鸽迅如流星穿窗而入。忽闻哈哈笑声道:“我等太多疑了,沙舵主传讯证实了南宫子诚本帮内三堂护法,咱们走吧。”
茅屋内鱼贯闪出三僧,为首一僧约莫五旬上下,塌额尖颔,豆眼小鼻,貌像阴骘,身着一袭破旧灰色僧袍,手持一柄青钢禅杖。紧随身后乃一蟹睑中年僧人,太阳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是个内家高手,肩后斜系一柄连鞘钢刀。
殿后一僧正是悟通,他们点地欲起之际,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传来,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无极帮匪徒竟潜藏在僧侣内,你等还不束手就擒。”一条身影疾闪掠出。
只见丈外处现出一蓝衫怪人,身长八尺,两道吊客眉高高耸起,棱眼小鼻,颧骨外凸,獠牙掀唇,双目开阖之间精芒慑人心魄。
三僧不禁面色大变,为首一僧呼地禅杖击挥出,啸风刺耳,势沉力猛。蓝衫怪人冷笑道:“老夫要砍断你的右臂。”
青霞疾闪,电芒飞奔,只听一声惨嗥起处,血光迸射,僧人一条右臂离肩飞落,青钢禅杖甩起半空,堕向十数丈外。蓝衫怪人厉声道:“老夫还要取你左臂。”
剑扬滚奔,势若奔电。那僧人仅剩下的左臂应剑落地,惨嗥甫出口际,只见虹飞电卷,一颗秃驴离肩飞起,鲜血飞溅,喷射如雨。悟通几曾见过如此迅厉剑势,不禁胆寒魂飞,身形一矮,遁跳而去。
蟹脸僧人心神猛凛,大喝道:“朋友,你忒心狠手”“辣”字尚末出口,蓝衫怪人已自一鹤冲天拔起,半空中一式“神龙翻云”头下足上化为苍鹰攫免扑下,左手五指抓入僧人肩胛骨内,身形沾地即起,挟着蟹睑僧人穿空斜飞而去
南宫子诚独处室中,握卷琅琅诵读:“出岫何幽独,倏然闪碧空。遥分秋水影,忽度夕阳风。长天不留迹,冷月芳为容。归宿应何在,崆峒第一峰。”悠扬顿挫,铿锵入耳。
蓦地,门外响起重物倒地声,他不禁一怔,启门一望,只见是悟通踉跄仆地,倏又立起,脸上悸容犹存。南宫子诚惊诧道:“大师遇上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