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牛不搭理,冷淡地还看着窗外。
子牛是不知道,后海这条四一胡同,是从元大都时期的地图上就可以找到的胡同,北京成为国都的那天就有了它。
胡同中心有了这个叫“里厢”的大宅子。
坐北朝南东西厢的经典四合格局,只是原本安放照壁的位置换成了西式的喷泉墙,颇具匠心。极目可见手绘的胡同文化壁画。回廊内不时学语的鹦鹉,院内恣意摆放的藤椅,都能找到当年提笼、架鸟、下馆子的八旗悠乐生活的影子。
小记一身银白嵌梅的旗袍在门口迎接她。
“欢迎。”递上手来一握,还是这么客气。
“巧了,今天二爷也在,正好会会。”
这子牛得问,她可是警察,“二爷是?”
“朝二元。”只说了名字。子牛也记下了。
天井里,一人正在青砖砌起的鱼池边喂鱼。
子牛从背影上看是个老者,
齁着背,
深绿军裤。
白衬衣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背心,
就是离休老干部形象。
“二爷,”小记轻喊,透着娇嗔,透着呵护般的怜惜感。
老人单手背后扭脸过来,子牛倒一怔,他面相可不老!相反,zhe艳惊人。
他眼睛不大。凤眸一眯,怎么看都是笑样儿。
当然眼角的纹路还是体现道行,飘摇老几辈子的精明算计,看人温和不侵略,不自觉喜欢上他。
他是直汪汪看向子牛的,
忽然指了指那供仙人的楼台,“我把这小妖妇供那上头都不为过的。”子牛刚显不悦,什么小妖妇。突然他连打几个喷嚏,打的子牛呵呵直笑,她自己都不知道为啥他跟前自己能这放肆的,像没顾忌的。想不高兴就不高兴,想笑就笑……他直摆手“错了错了,小神仙,小神仙好吧。”小记也掩嘴儿笑。
他朝子牛招招手,“祖宗,过来。”
子牛大方过去,
鱼儿真灵性地全朝她拢来,
他虚护着她的腰,手心上的鱼食儿递她跟前,
子牛捻点儿往里撒,他忙叫“乖乖,这得撑死它们,”
子牛摩梭一点下来,“这些?”
他摇头“你说鱼肚子能多大点儿,”
子牛又撒点下来,他还摇头,
子牛有点烦了,全撒了不喂了。他跟前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任性。
他扭头看小记,“看看,这就是我天生的祖宗,你见过有在我跟前敢耍脾气的主儿么。”
子牛一听,拍拍手往旁边走。他忙一捞,这回儿扎实环住腰,“耍吧,我总说一物降一物,别不信天缘,这就是我认的小祖宗。”
子牛又觉得他说的好笑,“放开。”像嗔又像霸道。是挺奇妙,自来熟不说,好似多少辈子了,他就一直是她的个老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