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请教凌渊,那是因为凌陆两家关系紧密,祁王到底是宗室,立场不同。
祁王目光微微一动,皇帝终究意识到陆家兵权过重了,也不知他是如何开窍的,这会儿是收陆家的权,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凌家了?
祁王不禁心绪涌动,面上露出为难之色:“以陆将军资历,除了五军都督和兵部尚书之位,其他职位都是贬职。”
边关大将和与这些官职一比,孰轻孰重还真不好说,且眼下这些职位上的都是功臣,让陆承海顶了位置之后,如何安置又是一桩问题,一个不好,那是要寒人心的。
所以皇帝才为难啊,他既然想收陆家的权,自然不会再让陆承海掌中枢兵马,否则也不至于一筹莫展到需要请教祁王的地步。
皇帝的意思,祁王也懂了,半响后他缓缓开口:“陆将军在边关饱经风霜二十余年,眼下年近五十,也是该含孙弄怡的年纪了。”
皇帝翕了翕双唇,面上发烫:“这,这……”
“陛下可将陆将军的子侄略作提拔。”祁王建议。
皇帝心下一定,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有些难以启齿:“那便如此吧!”
正当时,一面白无须的小太监匆匆入内,柔声道:“陛下,政事堂刚刚送来的奏折。”
所有奏折都会先送到政事堂,五位阁老便会将奏折审批一遍,只有要事大事才会被递交到圣前。可之前已经送来一批过了,这是?
皇帝情不自禁的紧张了下,连忙拿过来展开一看。
祁王就见皇帝脸色红了又红,十分尴尬的模样,不由诧异这奏折上写了什么能让皇帝露出这样的表情。
很快他就知道了,这奏折就是他们刚刚谈论的陆承海送来的,他上奏乞骸骨。
怪不得皇帝尴尬了,对方十分知情知趣的主动提出了致仕,按这封奏折的时间推算,在皇帝没有透露出这个意思的时候,陆承海就已经上了折子。
祁王突然就想起了当年先帝刚复辟没多久,陆国公就以年迈卸了兵权,借此向先帝释放出善意,可先帝……
陆承海反应比陆国公那会儿慢了几个月,毕竟皇帝登基还不满一个月,陆家的皇后就因为钱家人间接滑了胎。陆家有所犹豫也是人之常情。
祁王见皇帝涨红了脸,也不知他有没有想到这些,为人臣子总要为君分忧的,于是祁王语重心长的对皇帝道:“陛下早日让皇后娘娘诞下嫡子,也不枉陆将军这一片忠心了。”陆家为了避嫌放权,可最后要是让皇后被别的嫔妃抢了风光,那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陆家这是以退为进呢!他们家世代守在边关。哪怕陆承海离开了,便是皇帝过一阵再把陆家老三弄走,可真要陆家人想让边关那五十万兵马做点什么,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了。几代人的经营岂是所拔除就能拔除的,先帝都做不到的事,当今……
祁王并不觉自己这个侄儿有这本事。眼下陆家退了一步,还是在外人看来不小的一步,若是皇帝日后‘恩将仇报’,势必要冷了一些人的忠心。当年先帝的人心不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的失去的。
皇帝忙不迭点头。
在祁王离开后,被愧意笼罩的皇帝就命人去库房挑了一些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送到坤宁宫。之后更是三五不时有赏赐下来,皇帝还连续宿在坤宁宫。看的后宫嫔妃一颗心都泡在了醋缸里,连斗志都生不出来了,地位,家世,美貌和宠爱,哪哪都比不上,怎么斗啊!
除此之外,皇帝又下令太医院好生调养陆静怡的身体,目的显而易见。
这一日,孙御医来坤宁宫请过平安脉后,正要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