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损人不利己了?我现在心情可比刚才好多了,这算不算利己?
“今天高兴,晚上请你喝酒,去不去?”
说话的人听得连连皱眉,心想自己可得离这样的人远一点,摇摇头先行离开了。
“切,爱去不去,不去我还省钱了呢!”
郭老汉终于问到叶家的住处之后,立刻带着老太太和两个孙儿回到了昨晚容身的桥洞,将之前在地龙翻身中受伤的儿子郭士杰背了出来。
“士杰,总算打听到你妹妹和妹夫在哪儿了,咱们这就过去投奔他们。”
郭士杰却并不是很同意地说:“爹,咱们不是说好了,就是去看看妹妹和妹夫,只要他们都还平安就好,怎么成了去投奔他们了?”
“你懂啥,我刚才都问清楚了,你妹夫如今有出息了,之前不知道立了什么功,光是赏银就拿了五十两银子呢!
“我十几年养大一个闺女容易么,就那么嫁给他了,我如今落难了,投奔一下他怎么了?”
“爹,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啊?”郭士杰闻言皱眉,“你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给五十两银子赏钱那得是立什么功?命没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被儿子这么一说,郭老汉又犹豫起来。
但他还是不甘心道:“人家说了,老四那赏银是皇上给的,皇上出手当然大方了!”
“爹,你说这话自己不觉得滑稽么?”郭士杰无奈道,“老四那人的确不错,但他能有本事让皇上给他赏银?你咋不说他现在已经上朝廷当官去了呢!”
郭老汉被儿子说得越发不确定起来。
“人家好端端的骗我做什么?咱们身上要钱没钱、要东西没东西的,有啥值得人家骗的?
“甭管怎么说,先找到你妹妹和妹夫不就知道了么!”
感觉郭老汉这话说得倒也在理,郭士杰这才没有再反对。
郭老汉背着儿子,叮嘱老伴儿看好两个孙子,很快就找到一辆正在揽客的骡子车。
“老弟,我们去榕溪村,走不走?”
“走!”车夫看了看天色道,“不过榕溪村太偏远,路不好走,这会儿又有点晚了,把你们送过去我再回来天都黑了,你得给我五十文钱才行。”
“你怎么……”郭老汉差点儿要把你怎么不去抢这几个字脱口而出。
但是他转念一想,叶老四兜里有五十两银子呢,五十文钱算什么,反正又不是自己给钱。
想到这里他立刻道,“行吧,我也不跟你讲价了,到了地方我女婿会付钱的。”
车夫狐疑地看了看他们这一行人,心里不免有些打鼓。
几个人这么破衣烂衫的,加一起估计都凑不出十个铜板来。
“不去了不去了,到了地方你女婿若是不肯付钱,那我不是白跑一趟!”
车夫说着就要拉着骡子离开,被郭老汉一把拦住。
“他不给钱我们这不是还有人么,到时候你把我们几个人扣下,我们出去赚钱也能给得起车费的。”
车夫听了这话,想着五十文钱也不是小数目了,想多赚一笔的心思最后还是占了上风,招呼几个人上车,赶着车出了城门,直奔榕溪村而去。
到达榕溪村的时候,天果然早就黑了。
郭老汉根本不知道叶家是哪一户。
如今大冷天的,外面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车夫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不会不会,我下去打听一下。”郭老汉说着,下车敲开一户人家的门,打听从关外逃荒过来的老叶家住哪里。“
好巧不巧,他敲的正是叶癞子家。
叶癞子看到郭老汉穿得破破烂烂的,心想叶家该不会是有穷亲戚找上门来了吧?
第二天一早,还不等叶老四出去找活干,叶东明就先带着媳妇韩春玲登门了,谈给叶老爷子安葬的事儿。
“我已经查过族谱,也找人算好了日子,就在三天后。
“今天过来,就是要跟你们讲一下该注意的地方。”
叶老太太见叶东明跟叶老大在堂屋说话,便出去找了叶大嫂道:“晌午多做几个菜,留族长两口子在家里吃个饭再走。”
“行,娘,放心吧,我知道了。”叶大嫂挽起袖子开始为午饭做准备。
堂屋里,叶东明跟叶老大已经将叶老爷子葬入祖坟的事儿聊得差不多了。
叶东明便闻到外面飘进来一股香味,抽抽鼻子,肚子便不受控制地发出了咕噜声。
他早晨出门太早,这会儿早就饿了。
叶老大见状起身道:“族长,您先坐会儿,我出去看看饭做的咋样了。”
他一出门,屋里便只剩下叶东明两口子了。
韩春玲看着叶家屋里的摆设,皱眉道:“老爷,这种乡下地方,什么都没有,您何苦非要留下吃饭。
“等会儿该不会给咱们喝苞米面粥吧?”
“你懂个屁!”叶东明道,“吃什么重要么?重要的是他家跟秦家认识!
“别说是苞米面粥了,就算一会儿让你喝刷锅水,你也得给我喝得高高兴兴的,听见么?”
“知道了。”韩春玲一脸纠结地答应道。
不多时,叶大嫂就把菜端上来摆了一桌子。
叶老太太还道:“族长,都是家常菜,您别嫌弃。”
“这么好的菜,还有啥嫌弃的。”叶东明这会儿也不急着走了,第一筷子就先夹了一片肉。
叶大嫂立刻递过来一碗蒜汁道:“族长,您蘸这个吃。”
叶东明将肉放入蒜汁里滚了一圈,然后送入口中,立刻就眯起了眼睛。
“这是什么肉啊?”叶东明品了半晌愣是没吃出来是什么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这是梅花鹿肉。”叶老太太笑着说,“老大从山上打回来的,老大媳妇卤的腱子肉,拿来下酒是最好不过了。
“老大,你们兄弟四个,陪族长好好喝几杯。”
这酒是之前在天津卫集市上买的,准备给叶东林一家当见面礼的。
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叶东明开始还推辞,但是酒香却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子里钻,手一松就被叶老大塞进来一个酒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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