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也没有想到过,她会死。
就算世上的人都死绝了,她那么聪明,那么强大,那么不可战胜,她怎么会死呢?
可是她冰冷的躯体,不再睁开的眸子,停止的心跳,消失的呼吸,都喻示着死亡已然同她一起远行。
冰雪雕琢一般的容颜,静然沉睡。
连幽冥地府都眷恋她的美,所以才会想着早早地将她带走。
我感到自己不再是自己,没有了魂魄,也好似融化了身体,变成一缕飘飘渺渺的烟。
一路走来,这一年多,当真是伤痕遍体,疲惫之极。我这般追寻,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没了她,我便什么也没有了。
宁愿,当初不与她在竹林相遇。
宁愿,十年前,没有和她在一起生活过。
宁愿,我永远锁在龙渊里,永远沉睡,避开世间所有死别生离。
浑浑噩噩之中,听到湖水拍击湖岸的声音。天空之中传来巨大翅膀翱翔的呼啸声,远处则是缓缓逼近的脚步声。
“谁?!”我抬起头。
脖颈处和胸口突兀地一紧,陡然之间,便被巨大而柔软的物事捆住了,上面滑腻腻的,勒得我无法呼吸。
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已然破破烂烂,细密的伤口条条纵横,被那些类似触手的东西捆住,每拉扯一下,痛苦便深深地烙进我的血肉里。
我急火攻心,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的活物都撕碎,徒手揪住那些触手,猛地将其裂断,它们便似断掉的绳索,纷纷而落。
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疾走几步,将巨阙往远处那放出触手偷袭的黑色东西身上一插,那东西哼都没哼一下,便断了气。
触手上的粘液沾了我半身,我回过头,杀红了眼:“姽稚,你竟放化蛇来偷袭我,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来人走近,将头上黑袍取下,露出满头银发,旁边则跟着提金枪的卓段暄。
卓段暄手中七尺长枪一指,近似女人的面容扭曲之极,恨恨道:“你杀了我的宝贝儿子,老子今天要你的命!”
我呸一声,吐出一口血沫,拿手指去蹭唇角。
“洛,她死了。”姽稚往前挪了两步,冷冷地觑着地上的洛神。
“你胡说,她没有!”我嘶吼道。
姽稚将掌心中一个物事猛地一甩,甩进雪堆里,道:“她死了,是你害死她的。如果她当初选择跟我回去,我有办法延缓她的衰亡,她根本就不会死!咒印日夜折磨她,她晓得自己原本就只剩下几个月的寿命,却还是选择耗在你的身边!都是你害死她的!”
还剩下……几个月的寿命?
怪不得,怪不得洛神她身子日渐虚弱,甚至夜里还会咳血。
“什么……什么咒印?”我失神道。
“自然是藏在你爹苍擘身体里的咒印了。你爹当年以血肉为咒印,来诅咒我们,血肉进了我们的身体,咒印也同样烙下痕迹,或寒或热,永无安宁,直到身体消耗殆尽那天的到来。”
姽稚咬牙:“洛她生生受了一千年的折磨,咒印如今,已经将她挖空了。你和你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血肉入身体……我爹爹血肉里的咒印,转移到了你们的身体。”
茫然地呢喃了片刻,想通之后,我的心肺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