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码头上没有人烟,寂静得很。船舱大开,踏板架上,长生率先轻快地踩着着踏板跳下来,站在码头上转了几个圈,弯着眼睛对我们几个格格直笑。她小孩心性,喜欢新鲜物事,在雪山上待了这许久,能瞧见的,也只是白雪皑皑一处景,如今换了个新地,有山有水,立时高兴坏了。
雨霖婞跑过去,捉住长生的小腰身,将她拎起来,架在了肩头,摇摇晃晃地来回走着玩。长生整个身子往雨霖婞头上前倾,甚至伸出手,笑嘻嘻地去捂雨霖婞的眼睛。
雨霖婞乐不可支:“别蒙着我眼睛,小淘气,我就要撞树了!”言罢,故作不满道:“你是不是这些日子吃得太多,吃胖了,小胖包子,红姐姐可要撑不住了,哎呀,要倒了,我真要倒啦!”
说话间,脚步故意东倒西歪起来,同喝醉酒似的,长生怕极了,以为她就要倒下,抓着她大声叫起来。我在船板上看得无可奈何,却又觉得乐呵,忍着笑,继续去收拾清点行李,同时将挑出来的花惜颜的包袱递给花惜颜。
花惜颜没接,蹲在我身边,定定地看着远处码头上与长生玩乐的雨霖婞,唇角笑容淡淡的,目光柔软,竟又有几丝类似悲悯可怜的神色。
我又叫了一声:“惜颜?”
花惜颜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恩,怎么?”
“你的行李,拿好。”我把行李递过去,花惜颜伸手接了,我又道:“雨霖婞她一贯就这德行,叫你见笑了。”
花惜颜忙摇头:“没有,很好。我觉得她这样,挺好,自由又洒脱,像天空烟花一样灿烂。”
我笑道:“你对她评价这般高,她若是晓得,定要高兴坏了,免不得要得瑟几日。”
花惜颜苦笑:“会么?”
我一愣,随即道:“怎么不会呢,她现下对你印象也很好,不比往日。前阵子还跟我道你悉心照料她,她心里是感激的,并说你是个体贴的好姑娘。不过她这人就这样,也不好意思直接跟你说,倒全跟我这唠嗑了。”
花惜颜愣了下,喜道:“真的么?”
我站起身来,道:“自是真的。不过你方才说雨霖婞像烟花,我回味了下,突然觉得那可不好。烟花在空中绽放,确是美丽,但是没多久,它便要散成青烟的,多不吉利。”
花惜颜垂了垂头,面上露出一种怅惘神色:“你说得倒也是……你说得没错,那……那个烟花说法,不算数。”
我扑哧一笑:“惜颜你突然这么正经做什么,我跟你说笑呢。”
花惜颜拍了下我肩头,面色微红:“师师,你也真是。”
正说着,在船尾交待那几名雇佣船工的洛神走了回来。工钱早先在船铺里就预付了一半给掌柜,现下付清那剩下一半,船工们便可开船回了。
我道:“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