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望了眼壁画上的人,点点头,转而扫了我们一眼,火光中,她素洁的脸上带着疲倦神色,深邃眸中却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神色。
那神色令我看得心里发冷,却听她幽幽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转而她声音凄然,好似秋日萧瑟的西风,接道:“王出猎,误入异境,见一高门,入之得一男子,面若莹玉,面色不过双十年华。问之,则曰年有二百。王大惊,问:‘何为?’男子不语,领王入内,见柱上绑缚一男一女,皆生双翼,灿然生华,惟鲜血满身。王惊问:‘何为有翼人?’男子森然笑曰:‘若繇,生而有翼,食之,得长生。’”
食。。食之?
听到此处,我嘴唇哆嗦一下,差点便要站不住,忙撑了锦瑟在旁。而雨霖婞脸上更是惊惧交加,道:“你是说曾经有个大王出去狩猎,遇上个小白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却是个活了两百年的老妖怪?然后那大王问他为什么生得这么年轻,那小白脸就告诉他是吃了若繇人的肉得了长生的缘故?”
洛神眼风扫了眼雨霖婞,冷道:“我故事讲得不清么?你还要重复一遍?”
雨霖婞嘴角勾笑,连连摆手道:“可没,可没,我这不是太吃惊了么?”转而手抚胸脯,看来是被洛神这个故事吓得不轻。
我蓦地对故事中的长生男子生出一股嫌恶之感,哆嗦道:“这生翅膀的真是若繇人?这故事听来好生可怖,但愿不是真的。”
洛神定定盯着我,一旁灯火落在她眸中,摇曳不断,随即她淡淡道:“我只是说个故事,也做不得真,只是端详浮雕上的翼人,忽然想起在古书上见过这个故事罢了。”
我摇头道:“那可见这个长生的东西,也不是甚么好东西了,虽说子虚乌有,但为了长生就去捉若繇人。。。嗯。。捉若繇人割肉,太没人性了,就像是以往王族修建陵墓,偏生要去捉了那南海鲛人,剥了皮取其膏脂燃作长明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来着实无辜。”
雨霖婞连连点头,道:“是了,要是为了长生丧心病狂,我宁愿见不到明天太阳,就此死了好了。”转而道:“可是那南海鲛人膏脂点灯的事是真的,我以前去过一个王墓,点的就是鲛人做的长明灯,世间怪力乱神,师师你想必也有所耳闻吧。所以这若繇人。。。。”她顿在这,便不往下说了。
我知晓她言下之意,抬头瞧了眼那着生双翼的华服男子,心里酸楚难耐。
众人静默了一会,洛神自那古灯下走出,回头瞧了我们一眼,幽声道:“长生,的确是磨折人的东西。”转而道:“莫在此处耽搁了,去别处瞧瞧。”踏步向前,脚步有些踉跄,我忙上前扶了她,却听见她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
这声低叹,似水面淡淡散去的清浅涟漪,却很快归于平静。
我眼风扫去,瞥眼见她俏脸上似有凄楚,却又不敢多问。经过方才若繇一事,我心里也似堵着一块大石,难受得很。静默走得几步,却见石室中那半边阴影中隐隐约约现出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来,看架势,貌似也是个跪着的人。
我和洛神霎时停住,警惕地盯着眼前黑影。雨霖婞上前一步,道:“莫非又来一个方才俊公子那般的粽子?”她不敢贸然去瞧,生怕是个沾了生气便要暴起伤人的千年老棕,自阿却手中取了弓箭,一箭破去,刚好落到那黑影旁边,还好那黑影好似死物,岿然不动。
这番试探之后,我们才举火上前,便见眼前跪着一具男尸,与入口附近那不腐的男子不同,这具尸体已然风干,呈现一种干化的摸样,枯灰的头发散乱,面目凹陷下去,瞧来着实可怖。而这老者跪地所朝的方向,竟然是一具巨大的石棺,石棺贴着一方墙壁,在或明或暗的火光中,泛着诡异的光华。
听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