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情动?
沈墨然伸张开双手,想把小野猫一样的人按倒狠狠地整治,在看到那双秋水明眸流露出来的不可抗拒的冷漠仇恨和毫不动摇的坚定时,他颓丧地垂下手,转身走了出去。
这晚是庙会的第二晚,满街花红柳绿,娇软红香,路两边花灯社火,百戏杂耍,摊贩商贾,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摩罗庙会名为庙会,多年下来,却隐约成了青年男女相亲之处。这三日深闺仕女解了禁,俱得以张张扬抛头露面,沈墨然生得身姿勃勃,虽不是美貌绝世,然俊逸之中,透出凛凛英气,走了没多久,身后便吸引了一个小姐跟着,他自己尚自不觉。
只影孤身,沈墨然意趣缺缺,想回转,只是胸臆间郁闷,身体里欲念汹涌。
回到静寂的空间里,更加倍难熬。沈墨然自失地苦笑,缓缓地继续闲逛。
路边草坪处传来哗然叫好声,是卖艺耍杂技的,一汉子手握两丈长的竹竿,舞得虎虎生风。
沈墨然停下脚步看着。
已跟着他走了许久的那女子眼睛一亮,越过沈墨然挤了进去,大声道:“雕虫小技,也好人前卖弄。”
有真工夫的不会街头卖艺求生,这姑娘有失厚道了。沈墨然暗暗摇头,摸出一块碎银正准备用打赏的行动驳斥那女子对卖艺人的贬低,却见那女子素手轻轻一勾,卖艺汉子手里的竹竿落入她手中。
“各位,且看。”女子朝围观的抱揖行礼,没穿罗裙,一身劲装,浓眉大眼,肤色略黑,动作豪迈,视线与沈墨然对上后,唇角微挑,定在他身上不往别处移。
沈墨然略一迟缓,微微颔首。
女子菀然一笑,手里竹竿突地扬起,横亘如虹,众人尚未看清,她已轻捷如猿,嗖嗖数下,攀到竹竿顶端,若凌波仙子,足尖踩在仅手腕粗的竹竿一端之上。
“啊!好绝技!”众人惊叫,女子扬眉,居高临下傲视下面众人,目光再次定在沈墨然身上。
至此,沈墨然再迟钝,亦已有所悟,他也不是迟钝之人。
女子凌空腾跃,若惊鸿游龙,金莲勾住竹竿,半空翻转落地,叫好声震天响起,沈墨然静静地退出人群。
不想再逛下去了,沈墨然往回走。
屋里暗沉沉没有灯火,静静的也不闻人声。
“这么早睡下了?”沈墨然自语,明知阮梨容每晚把门闩死的,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到她房门前轻轻推门。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沈墨然心跳瞬间加跳。
梨容不闩门,是在等他吗?
没有灯火,淡淡月光从纱帘照进房中,帷帐低垂着,如水溶溶,微风吹过轻轻摇曳,恍然如飘絮舞风,蜻蜓点水。
双手触上纱帐时,沈墨然不住颤抖,秋夜的冷风也未能平息他心头翻腾的火焰。
床上空无一人!像被兜头淋了一盆冰水,沈墨然清湛澄明喜悦的双眸瞬间黯淡了下去。
失望之后,焦急担忧涌上心头。
梨容去哪里了?
转身间,借着月色,沈墨然看到圆桌上有一张纸。
——我回香檀了,有人护着我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