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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清推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叼在嘴里的面包片差点掉地上。

吓一跳。

“你……”

语塞,尴尬,还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他从来没带人回来过,自己一个人住惯了,眼下一开门,忽然多了一个人坐在那里,除了吓一跳就是不习惯。

他记得自己出门前严崇趴在他家沙发上,睡的还很熟。

“你……醒了?”

严崇的确醒了,而且醒来有那么一会儿了。

听到开门声音,目光从打量他这间屋子改成打量他,五官很耀眼,青涩里带着桀骜,坐姿是有些随意的,双腿岔开,后背靠在沙发靠背上,听他开口也没理他。

看他那神态,倒像是自己是这房子的主人,韩文清是刚闯进来的客人似的。

韩文清心想,这小孩子在家一定很霸道。

他已经换了鞋,手里拿着一盒药,见严崇还在看他,顺手把拿在手里的药装进上衣口袋里。

“饿吗?吃东西么?”

严崇没说话。

“你不走么?”

严崇倒是想走。

这里房屋老旧,各方面条件都不好,暖气烧的也不热,严崇还穿着身上那件黑色毛衣,折腾了一晚上也没衣服可换,他觉得难受,想洗澡,浴室里的水是冷的,想打电话,手机丢了,想走人,没手机,打车也没钱。

少年人性子烈,严崇脾气又暴,眼下处处不顺心,又想起昨天被阴,连带着看向韩文清的目光都阴沉。

韩文清被他看的身上冷,脱衣服的动作就顿住了,棉服裹紧在身上,“你要不要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人来接你。”

严崇终于开口了,“你救的我?”

韩文清换了鞋就一直待在门口,没朝他这边走,闻言点点头。

严崇眯着眼睛看他,“我们是不是见过?”

韩文清,“是,那天在橙色,见过一面。”

就是因为见过,这人帮他解了围,韩文清才敢冒险把人带家里来,如果换成别人他可能就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了,最多把那帮小混混吓走,手机没电就先回家充一会儿,等勉强能开机了他会叫个电话叫车,把人送警察局就算仁至义尽了。

严崇对他还是有印象的,他这么一提,便确定了,“你是那里的服务生?少爷?”

韩文清连忙摆手,“不是,我只是清洁工!”

严崇嘴角勾起一抹笑,有些嘲讽的意味,“清洁工送酒?”

“平时不送的,那天有个服务生肚子疼,拜托我,替他一会儿,说是包厢里的提成都给我。”

严崇无所谓的点点头,问,“有手机么?”

韩文清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解了锁,递给他。

他头发是有些长的,挡住眼睛跟半张脸,严崇皱眉看他,但韩文清这样也纯粹是因为夜店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他并不是觉得自己多好看多漂亮,只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才把头发留长,挡住眼睛,挡住脸,又没修剪过,毫无形象可言,这样反倒符合他的工作形象,一个没有文化的长的不起眼的哪里都不出色只靠一双手去工作的清洁工。

他并不是心甘情愿去夜店那种杂乱暧昧的地方工作,但他不认识几个字,连酒店那种地方都不要他,酒店里的临时服务有的都是在校大学生,韩文清呢,只认识自己名字,服务生也要点菜识字的,他做不来,厨房里也不要他,人都是聘请的高级厨师,有十几年的工作经验,或者是有厨师证的那种,洗碗工倒是可以做,但工资少的可怜,不够他租房用的,他又因为身体原因,不想住集体宿舍,这才去应聘夜店清洁工。

好在橙色就算清洁工也比别的酒店里的服务生工资要高,就是累一点,因为占地面积太大,清洁工有限,每个人任务多,工作时间也要晚一些,早班晚班轮着来,早班从下午做到凌晨,晚班从凌晨做到通宵,地脏一点就要擦掉,墙壁脏一点也要拿抹布抹掉,还不能冲撞到客人,不能打扰到客人,也不是那么好干的,但对学历没有要求,身体健康不残疾就能做,办个健康证就可以,不用做身体全面检查。

他去的那天酒店清洁工刚好有一个生病请假,他负责的那一片没人管,韩文清赶巧了,就被那里主管聘用了。

但他在家里倒是没顾忌,头发挡着眼睛有些碍事,也有些不礼貌,尤其是跟严崇交谈,这样遮遮掩掩反倒显得别扭,挡住脸的头发被他拨到耳后,一双眼睛跟整张脸便露出来,直视着严崇,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到极致,瞳仁很大,眼白少,没有一点杂质,又美又纯。

严崇看着他巴掌大的一张脸,白嫩嫩的看不出实际年龄,是牛奶一样的腻白,也不知道他怎么保养的,唇瓣水红,饱满又不夸张丰盈,湿漉漉的,眼睛尤其漂亮,倒是个难得一见的天然美人,难怪李铭威那个变态不放人走。

这种货色居然跑去夜店做清洁工?

去夜店!!做清洁工!!

呵,玩什么把戏呢?

严崇把手机接过来,斜睨着他,毫不遮掩的目光,放肆又玩味,韩文清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起身去阳台收衣服。

没一会儿,客厅里传来严崇的说话声,“是我…没事…几个小混混而已…老子命大的很…下了点药…”

韩文清听到这里,基本排除了他是在跟自己家里人打电话,再叛逆的半大孩子,也不会跟家里人自称“老子”吧?

“你让人查一查…张姚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利索点…嗯…”

忽然提高了音量,脑袋往后仰,透过阳台半敞开着的推拉门门缝去看韩文清,“这是哪儿?”

韩文清抱着几件衣服在怀里,想着他应该是朋友来接他,便回答,“天河小区五栋。”

严崇对着手机里重复了一遍,把电话挂断了,扔在沙发上,又侧头去看韩文清,韩文清抱着一堆衣服从阳台出来,往卧室里走,一条裤腿掉下来,韩文清踩上面差点绊倒。

严崇收回视线,——蠢货。

不熟悉的人随便往家里带,不是蠢货是什么?

发型老土,衣服老土,走路上走对面了严崇都不屑多看一眼的类型,但遮遮掩掩下的那张脸还是很让人惊艳的,所以严崇醒来看见他,并不觉得恶心或厌恶,还有点心痒。

他自然记得昨天发生过什么,这人被他按在身下操到哭,但因为被下了药,又喝了酒,人不如平时清醒,很多细节就记不清,朦朦胧胧,反而更能勾起他的好奇心。

他只记得这人似乎很紧啊,都快把他夹断了,皮肤好像也嫩,又滑又嫩,接吻了么?记不清,回忆像蒙着一层薄雾,影影绰绰不甚分明。

这么一想,欲望又上来了。

他眼睛里燃着火苗,上下舔舐韩文清背影。

不知道这人有什么毛病,在自己家里还裹的那么厚,穿个破羽绒服,严崇自然什么都看不到。

收回视线,严崇兴致缺缺。

韩文清自然不知道严崇心里想什么,把衣服放卧室出来,还好心的问他吃不吃早餐。

严崇点头。

刚才为了吃药,他在楼下便利店里买了面包,他咬过了,就不能再拿给严崇了,给他煮了方便面,还加了鸡蛋,端出来,人只吃了一口,皱眉,推一边不吃了,嫌难吃。

韩文清也没说什么,小少爷嘛,娇生惯养,但昨天他是清清楚楚的看见这小少爷被人打,也没听他坑一声,又觉得他似乎不是那么娇气。

“你身上伤没关系么?”

严崇看着他,把脖子上的毛衣拉开一些,给他看自己肩膀,明晰的锁骨也露出一些,深陷下去,看上去很漂亮,骨架还是少年人才有的,但已经很宽阔了,还在生长,“根红苗正”,窜的正快的小树苗。

肩膀上是两道红紫的淤痕,狰狞凸显,背上应该也有,腰侧也是,严崇懒得给他看了。

韩文清皱眉,“疼不疼?一会儿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可别落下什么毛病,但应该也没事,这人昨天还很猛……

一想昨天的事,韩文清就不自在,耳根都红了。

严崇没理他,也不回答。

韩文清见他态度疏远又冷漠,便不问了,只低头啃自己的白面包,一会儿等他走了就好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昨天救他就当报恩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钟,他往常醒的要更早,昨天被折腾狠了才醒的迟了些,却觉得比之前清晨就醒来的时候要累的多,身体像被汽车反复碾压过,又累又难受。

过了片刻,终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成年了么?”

“快了。”

“咳咳!”

韩文清正在啃他的面包喝白开水,闻言狠呛了一口。

严崇呵呵一笑,“放心,你不是我第一个睡过的,不要有负担。”

韩文清震惊的看着他。

严崇看他这幅呆样,顿时身心愉悦。

这人还蛮好玩儿的,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说什么都能吓到他,当然了,最主要还是韩文清这张脸长的合他胃口,哪哪儿都漂亮。

玩嘛,谁不喜欢玩个漂亮的,难不成爱好特别,花钱玩个丑的?

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严崇站起来,走过去,瞥一眼上面的号码,对韩文清说,“我的。”

说了这句才弯腰拿起来,接通。

他客厅本来就很小,在阳台时还听不到,现在离严崇就几步的距离,电话那端的男声便隐约传了过来,“祖宗,哪儿呢?操,这地方怎么这么破啊?你带你小女朋友吃个饭而已,怎么摸到这里来的?”

严崇道,“你在哪儿呢?”

“大门口呢,这里窄啊!我车进不去!”

严崇,“不用进来了,你就停那吧,我下去。”

忽然回头看就韩文清一眼,对电话里道,“等等,你带钱没?”

电话里说了什么,严崇说,“对啊,现金。”

那边回了他一句,严崇说,“没多少是多少?”

那边说了个数,严崇似是觉得不够看,眉皱的皱,顿了顿才说,“那你上来吧,把钱带上来。”

他又问了韩文清一次,这是几楼几号。

韩文清下意识不想说,似是觉得麻烦牵绊,严崇又问了他一遍,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韩文清想,他朋友来接他,那就赶紧走吧,这才说,“六楼,602。”

严崇挂了电话,左看右看,找东西的模样。

韩文清道,“是找你外套么?我昨天见你的时候你就没穿。”

严崇想了想,难道是被冯茜茜拿走了?

他这里还没想个究竟,砰砰砰,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韩文清觉得应该就是严崇朋友来了,走过去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高挑男孩儿,脸庞比严崇要黑一些,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浓眉大眼高鼻梁,双眼皮很深且宽,看到韩文清,愣了下,脚又往后腿,仰着头去看门框上的门牌号。

韩文清自觉的挪开身子,把他身后的严崇露出来。

男孩儿看见严崇,完好无损,松口气,大声道,“严大公子,看见你活着真好!你母后都快把我手里打爆了!”

严崇朝他走过来,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无所谓道,“哦,那你怎么跟她说的。”

这人也是个自来熟,也不跟韩文清打招呼,也不征求他同意,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韩文清忽然觉得自己家好像变成了公共图书馆展厅那种来去自如的地方,就听那人说,“照旧啊,说你在我家过夜,复习功课呢,正解题呢,勤奋着呢。”

他还问沈思淇要不要把电话给严崇,沈思淇说不用了,不打扰了严崇了,让他好好复习,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严崇没准就被人给阴了,正被人按着脖子打呢。

元海逸皱了皱眉,“你昨天究竟怎么回事啊?觉得不对劲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么?我靠!居然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你,这人有意思。”

严崇骂,“滚一边去吧,老子又不是你罩的,我罩我自己,给你打个屁的电话。”

元海逸也不恼,哈哈一笑,“我已经让我朋友去查了,但你也得有个大致方向啊!你最近得罪谁了?不对,应该说你最近都的罪过谁,不过这人也算良心啊,没往你脸上揍。”

严崇没理他,只扯着他衣领把人别扯过来,去摸他外套上的口袋。

这种熟稔的动作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元海逸看上去早就习以为常,任他摸,自己则左右打量自己落脚的客厅,待看清全貌,眸子里染上一抹嫌弃,又小又旧,还没他家狗窝豪华。

严崇已经从他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出来,元海逸见状,主动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他。

严崇接过,嘴里叼着烟,低头,想点燃,又顿了下,脑袋往旁边歪一点,去看从元海逸进来后就一直站在门口方向的韩文清,勾唇一笑道,“我吸根烟,介意么?”

元海逸听到这句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严崇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有礼貌了?

他脑袋跟着严崇的目光转过去,见一直站在门边上那人对严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

元海逸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疑惑的去看严崇,严崇对他用口型,“懂事,乖,我喜欢。”

元海逸没想到得了这么一句话。

也用口型,无声回了他一句,“岁数大了点吧?”

他们都是找同龄的,大也就大那么一两岁,像什么冯茜茜,楚玥玥,找男孩儿的话那就是校草之类的,玩腻了就分手,严崇尤其没耐心,交过的男朋友女朋友没有超过十天的,最长的也就一星期左右。

这人看上去……他也说不清具体多大,二十三还是二十四?不是说三岁一代沟么?这可都两个代沟了。

严崇这次没理他。

玩嘛,图个新鲜,谁还一辈子吊他身上了?

小孩子最是没长性。

他对元海逸伸手,元海逸了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沓红钞票来,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沓,然后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沓来,厚厚的,单手几乎抓不住,他拿这些东西当纸钱似的交给严崇。

严崇接过钱,嘴里叼着烟,迈开两条长腿朝着韩文清走过去,递给他,态度难得带着几分真挚跟客气,“谢谢你昨天救了我,这是一点心意。”

韩文清见那钱,先是一愣,又连连摆手,“我不要,你拿走吧,我救你是顺手,而且之前你也帮过我……不是为了钱,你有钱就去检查下身体……”

严崇皱眉,“检查什么啊,没事,小伤。”

他五岁就被严晏逼着跟人学空手道,柔道,跆拳道,学不好可没少挨打,技不如人时也没少挨打,被人揍的鼻青脸肿,站都站不起来,严晏在一旁看见也跟没看见一样,像昨天发生的那种意外,被下了药身上没力气,被人拿着铁棍打,虽然还不了手,但他也不是扛不下来,严崇即使打不了人也抗揍,这些伤虽然比之前严重些,但还没到他忍不了的程度,没有伤到骨头,那就不用去医院。

韩文清想到自己身体,又小声接了一句,“最好还是去一下吧,你昨天那样子,别是染上毒品之类的……”

严崇看着他,一愣,又勾唇一笑。

果然是在夜店工作的人啊,看着纯的像张白纸,其实什么都懂,那昨天这人是真心实意要救他,还是对他有所图呢?那可就说不好了。

“不是毒,他们还没那个胆子,大概也搞不来,是助兴药,刚开始是昏沉无力,等药效彻底上来了性欲也跟着旺盛,再说了,就算是毒品,那也碍不着你的事啊,毒品又不会通过精子传染。”

他说的露骨,韩文清脸一红。

是……是吗?

他还以为……

这人昨晚性欲的确是强,本来年纪就轻,高中生的年纪,又吃了药,他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几次,人都要散架了,严崇也的确是意识不清,虽然肏了他几次,但连他身体长什么样大概也没看清……

严崇不去管他想什么,只把钱往他怀里塞,韩文清还是拒绝。

严崇见他像被那钱烫了手似的,怎么也送不出去,这便作罢,只当这点钱他看不上眼,但这也不能怪他小气,他若有韩文清的联系方式,直接转账给他,手上这些都是零头,元海逸接他电话时不知道他要干嘛,自然不会特意去取钱出来,他也没说用多少,眼下把元海逸衣服扒光了也再拿不出钱。

“那这样,你救了我是事实,这些钱你不要,那晚上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韩文清还是拒绝。

严崇这下就有些摸不清这人是什么心思了。

给钱不要,欲擒故纵,请吃饭不要,还是欲擒故纵?

这人就不怕玩过头了,他直接走人?

他脸上笑意收敛一些,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哥哥,我这个人是不欠人情的,欠一点心里都不舒服,给钱你不要,吃饭你不吃,那我怎么谢你呢?这样,我就请你这一次,还了你这个人情,你一会儿收拾一下,下午五点钟我来接你,去哪儿吃你先想好。”

他话说完,再不等韩文清拒绝,回头看了下元海逸,拉开门把手,拧动一下,便走了出去。

韩文清从方才就觉得严崇这小孩儿霸道,眼下听他这么说,越发确定他是真的霸道。

有这么请人吃饭的么?似是去也得去,不去就要把他绑了去。

严崇到底把他当恩人还是当仇人?

且还平白无故被人睡了一晚。

但怪谁呢?

人是他自己要带回来的,严崇当时又神志不清,而且还是未成年……

韩文清怎么想都觉得糟心,干脆不想了。

晚上吃饭他肯定是不会去吃的,严崇帮过他一次,他帮严崇一次,扯平了,他跟严崇是两个世界的人,不适合有交集,而且他还有工作要做。

又想起药还没吃,便去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子药,拿出来两颗吞下,再灌了一口水,他右手使不上什么力气,从药片板上扣药时还掉了一次,身上觉得累,便回卧室里补觉,手里的避孕药还剩几颗,被他装好,放到床头柜子的抽屉里,这才爬到床上闭上眼睛睡觉,趴着睡,醒来时依旧头昏脑涨的,浑身酸软,像有人趁他睡着时把他身体各个部位拆开一遍,又重组了。

他手在床上摸了会才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钟了。

他去卫生间里洗了脸,换了衣服,坐公交到橙色,刚进大门,便被主管告知有人给他请了假。

韩文清疑惑,“我没有请假啊。”

他也没有家人。

那主管见到他也是意外,神色里又有些怪异,眼睛打量他好几眼,没有平时的趾高气扬,倒是有些奇怪跟不解。

不是说不舒服么?下不了床,严崇直接把电话打到经理那里的帮他请的假,经理又给他打的电话。

他跟经理关系不错,有那么点亲戚关系,心里觉得怪异,便多嘴问了一句,总经理对他也不隐瞒,说是严崇的意思。

严崇的意思……韩文清怎么又来了?

橙色的主管也是个人精。

他知道严崇岁数小,是严晏老来得子。

严晏黑白通吃,名下产业无数,国内国外都有,现在忙着洗白,行事便作风收敛很多,但在a市,也还是跺跺脚,这大半个地界就要颤三颤的人物。

他自己虽不涉及政府上的事,手下养子却有被他悉心栽培的,靠真才实学进体制工作的干部,有一个职位高的骇人。

严晏只有严崇这么一个独生子,许是严晏此人是混黑发家,也是这么个坏胚子,对严崇的私人生活如何混乱也视而不见。

严崇从十四五岁起就开始让人不省心了,尝了腥后就更是不知收敛,严晏却一概不管。

就连这橙色这种夜场都是严晏名下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产业。

严崇这样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子哥跟韩文清一个清洁工能扯上什么关系?

就算是床伴韩文清也不够格啊。

严崇什么身份,韩文清什么身份?

三十多岁了,又土又寒酸,除了自己名字,别的字再也不认识,文盲一个,除了身材还不错,脸遮遮掩掩的,长什么模样他也看不清,也懒得看。

在他眼里不敢见人不敢把自己脸露出来的一率是丑八怪,严崇除非瞎了才能看上韩文清。

但除了这一点,他是再也想不到严崇替韩文清请病假的理由。

难道是这富贵人家的公子哥,珍馐美味吃腻了,连屎都要尝一尝?

他心里鄙夷,面上却不显,咳嗽一声,“小韩,今天确实是有人帮你请假了,就中午那时候,你真不知道?你的位置已经安排上人了,你回去吧,这样,今天给你带薪休假,好好保重身体,等你身体好了、舒服了,再来就是了。”

张林说完,颇亲切的拍了拍韩文清肩膀,对着他暧昧的笑,又揽着他肩膀把他送出门外,亲自给他打拦了一辆出租车,连车费也提前给了。

是不是升级为床伴他不知,先巴结一番还是有必要的,万一严崇真的瞎了眼看上韩文清了呢?

韩文清坐在车里,人还有些懵,想到张林暧昧的样子,随后又想到严崇,眉就皱了皱。

出租司机问他地址,他回了一句,到了小区门口,下车,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不算熟悉但也不算陌生的身影。

衣服换了,发型变了,刘海全部吹了上去,露出深刻精致的五官来,身体倚在墙壁上吸烟,手指白皙修长。

见他过来,叫他,“韩文清。”

韩文清应了声,但不记得自己告诉过他名字,这下更迷茫了。

脚步却还是不得不朝他走过去,严崇站的地方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你怎么又来了?”

严崇把烟掐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说了请你吃饭么。”

韩文清又是皱眉。

这人总归是要请他吃顿饭才罢休么?

那就吃吧。

他点点头。

严崇笑,去拉他的手,韩文清本来应该要把他当小孩儿,但一想到昨晚的事,严崇在他心里就无法跟未成年三个字化等号,但他手用力挣了两下,挣不开,也就任他牵着了。

严崇带他出了巷口,有些破败的街头衬不起严崇那辆张扬跋扈的银色跑车,人来人往,行人纷纷侧目,惹眼极了,像严崇这个人。

韩文清对车是一窍不通的,但还知道开车要有驾驶证,严崇没成年,驾驶证是无论如何也考不下来的。

他忽然拽了严崇一下,开口,“你……无证驾驶啊?”

严崇微微弯腰,脸贴近他,抬起一根手指,在自己唇上压了压,“你别说啊,没人知道。”

少年唇色水红,五官如画,唇上轻轻一压就是一道白痕,笑起来眉眼张扬,是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自负跟骄傲。

韩文清看着他那张极年轻漂亮的脸怔愣一瞬,严崇已经按下手里车钥匙。

车灯双闪一下,车门自动开启。

严崇轻推着他肩膀把他推上车,在他耳畔轻声说了一句,“坐好。”

韩文清身体挨着上等皮质的座椅,几乎不敢用力,哪儿哪儿都不敢碰,系安全带时动作都是轻了又轻的,生怕自己扯断了似的。

他听店里同事议论过,跑车的修理费都很贵。

严崇已经跟着坐了上来,余光瞥他一眼,见他姿态拘谨,唇角露出一抹笑,是带着几分轻视意味的。

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嗖的一下就冲出去,一点缓冲时间都没给韩文清留。

韩文清双手抓紧胸口安全带,让他小心些。

未成年,还无证驾驶,他有点后悔自己坐他车了,好在严崇虽然开的快,但稳,也没见撞到什么东西跟人,还能分出心思来问他去哪里吃饭。

韩文清哪里被人请过吃饭,他自从来了a市向来都是两点一线,吃饭不是面包就是方便面,也不是不会做饭,只是菜贵,肉也贵,吃东西他都是挑便宜的买,钱攒下来找儿子。

他说随便就行,严崇侧头看他。

韩文清跟他对视一眼,说是请吃饭但严崇也要吃东西,太随便的东西他必然看不上眼,便又想了想,“街尽头右转,靠北边,从第二个街口进去,里面有卖吃的,还很多。”

严崇哦了声。

一开始,很听话的顺着他说的方向走,等看见韩文清说的地方后,严崇脸上表情就变了。

的确是有卖吃的,街道两旁是各种各样的小店,什么石锅鱼,麻辣虾,各种小面馆什么的。

乡巴佬。

严崇一条街没看完,直接加速,开到路口,左转,朝着天桥大道驶去。

韩文清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各种小店面,疑惑,“怎么开走了?”

车停前面会不会太远了。

严崇反问,“西餐你吃不吃?”

韩文清愣了下,一时没说话,严崇听不到回答,又侧头看他,方向没控制好,差点跟对面一辆奇瑞撞一起。

车外是刺耳的连续不断的喇叭声,奇瑞车主大概气坏了,按着喇叭就不松手了,刺目的灯光透过挡风玻璃射过来,严崇眼睛微眯,一边收视线一边往右边打方向盘,这才错开。

即使这样他脸上也丝毫不见慌乱,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语气,“还是吃中餐?鲁菜川菜粤菜偏哪种?”

韩文清吓的脸都白了,赶紧随便挑了一个,“第…第一个吧。”

吃什么都行,吃完赶紧一拍两散,他回他的狗窝严崇回他的豪宅,小孩子开的车他可不敢再坐了,提心吊胆的。

好在有了刚才有惊无险的那一幕,严崇再开车时就认真多了,没再把头扭过来跟韩文清说话,也没遇到交警,一直到下了桥,朝右拐,在十字路口穿过马路,车子驶向停车场,对面是家灯火通明的西餐厅,牌子写的是一串英文,门外迎宾西装革领。

韩文清,“………”

他跟严崇哪里出错了?他的第一个是说吃鲁菜,严崇很显然是把西餐也加了进去。

但也没什么要紧的,吃什么韩文清不挑,西餐就西餐吧,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只是没想到他进去时被迎宾拦了下,惹来进进出出的客人们频频侧目。

严崇也跟着回头看他,深灰牛仔裤早就褪色了,黑棉服也不知穿了几年,衣摆有反复折叠的褶皱,倒也不是像乞丐那样多穷酸,只是的确不像是来乐悦godear这种a市数一数二的西餐厅里吃饭的人。

他瞥了眼站在台阶上西装革领的迎宾,迎宾后知后觉,这才发现韩文清大概是跟着严崇一起来的,赶紧侧身躲在一边,清秀的一张脸上带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嘴里说抱歉。

严崇没立刻走,忽然道,“该先带你去剪头发,再买衣服的。”

韩文清摆手拒绝,“不用了!”

严崇没再说什么,捉住他摆动的手腕把他拉进去了。

顶上水晶灯华丽,欧式桌椅纯白,没有夜店那种地方的淫靡昏暗,多了份简洁明亮,但装饰同样奢华。

橙色的工装是很漂亮的,料子也好,就算是保洁很少见客人,工装款式质量也都是可以的,韩文清在橙色工作时都是穿工作服,也没觉得不搭,眼下穿着自己一身廉价衣服,站在这种地方,难免格格不入,这里的人哪怕服务生穿的一件白衬衣上的一颗雪白加丁点碎钻的扣子也比他一身的衣服贵的多。

所以,韩文清总觉得旁的客人在看他议论他,哪怕对方并没有,他依然会有这种错觉,头垂的更低了,倒是严崇似乎是来这种地方来惯了,之前还不觉得,现在被周围华丽的镶钻玻璃镜还有擦得一尘不染的洁白釉面砖地板稍加衬托,严崇举手投足里那份不经意的矜贵就显露无疑。

韩文清忽然想,自己怎么就跟他站在一起了呢?明明哪里都很奇怪。

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五点,差一刻六点钟,客人陆陆续续的上,严崇跟韩文清来的不算晚,但靠窗位置已经没有了,靠墙那边还有两桌空着的,服务生把两人引过去。

瓷白水晶桌上放着一株半开的玫瑰,用细长的玻璃花瓶装着,花香不浓也不妖,味道清香淡淡刚刚好。

韩文清看着那花出神,严崇让服务生把菜单给他,让他点。

韩文清字都不认识几个,摇头拒绝了,“你点就行了。”

严崇大概查了下他的底,知道这人是文盲,不认识几个字的,给他菜单点菜也只是客套一下,见他摇头就顺势自己接了过来,干净利落。

眼睛盯着菜单看了会儿,看上一样菜品就会先问问他。

西京烤鳕鱼吃不吃?

牛排吃不吃?

油炸鹅肝吃不吃?

手拿寿司,牡蛎汤……

韩文清忙说,“可以了,就先这样吧。”

严崇这才算完,把菜单递过去,服务生双手接过,走了,片刻后,又用托盘端过来两杯甜酒。

韩文清听到严崇让他尝尝,开胃的,便很听话的用双手捧着玻璃杯喝了一口。

大概是觉得好喝,又低头喝了一口。

酒渍濡湿唇瓣,本就殷红的两片唇肉更艳了,湿漉漉的泛着水光。

严崇单手拿着酒杯,喝自己的,目光却直白的看着他嘴唇。

心里冒出一股想舔一舔的冲动。

一顿饭吃的韩文清手忙脚乱,切牛排的时候叉子碰到盘子,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引来数道目光。

他不由得抬头去看严崇,神情带着点无辜。

严崇一看他这模样就更兴奋了,却只是对他鼓励的笑了笑,眼里带着一抹温柔:“慢慢来”。

韩文清又把头低下去。

他看别人吃的时候倒是简单,现在轮到自己手上就发现还是筷子用的舒服,吃西餐完全是受罪,正走神,眼前一晃,没想到是严崇把自己切好的牛排给他推过来了:“你吃这个。”

韩文清愣了下:“谢谢。”

严崇对他笑了笑,把他手边盛着牛排的盘子拉过去,重新切了起来。

吃过饭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韩文清本来是想打个车直接回家的,严崇却拉了他的手,牵着他过了马路,把他塞到车厢里,笑着:“带你去看个好玩的,看完了就把你送回去。”

韩文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严崇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开的方向越来越熟悉,熟悉的建筑物从车窗外晃过,老旧的街道,便利店的牌子,老树上挂着熟悉的灯串子,五颜六色的,最后停在街道口,韩文清透过车窗往外看,是昨天晚上他发现严崇的那条小巷子。

韩文清不知道他要干嘛,说是看好玩的,但这种地方他住了几个月了,也没发现哪里好玩,街头倒是有个小广场,小广场上有两架秋千,还有几个双人踏步机,老年人去的比较多,周末也有些小孩子,但他不觉得严崇会对那里有什么兴趣。

他想打开车门下车,严崇让他等一下。

他在驾驶座上坐着,眼睛看着外面,等到一群流里流气的人走过来时才有了动作,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动了动,侧头对韩文清说:“你坐车里不要动,我办完事就回来。”

韩文清愣了下,摸不准他要做什么。

眼睛又去看车外面,见那些人时不时的回头看一下严崇的银色跑车,又转过头去说些什么,说两句就又回头,一直等走的远了才不作罢。

路灯不算亮,昏黄,但韩文清视力不错,他觉得这些人眼熟,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劝严崇别找麻烦,严崇已经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他绕到后备箱那里,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根一臂长的铁棍来。

韩文清见他手里拿着铁棍朝那些人走过去,眼睛睁大了些,有些坐不住了。

严崇一个人,对方十几个,他贸然冲上去不是找揍么?心里就有些着急,但车门刚被他打开一条缝,还没来得及下去,严崇已经有了动作。

他速度太快了,腿又长,那些人一边走一边嘻嘻哈哈的聊天开黄腔,根本没注意到他,严崇的铁棍子已经朝着为首那寸头的脑袋上砸了下去,那人头上立刻就见了血,不是胡三还能是谁。

巷子里登时就乱了,叫骂声跟哀嚎声,严崇又反手几棍子敲在骂骂咧咧的那人头上,他下手是真狠,韩文清眼睁睁的看着,一下就能打的别人脑袋开花。

韩文清这才确定严崇带他来看什么。

他昨天被人下了药,被人阴,今天这是故意劫着这些小混混的路,来报仇了。

昨天他身上没力气,今天可不一样,对方人有十几个,却不敌严崇一个,严崇又是砸又是踹的,根本不给对方出手的机会,他练柔道跆拳道十几年,这些人年龄最小的也比他大,却没他强悍手狠,噼里啪啦被他一阵敲打,不一会儿就倒了一片。

胡三这种人说到底只是个小混混,横也是横一两条街,年龄不大,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欺软怕硬,遇到软柿子他能把人给捏死,遇到严崇这种手狠心狠的就生了怯意,再加上头疼的要裂开似的,嗡嗡的响个不停,生怕自己脑袋出点什么问题,心里焦急,想去医院看看,再不敢多留,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回跑。

严崇瞥他一眼,居然也不拦着,胡三心里忽生一股怪异,脚下却不停,等他跑到巷子一看,才发现,街上不知何时停了十几辆跑车,刚好把他的去路堵的死死的。

元海逸掐着点似的从车上下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勾起一边唇角笑:“你看看你身后那个人,知道他是谁不?你就敢动他?说说吧,是有人给你钱,还是给你吃了一斤的熊心豹子胆?”

元海逸一行人跟胡三这些很明显不一样,胡三这种是正儿八经的小混混,没学历,无正当职业,喜欢理着寸头,打耳洞,戴些乱七八糟的铁链子银链子在身上,严崇跟元海逸这些人则是穿名牌戴手表,一双袜子几百块,剪一次头发四位数,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精致矜贵,漂亮的跟明星似的,完全不像会打架的样子,但真动手的时候却比谁都很,就比如严崇。

元海逸眼下也是这样,他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机往胡三脑袋上拍,专门压他脑袋上的伤口,力气还很大,胡三疼的一声惨叫。

严崇这边已经倒了一地的群软脚虾。

他这才扔了手里铁棍,冷着脸,朝着元海逸一行人走过去。

地上那些人不是被打到胳膊腿就是被踹到肚子腰,骨头都断了似的,本来是想救胡三的,但一看到元海逸那架势,一辆跑车里哪怕只有两个人,算下来也得有二十多个,也不讲什么哥们不哥们儿了,爬起来就往相反的方向逃。

胡三看到自己那群弟兄不管他,也是气的咬牙,却也毫无办法,垂死挣扎,但元海逸看着瘦高瘦高的,力气却大的很,拽住他就跟猫狗被拽住尾巴似的,胡三居然挣不开。

他脸上的血因为他的动作加速流动,流到元海逸手上,元海逸嫌弃的皱眉,抬手抽他俩耳光,再一脚把他踹地上。

胡三本来就头疼,这下更晕了,脸颊又是一痛,被严崇狠踢了一脚,耳边听他问:“谁让你阴我的?”

胡三心里把严崇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一开口却老实的很,苦着脸道:“是一个戴眼镜的,个子不高,年龄也不大,昨天跟你一块儿来这里的……就你边上那个,他给了我些钱,让我找人给你点教训……我这才……”

严崇皱眉。

张姚。

元海逸骂了一声:“你不是说他没那个胆子么?”

严崇没说话。

元海逸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他踹了一脚地上的胡三,瞪着他:“敢他娘的骗我,老子把你剁碎了喂狗!”

胡三被他踹到肚子上,痛的要死,却也不敢吭声。

他察觉到这些人年龄不大,但气势却一个比一个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出身,总之不简单,心里就有些后悔,又有些不服气,憋屈,最后却也只能忍气吞声,缩在地上当哑巴。

元海逸开了免提,机械音提示他对方已关机。

他又打了一次,还是一样。

他朝着严崇摊手耸肩。

严崇从口袋里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打给冯茜茜。”

元海逸:“我怎么会有她的电话?我又没跟她搞对象。”

严崇只能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也没跟她搞啊。”

在他眼里没上过床的就不叫搞。

修长手指一划,解了锁,给冯茜茜打过去,对方同样关机。

严崇忽然想起张姚看冯茜茜的眼神,心里有个猜测,但也没多说,只越过元海逸往街上走。

元海逸问他去哪儿,严崇没理他,只背对着他挥挥手,示意他“收工”。

反正胡三一行人他揍痛快了,至于张姚的,另算。

元海逸又踢了胡三一脚:“叫声爷爷听听。”

胡三被严崇揍狠了,又没有以一敌众的魄气,骨气也早跑个没影,老老实实的叫了好几声。

元海逸还有他身后一群公子哥见他这么这样,一边骂他窝囊一边放肆的笑,胡三在他们的欢声笑语里又挨了好几脚,有几个人把他当球一样踢来踢去,胡三抱着头不敢反抗,一直被踢了几十次,耳边才听到一人让他滚。

严崇已经走到他开来的那辆车旁边,拉开副驾驶的门,对韩文清笑了笑,又恢复了之前在餐厅吃饭时那副温柔的样子:“没吓到你吧?”

韩文清脸色不是太好,摇了摇头,眼睛扫到他白皙手背上一点血红,正低着头看。

严崇忽然弯腰,两人距离猛然拉近,韩文清一怔,严崇身体前倾,两人衣服摩擦一下,脸贴近,呼吸有一刻的交缠。

他刚跟别人打完架,出了汗,身上一股热气,正隔着衣服往外冒,丝丝缕缕的包裹住韩文清。

韩文清整个人僵住了,想推开他,还没动手,严崇就退出去了,手里只是多了张雪白纸巾,擦拭手背上的血渍,等觉得擦干净了才去牵他手:“下车,送你回家。”

韩文清拿钥匙开门,严崇也跟了进来,还坐到沙发上,抬头看他。

韩文清奇怪:“你还不走啊?”

严崇道:“有点渴。”

韩文清转身给他倒了杯白开水,弯腰放在桌上:“喝吧,喝完回家。”

手腕还没收回去,就被人给紧紧握住了。

韩文清被他手心上的温度烫了下,身体一僵,还没来得及挣开,下一瞬就被拽的身体倾斜,倒在沙发上。

他只觉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严崇修长漂亮的躯体已经压在他身上。

这人手劲儿有多大,韩文清是知道的,像方才那样单手抓着他都跑不了,更何况是眼下这样身体压着他。

韩文清身上衣服被他毫不费力的三两下撕开,破布条一样扔了一地,没了衣物遮挡,韩文清大片肌肤裸露,肌肤雪白细腻,欺霜赛雪,又嫩又滑,每一寸都像牛乳一样。

严崇视线在他肩头锁骨跟胸口上一一扫过,目光灼热直白,最后停在他裸露在外的乳头上,视觉上受了刺激,严崇眼眸一沉,呼吸急促了些。

韩文清被他放肆又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盯的心里一慌,只想跑,手腕忽然一痛,被严崇用撕烂的衣服牢牢捆绑在一起,举高过头顶,身上衣服被扒了个光,他心里一凉,双腿死死夹着,但不敌严崇力气大,被严崇强行扒开,眼睛看清他下体,严崇很明显的怔愣一瞬。

韩文清羞耻极了。

他习惯用头发挡住脸,就像用厚重的衣服挡住自己身体上的缺陷一样,他不敢像其他豪迈粗犷的男人一样随意展示裸露自己的身体,他跟平常的男人不一样,下面多长了一个奇怪的玩意儿,平日里一直遮遮掩掩,却没想到还是要被人发现。

他努力夹紧双腿,脸色煞白,声音发颤:“不要看……”

严崇却用手攥住他细白的脚裸,把他双腿分的更开,仔细的看了半晌,目光里满是惊讶。

之前他被下了催情药,人不是太清醒,鸡巴硬的要爆炸,有个洞就迫不及待的插进去了,也没看清是屁股还是逼,眼下韩文清被他剥光,客厅灯光亮着,炽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韩文清无所遁形,严崇这才发现韩文清跟正常的男人不一样,当然了,他跟正常的女人也不一样。

男人的生殖器他有,女人的生殖器他也有,而且长的都很端正,并不怪异吓人,只不过男女器官较常人尺寸都偏小罢了,笔直粉嫩的阴茎下面乖巧的多出一个本来不该有的肉缝,一个看上去漂亮小巧的女穴。

严崇有些好奇的摸了一把,韩文清双腿乱蹬着挣扎:“不要摸…放开我!”

严崇大手一捞,长腿一压,把人重新压的动弹不得,坏笑道:“原来不仅年纪大,还不男不女的。”

“你撒尿用哪里?这里?还是这里?还是两个都能用?”

修长手指沿着闭合着的肉缝从下到上狠划了一下,指腹还不偏不倚的按在他安静缩在阴唇里的敏感要命阴蒂上,韩文清一下被刺激到了,身体弹跳一下,嘴里一声急促呻吟,眼角顿时湿了几分。

严崇见他反应大,不仅不收手,还色情又老辣的用手在他女穴上狠揉了好几把,又把手指探进他肉缝里,上下碾磨揉弄,本来闭合着的肉缝被他揉开些,圆润的珍珠似的娇嫩小球也被他揉弄的勃起挺硬,两指又夹着他阴蒂来回搓碾,严崇把殷红充血的小肉球球夹在指下来回把玩。

“唔……嗯……不要……”

陌生的酥麻感自小腹升起,越来越强烈,韩文清徒劳的想夹紧双腿,但根本挡不住严崇的力气,被他双手攥着大腿根,用力掰的更开,腿缝里的性器更是被人一览无余。

严崇手心温度滚烫,似乎能把人给烫化了,对着他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女穴又摸又揉,韩文清没一会儿身体就软成一滩烂泥。

黏腻的淫液因严崇的触碰揉捏而缓缓分泌流出,像洪水开了闸口般,流了严崇满手。

他鲜少做情事,不经挑逗,偏偏严崇年龄不大,却很会玩男人或者是女人,一只手捏着他胸口上的乳头玩,指腹碾着他敏感的阴蒂来回碾磨,再沾满黏腻的淫液,从肉洞插进去,修长手指在他湿滑紧致的肉洞里翻搅扣弄。

“啊哈……不要……不……”

韩文清剧烈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平坦的小腹因为快感一收一缩,穴肉也跟着收缩蠕动,一夹一松间,淫液缓缓往外溢。

严崇玩的兴起,直把他漂亮娇嫩的女穴玩的湿淋淋的,两腿间泥泞不堪,阴蒂比方才涨大不止一倍,乳头也硬的像颗小石头。

沾满汁液的指腹磨着他肉缝划上划下,淫液把红肿艳丽樱桃一样的阴蒂濡的透透的,严崇对着他湿透的阴蒂来回挤压碾磨,韩文清霎时就疯了,强烈的快感袭来,一阵阵的聚集迸发,又湿又嫩的穴肉死命绞紧收缩,淫液一股一股往外流,身体痉挛着高潮,大股淫水从他花穴里喷涌而出。

严崇埋在他肉里扣挖的修长两指被他用淫水浇了个透,又被他穴肉淫荡的夹的死紧,呼吸顿时粗重,眼睛看着他穴洞内的媚肉死命吸夹,紧致湿热爽到人头皮发麻的回忆扑面而来。

的确够爽,不然他也不能再找上这老男人。

老男人也就看着嫩,他让橙色的经理把他入职表给自己送过来,确定他年龄时,的确有被吓到,这人三十二岁了,超出他狩猎范围太多,严崇不嫌老那是不可能的。

他绝对不是找不到床伴的人,且不论身份地位,就单论他一张脸,也总有男人或者女人上赶着找他,但韩文清老是老,吃着也的确是好吃,严崇吃了一次没吃够,这便将就着再吃一次,看这次能不能吃腻,没想到这人居然还是个畸形,但也没让严崇觉得恶心,反而让他觉得刺激,生理上的刺激,他以前从没跟双性人做过,眼下难免新奇。

严崇脱了裤子,四角裤被他单手扯下,尺寸骇人的性器便弹了出来,直接敲打在韩文清湿淋淋的穴口上,鞭子似的,啪的一声,抽的韩文清身体激颤。

硕大的龟头顶到穴口,戳弄着要进去。

韩文清疯了一样的挣扎。

“别这样…你还没…啊…”

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严崇一个挺腰,性器就没进去大半。

严崇年龄小,性器却大的有些吓人,龟头比鸡蛋还要大,茎身有婴孩手臂粗,韩文清被他猛的贯穿,疼的要疯了,他女穴本就生的小,虽然刚才被严崇玩的流水,猛的接受他胯下巨物也还是不行,严崇性器只进去一半,就卡在那里,软肉死命绞着推弄,紧致到让他发疼,他用手捏韩文清奶头,舌头舔他耳朵,湿漉漉的唇含着他小巧的耳垂吸吮,又咬又舔,韩文清身体敏感的激颤,酥麻痒意从他手下唇下扩散开,身体不由自主的软了,女穴里松软湿润些,严崇便趁机进的更深。

性器捅到底肏弄,手跟舌头也专挑韩文清敏感的地方抚摸挑逗,不是舔他耳垂脖子就舔咬他奶头,手也拨开他两片阴唇,手指捻着他圆润小巧的阴蒂挤压着玩,韩文清身体一阵过电似的酥麻,人一阵晕眩,腰软成一滩水,穴里淫液大股大股的往外流,穴肉也跟着湿软松懈,方便严崇烙铁一样的硕大硬挺进进出出,又快又深的肏他,龟头每次都捻着他穴心戳弄,没一会儿韩文清就被那快感折磨的欲仙欲死,这场欢爱很明显从方才的强迫变成两个人欲望的交合沉沦。

韩文清虽然被他肏的爽,脸却羞的红了,心里也是羞耻极了,偏偏手脚发软没有力气,想推也不开他,女穴上方那根笔直小巧的浅色阴茎也因快感而挺立,被严崇几个深顶痉挛着射精,女穴因阴茎高潮而痉挛收缩,湿软穴肉像张小嘴似的又吸又咬,夹的严崇头皮发麻,一身热汗,他腹肌紧绷,眼睛猩红,性器退出来一些,又挺腰进的更深,就着湿漉漉的大量淫液贯穿律动,一直肏了数百下才射了第一次,浓稠的精液灌进韩文清的女穴里,黏腻温热,像煮熟的浓粥,一股一股大量的喷涌,尽数灌在深处。

韩文清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严崇又硬了,抱着他腰把他翻了个身,从后面干他,做到最后韩文清腿软,跪都跪不住,全靠严崇搂着,两人肌肤紧贴,湿漉漉的全是汗,韩文清额前过长刘海被汗湿透了,被严崇拨到耳朵后面,露出一张又纯又欲的美人脸。

他长相很合严崇心意,严崇看的喜欢,心里满意,胯下动作就更加凶狠了些,韩文清觉得严崇用的力气快能把他给肏穿。

严崇用手握住他脖子,拇指在他喉结上轻轻按压,让韩文清扭着头跟他接吻,嘴里问他喜不喜欢,问他爽不爽。

韩文清牙齿死死的咬着唇不说话,两片唇红的要滴血,一双黑眸湿漉漉的盈着一层春水,肤色却雪白,严崇看他这样欲望更浓,胯下性器又涨大几分,肏的更深,整根没入整根抽出,大开大合的肏他。

他不管是体力还是硬度跟持久度都很吓人,韩文清被他压在沙发上干了两次,又被他按在茶几上干了一次,最后又像抱小孩子那样让他两条长腿分开环在自己腰上,性器插在他女穴里,以相连的姿,一边接吻一边交合,走一步肏一下,直到两人身体倒进卧室里的单人床上,按着他酣畅淋漓的律动抽插。

韩文清被他肏射了很多次,整个人都虚脱了,严崇还压着他一下一下的又深又快的凿动。

等他最后射完精,韩文清意识一沉,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外面天已经亮了,韩文清睁开眼睛,发现窗帘也没拉,阳光透过明净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照在他身上,韩文清只觉得冷,嗓子也干的要冒烟,吞咽一下都是疼的,像是刀子在刮,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被子,暖气开的也不热,房间里除了他再没别人。

他顾不得身体酸软像散了架,第一件事就是爬起来去床头柜里摸避孕药,摸出来两颗攥在手里,头重脚轻的走出卧室去找水,吃了药后倒在床上又开始睡,说睡也不准确,他人更像是半昏迷状态,爬起来的力气已经没有了,人也越来越难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韩文清心里清楚自己发烧了,该吃点退烧药,但他现在爬不起来,身上难受,不想动,人就那么昏昏沉沉的昏睡过去。

……

严崇里面穿着件白色卫衣,外面套深蓝色校服,趴在桌子上补觉,脊背流畅修长,头枕着胳膊,只留一个完美的侧脸轮廓,跟搭在桌沿上的手一样白皙漂亮。

元海逸用课桌挡着,两只手拿着手机打游戏。

落地位置不好,被一枪毙命。

他皱眉,骂了句脏话,如果不是考虑到讲台上站着讲课的那名生物女老师很是年轻漂亮,他还想着勾搭勾搭,元海逸估计会当场摔手机。

他把手机随意扔到课桌里,用手肘碰了碰严崇,坏笑,“昨晚干嘛了?困成这样?干了一晚上?那老男人真这么有魅力?”

严崇困的不想理他,脸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元海逸无聊,又把手伸进空荡荡的课桌里,把手机掏出来,解锁,随意翻着微信,上下拨拉着看了会儿,眼睛一亮,低下头,兴冲冲的凑近严崇,“李铭威刚在群里说,今晚上去橙色玩,说有几个好货色,你不是没回消息么,他让我问你去不去?”

严崇睡的好好的,被这人两次三翻的打断,烦躁的把桌上一沓书摔这人脸上,“去你妈逼啊!闭嘴!”

严崇这人向来有恃无恐,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哪儿,从来都是想发脾气就发,想骂人就骂人,想动手就动手,严晏势力过大,这整个a市能动他的人也寥寥无几,更何况是在学校里,英顿国际高中是私立学校,有严晏的投资加入,是大股东,这在a市不是秘闻,学校里的人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谁也不想跟严崇这个二世祖对着干。

年轻漂亮的女老师看到扰乱课堂秩序的是他,听见也当没听见,继续淡定的讲课,讲重点,旁的同学也深知严崇这人霸道,在学校向来横着走,没人敢招惹,只是好奇的侧头看那么一两眼,在严崇看过来之前利落的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坐好听课。

只有元海逸脸色一阵黑一阵青,很不好看。

严崇看也不看他,没事儿人一样埋头继续睡,就那么睡了一下午,睡到学校放学。

老实说如果不是沈思琪每个星期都会给学校打电话,问严崇的学习情况、逃课情况,就以严崇昨天晚上出了一晚上的力气的情况来看,今天肯定是要挑个离韩文清家最近的公寓回去好好睡一天的。

他心思向来不在学习上,成绩自然不会太好,从小就嫌老师讲课罗里吧嗦的麻烦,不专心听讲,之前也总是逃课,被沈思琪知道后,没有骂他也没有责备他,只是派人看着他、跟着他,不管他是想去酒吧喝酒还是瞎混瞎玩,那些人都会出面干涉,搞的他很烦,就连他找了人约会开房,枪都要上阵了,那些被他妈派过来的人也还是要干涉,酒店总台那里有备用房卡,这些人不知怎么拿到的,直接把房门给打开,十几个人高大的像保镖一样的西装精英也不说话,也没表情,就那么围着他看。

他觉得沈思琪这招太损了,给她打电话,沈思琪只告诉他一句话:你想玩可以,但我要成绩。

严崇被他妈这手段逼的烦,也就没再逃课,按部就班的来上学,只是他人来是来了,来了之后有没有认真听讲就是另一回事了。

等他醒了,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只有元海逸还坐在他旁边。

严崇皱着眉,抓两下头发,拿脚踹元海逸,问他几点了。

元海逸眼睛一直没离手机,还在打游戏,闻言撇了撇嘴,“五点半了老大。”

严崇哦了声,站起来往外走,元海逸尾巴似的跟着他,两人在学校大门那里跟李铭威碰了个正着。

李铭威身边跟着七八个穿校服的高中生,一行人聚在校门外的电动伸缩门外在说话,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像是在等人,看了两三次后严崇就出现了,李铭威勾起一边唇角对他笑,手抬了抬朝他打招呼,严崇很自然的朝他走过去,等走的近了,李铭威一把搂住他肩膀,笑,“严大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你们橙色的经理可是给我打电话了,说有几个好的,让我去挑,怎么着,一起去啊?”

严崇肩膀一抬,李铭威手就掉了下去,他也不在意,就听严崇说了句,“先吃饭,老子饿死了。”

橙色作为高端向的服务性场所,为了让客人尽兴,吃喝玩乐自然是一应俱全,但那里面的食物严崇看不上,他嘴巴刁,胃也刁,所以每次去只是玩儿。

李铭威虽然不饿,但严崇发话了,他就得跟着走一遭。

他看着严崇,唇角笑意不减,“那就吃呗,严大公子的肚子谁敢饿着啊,您就说去哪儿吧。”

严崇下午睡太久了,脖子有点僵,便拿手摸着脖子,脖颈稍微转了转,“随便吧。”

元海逸建议说:“那去吃谭家菜?离的近。”

严崇说行。

一行人便上了李家的车,身上的校服早被他们脱了扔车上。

李家的司机载着这些二世祖,开到距离谭家菜最近的地下停车场,他去停车,严崇一行人去吃饭。

吃饭用了两个多小时,他们又喝了些酒,插科打诨,一直到晚上九点,这些人才去了橙色。

经理一看到这些小祖宗就巴巴的跑过来。

“严少,李少,你们来了。”

面对这些权势滔天的二世祖,哪怕他的年纪做这些半大孩子的叔叔伯伯都绰绰有余,却也不敢对他们有任何一丁点的不恭敬,笑的很是谄媚,看上去反倒像是孙子见了爷爷似的。

严崇与李铭威并不怎么搭理他,那经理却一点不冷场,笑着跟他们说今晚有“新货”,还没“上架”呢,就等着他们来了先挑。

这话李铭威爱听,他听高兴了,就拿了一沓钱塞在那经理的西装里,权当小费,经理拿了小费后,笑起来更像孙子了,又是给他们开路,又是给他们挥扫空气里看不见的灰尘,那模样要多殷勤有多殷勤。

路过舞池时,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严崇一行人却仿佛习以为常,看也没往舞池那边看一眼,相反的是,严崇跟李铭威这些人只是从舞池路过,却几乎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这两人长的过于出色,脸好看,身材也极好,肩宽腰窄,身姿挺拔,四肢修长,而且这些人跟普通人毕竟是不一样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遮也遮不住。

经理说的“新货”是橙色又嫩又鲜的男孩儿女孩儿,年龄小的十八九,年龄最大的也不会超过二十二三。

高挑的,可爱的,性感的,清冷的,简直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虽说是“新货”,却也是被调教过的,衣着暴露,眼神暧昧,小钩子似的,藏着昭然若揭的小心思,或明或暗的打量着严崇跟李铭威。

他们是人,但在李铭威这些人眼里却跟商店里的衣服鞋子也差不了多少,若是看见喜欢的就买来穿穿,穿两天旧了脏了就随手丢掉,所以,这些“新货”一出现,这些二世祖们就笑嘻嘻又不怀好意的挑选打量,简直像逛商场一样。

严崇坐在一边吸烟,有些兴致缺缺,有人壮着胆子想靠近他,却在距离他三步外的地方,被他眼神冻住了,然后不敢再上前。

李铭威怀里已经搂了一个漂亮少年,外面天寒地冻的,那少年穿的却极其单薄,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近乎透明的白色衬衫,底下光着,连条裤子也不穿。

李铭威喝了一口那少年双手端给他的酒,然后问严崇:“不玩?没兴致?”

严崇眼睛在屋子里转了转,从殷红而锋利的唇里吐了口烟圈:“不怎么想玩。”

长时间的在声色场中浸淫,严崇确实有点腻,李铭威也有点腻,来来回回就那几样,做来做去也就那样。

李铭威将一双长腿随意的搭在茶几上,忽然道:“你跟那清洁工上床了?”

严崇看着他,没回,李铭威又问,严崇这才开口,“你这么关心我私生活?”

李铭威哼笑:“好兄弟嘛,好兄弟还藏着掖着啊。”

严崇不置可否。

他并不太想跟别人讨论他是不是睡了一个清洁工,清洁工这三个字在他们的圈子里并不能算褒义词,睡了那么一个人绝对不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李铭威见他没有交谈的意思,眼睛从他身上挪开,转到屋子里去,像严崇那般点了根烟,吸一口,用修长手指夹着,烟灰滚烫,掉在他怀里的少年身上,那少年被烫的抖了抖,却不敢说什么。

屋子里忽然传出啪的一声响。

有人喝大了,抱着那些公主少爷胡来,动作激烈了些,桌上的瓶子被挥到掉地上,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元海逸骂骂了一声:“王森,你小子他妈的,你能不能收敛点?没开过荤是怎么着啊?猴急猴急的,丢人现眼。”

他用脚踹了踹坐在自己对面的人,那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看装扮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橙色的人,五官在昏暗暧昧的灯光掩映下算得上精致漂亮,元海逸却一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你,去去去,去叫个清洁工进来收拾下,别一会儿扎到脚我们严哥的脚。”

那女孩子连忙说好,小跑着出去了。

严崇听到清洁工就想到了韩文清,眼睛不由盯向门外,过了会儿,一个穿着工作服的清洁工大姐在那女孩儿的带领走进来,下垂着头,手里拿着清洁工具,面对一屋子的半大孩子,态度看上去又拘谨又恭敬。

那大姐收拾的很快,动作很轻,不到片刻便将地上的一片狼藉收拾整洁,然后拎着手里的垃圾出了门,严崇见她走了,竟也跟着那大姐出了门,他一动,一屋子的人都停了动作抬头看他。

李铭威喊他一声:“严哥,去哪儿?”

严崇头也没回的对他挥下手:“撒尿。”

元海逸诧异道:“这里不是有卫生间吗?难道厕所被堵了?”

回应他的是砰的一声的关门声。

严崇出了门后就去找橙色经理,问他,韩文清在哪儿?经理哪里知道韩文清是谁啊,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韩文清是谁,严崇提醒他说,“那天我给他打电话请假,在橙色做保洁的。”

经理一愣,随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是那个……那个……”

那个清洁工。

“他,他,您找他?”

“那我问下张林。”

他连忙走到前台去,用前台座机给张林打电话,问张林韩文清在哪,张林说了什么,经理皱了皱眉,挂了电话后告诉严崇:“主管说韩文清没有来,他打电话那边也没人接,说等下午再打一个试试,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严崇跟经理问了韩文清电话,站在角落里打给他,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自己挂断。

这期间有不少公主少爷看到严崇,严崇找韩文清没找到,卡片倒是收了一堆,这里的少爷或者公主们在走廊上看见他,又是羞涩又是拘谨的把自己联系方式塞给他,忐忑而小心翼翼,实在是这人一张脸过于出色,气质又非富即贵,他们能攀上这样的人不管从哪方面说都是不吃亏的。

严崇看也没看一眼,随手将那些卡片扔进垃圾桶里,转身下楼,从橙色离开,也没跟李铭威一行人打招呼,他走的有些急切,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到了韩文清住处后,严崇一开始还耐心的敲了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开,严崇直接踹门了,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了,大部分人都睡了,严崇这一脚下去,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楼上楼下瞬间传来一阵叫骂声:“卧槽!谁啊?”

“什么动静?”

“干嘛啊!!地震啦??”

严崇直接进了屋,客厅里没人,严崇去了韩文清卧室,卧室里同样没有,推门一看,韩文清整个人都烧晕了。

他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就把人抱起来,送到医院里。

韩文清烧的有些厉害,医生给他抽血化验后就给他打了吊瓶,液体输完后韩文清都没醒过来,但身上的温度没有刚才那么高了,似乎正在好转。

严崇跟着韩文清在医院待了大半宿,心情烦躁,他从来没有做过病患陪护,更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加上把时间浪费在这里总让他觉得不值,看韩文清好转了,就想回去补觉,但韩文清烧的厉害,人也迷迷糊糊的,严崇想走的时候,韩文清用手死死的抓住他的,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什么,严崇听了会儿听不清,想把手抽出来,却被韩文清抱被子一样将他整只胳膊抱在了怀里。

严崇抽了几下抽不开,就那么在医院里待了一整夜,等韩文清再醒过来时,就看到严崇在他身边躺着,眼睛闭着在睡觉,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眉皱着,看起来似乎是睡的不太舒服。

四周一片洁白,严崇的手机丢在两人中间的枕头上,手机屏幕还亮着,停在游戏界面上,有电话打进来,但手机静音了,电话无声的响了半天又自己挂断。

韩文清有点懵,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直到看到自己手背上粘着的医用胶带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在医院里。

韩文清想起来自己好像发烧了,他已经吃了退烧药了,但好像烧的太厉害,吃的药不太管用,他本来想着睡一觉或许能好,但一不小心睡死过去,之后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难道是严崇把送来医院的吗?

韩文清有些意外,又有些怔愣。

他看严崇睡的不太舒服,就想着要不要叫醒他,他跟严崇挨得很近,这让他有些别扭,身体动了动,他一动,韩崇就把眼睛睁开了。

狭长漂亮的一双眼睛看着他,轻轻皱了皱眉,极其漂亮的少年,但张嘴就是爆粗口:“草,韩文清,你他妈的,压我一晚上!我胳膊都被你压麻了!”

他一骂,韩文清想说的话全被堵了回去,身体后退着,连忙离他更远了,怕把他胳膊压出个好歹来,他可没钱给着矜贵的少年治胳膊。

两个人先后从病床上坐起来,韩文清跟他道谢,严崇觉得他怪蠢的,如果不是自己在床上折腾他他也不会发烧,现在还反过来谢他。

韩文清道完谢又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压你胳膊的……”

可能平时性格就很软,生病了看着更是可怜,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严崇,把严崇给看硬了。

他忽然用手搂住韩文清的腰,在韩文清疑惑不解的眼神中靠近他,身体压向他,呼吸逐渐交缠在一起,正在此时,门外不合时宜的响起敲门声,严崇回头看了一眼,隔着透明玻璃看到是护士来查房了,严崇只能作罢,翻身下床,去开门。

护士看到严崇,态度很是恭谨客气,这家医院的合资人里就有严家的股份。

她推着医用推车,进了病房,给韩文清量体温,韩文清已经退烧了,血液检测他也只是轻症的发热病例,但他身体比较虚弱,医生的建议是住院观察两天。

护士走了后,严崇问韩文清,“你不知道打电话求救么?我不去找你的话你要怎么办?”

韩文清却说,“没关系的,我命很硬的,我其实睡两天也就好了。”

严崇嘲讽他,“好?我看是睡两天也就死了。”

“……不会的。”

他以前发烧了也是蒙在被子里挺几天,难受几天也就熬过去了,他觉得他身体对于发热这种事已经有免疫力了,不用看医生,看医生要花钱。

命贱的人天不收,奶奶这么告诉他的。

他垂着脑袋,显得愈发可怜了,像没人要的流浪猫狗,严崇看着他,居然生出一股恻隐之心。

严崇问他饿不饿,韩文清说不饿,只说有点渴,严崇便倒了水给他,韩文清双手接过,喝了一口,水温有些高,烫到舌尖,眼泪都疼出来了。

严崇又给他接了一杯,这次有些又有些凉了,有些冻牙齿,韩文清硬着头皮喝完了。

严崇两次接的水如果能调和一下的话那就是一杯温水了,温度应该刚刚好,韩文清这么想。

严崇实在不会照顾人。

他也发现了这点,便对韩文清说,“我给你请护工好了,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让护工给你做,我还要回学校。”

韩文清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没钱付给护工……”

而且他还想跟严崇说让他以后不要来找自己了……

严崇却打断他的话,“我还能让你付钱?”

他能让韩文清花钱么?现在他跟韩文清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包养?也不是,情人?也谈不上。

就是玩儿。

但玩玩也要养着啊,想玩儿还能不掏钱?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钱是最廉价的。

他把人按床上躺着,从病床上捞了手机揣兜里,让他安心养病,然后就那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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