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就挂了,您早点睡。”
云扬单方面没给他留继续吵下去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掉了视频。
世界安静了。
说是不用回避,唐月楼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书房,给她留出了能体面地发火的空间,餐桌上的饭吃了一半,但云扬重新坐回去,却已经完全没了胃口。
她翻找出妈妈的联系方式,两人上一次聊天还是中秋节的问候,距离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
云扬对着那两句生疏的问候迟疑片刻,到底还是没好意思打扰。
对云广文,她总是挑最重最伤人的话说,好像喊得越大声,就能剖开陈年的伤口,让对方产生一点愧疚、感觉到折磨,但面对妈妈,感到愧疚的那个人成了她自己,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云广文的“帮凶”,亲自把她推开,一手造成了现如今的局面似的。
说不上来是麻木还是失落,云扬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她只觉得心里有点堵,心烦意乱地放下筷子。
书房的门开合发出细微的声响,随后是一阵脚步声,一杯温水放在面前,唐月楼摸了摸她的头发,关切地问:“还好吗?”
云扬点点头,喝了口水:“我这次算是单方面跟我爸断绝了父女关系。”
虽然有意回避,但刚才云扬没注意音量,书房里应该也能听到。她从来不主动说起自己的父母,偶尔提到,也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或者岔开话题,想来以唐月楼的细心早就能猜到大概。
唐月楼轻轻叹了口气。
“我以后可能彻底无家可归了。”云扬勉强笑了一声,有点自嘲的意思。
“扬扬,你很累了。”
唐月楼从背后抱住了她,云扬转过身去,把头埋在她的腰间,抽了抽鼻子。
“这件事我或许无权干涉,但是曾经有人告诉我,父母、朋友都只是人生的过客,他们会让你失望,也会带给你快乐,但这只是生命的一小段,有缺憾,也总会有别的东西来填满。”
所有的遗憾,都是生命在不断再生过程中的一个阶段,人类就是在这种不断的再生过程中永远生存下去的。
“我知道。”云扬搂紧了她的腰。
这个时候的她没有明白这番话的含义,也不知道唐月楼在这个瞬间究竟想到了什么,但她在这个人的怀抱里,被唐月楼的体温环绕,从如潮水般翻涌而起的疲惫中得到了短暂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