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本该万籁俱静的时候,移馆之外忽然喧哗声起。
何青在睡梦中被惊醒,探起身子冲门外喊道:“为何喧哗?”
外面一人急道:“大人,不好了,魏府家兵把移馆围起来了!”
何青惊坐起来,快速的穿好衣物,直奔门外来。
“魏公子,这是何意?”
“何大人,你乃贵使,吾国奉若上宾,奈何做贼?”
“魏公子可不要血口喷人!我偷了何物?”
“我有一心爱婢女,听闻今日进了移馆至今未出,烦请何大人让我们进去找找。”
“魏公子,且不说人是多大活物,是我能偷便偷吗,况且我偷一个婢女做什么?”
魏鸾微微颔首,周雨便拎着一人从人群后闪了出来,手一松,那人忙跪地:“禀告大人,小人每日丑时都在此卖糖葫芦,今日见到一黄衫姑娘走进了移馆,卯时也未见出来。”
何青大喝一声:“一派胡言!每日这条街来来往往之人何其多,你反而一口咬定她进了移馆,定有猫腻!
魏鸾道:“何大人别激动,且听他把话说完。”
那人继续说道:“小人绝对无半句谎言,那黄衫姑娘经过,她还问小人这里可是移馆,小人称是;今日小人糖葫芦卖的少,见她欲走又凑上去询问买不买,姑娘还说出来再说,是以小人十分关注,直到卯时收摊回家也未见她出来。”
何青断言道:“一家之言,怎肯尽信,也许他记错了,移馆我敢断定没有什么黄衫姑娘青衫女子之类来过,现如今世道很不太平,采花贼也颇多。倘若公子真丢了心爱丫头,当尽快去其他地方好好找找,以免贻误时机,痛失所爱啊。”说道最后,那口吻好像都已经开始替魏鸾担忧起来。
魏鸾看向何青,波澜不惊道:“何大人如此坦荡何不让我入馆一搜。”
“如今我盛齐国运亨通,此次前来是想与你们休友好之盟,这便是你们未晋的待客之道吗?”
“何大人若是心中无鬼,应自请入府搜查,为何搬出两国关系阻扰,让我更添疑心呢?”
何青道:“我本意岂是阻挠,而是未晋对盛齐使臣的态度。”
周云道:“何大人不阻挠便好,我们会入府安静又恭敬的搜查,绝对不损府内一草一木。”
魏鸾微微一笑:“何大人,你可听到?如何?”
何青仍不让步:“魏公子半夜惊使,大失体统,若是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周雨道:“公子,何必与他诸多废话,此乃未晋之地,强搜,他又能奈何?”
魏鸾斥责道:“不得无理,何大人乃大国之使,本就应当先礼后兵。”转而对何青道:“是吧?何大人。”
何青还未答言,便又听魏鸾徐徐说道:“何大人,你或许不知,名声之于我乃是浮云,今日我也给何大人透个话,何大人若好说话,我便客气的入府一搜,何大人若执意阻拦,我也不知道他们冲进去会发生何事。”
何青闻言头上冒出来虚汗,面上仍不动声色,佯装皱眉思索:“我带了家眷前来,我向来惧内,容我问问夫人。”
魏鸾做了个请的手势:“何大人,请。”
何青急匆匆进去了。
周雨急道:“公子!”
魏鸾抬手阻止,脸色沉了下来。
何青匆匆入内,急禀道:“殿下,今夜魏鸾护院围府,且无论我如何激将都寸步不让,显然志在必得。如果闹大了,暴露了殿下,盛齐必将陷入被动,万万不可因小失大。”
萧昭文眉头紧皱,沉吟不语。
“殿下!宋怜人尤在此,量她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且她父兄皆在盛齐,殿下当寻其他机会徐徐图之,万不可意气用事。”
何青双膝跪下,哀求的喊道:“殿下!”
萧昭文双目闭上,手握重拳又松开,终于松口:“放人。”
何青腾的一下站起来:“谨遵殿下之令。”
在他改变主意之前飞快的跑去放人了。
宋令虽听到外面一阵又一阵喧闹,也自是不知发生何事。
她晚膳滴水未进,仍坐在屋中发愁回盛齐这一路还能不能说服萧昭文,或者最坏的打算,会不会有可趁之机逃脱。
不期然有人推门而入,大半夜的,她警觉的站起来,看到何青急匆匆进来。
不待她开口质问半夜三更来她屋里做什么?何青便急道:“魏鸾要搜府寻你,你且编个由头出府吧,若是你不想害了殿下,千万别透露殿下任何行踪。”
“……这还用你说。”
不过她走之前仍想再见萧昭文一面。
何青道:“姑奶奶,快走吧,万一殿下改主意你就走不了了。”
她仍是摇头,她还有未尽之言,此一别,也许便是这一生最后一面,她一定得见他一次。
何青拗不过她,只能带她去见。
萧昭文见她来似乎并不意外,只问她:“是否后悔了,仍想与我离开?”
宋令摇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会问责我父兄。”
萧昭文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