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何德觉得自己的额头都开始冒冷汗了。
“那你们吵架了吗?有没有吵架?你是不是欺负童年?还是你跟她说那件事了?”连亚琳能想到的就是儿子告诉了童年要去英国的决定。
天哪,童年肯定会哭死的。
“我没有。”何德根本还没有勇气去提这件事情,自从那天她拿旅游资料来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等等,旅游资料?
“你在找什么啊?何德,现在是找童年要紧,你翻房间干什么?”连亚琳看儿子在桌上四处翻找着,一把火忍不住冒上来。
“别吵,或许就是这个。”他在一堆文件中找到那份精心整理好的资料,拿在手上翻找着。
说不定她生气他不守承诺,所以一个人跑去旅行了。
“这什么东西?”连亚琳凑过来看。
“原本我答应童年要带她去一趟旅行,当作她的毕业旅行的,但是我没办法陪她去,她可能生气了。”霍何德开始过滤资料,希望从中找到她可能的去处。
“天哪!所以你黄牛喔?”连亚琳惊呼出声,斥责地瞪着自己的儿子。“我要是童年就扁你一顿比较实在,还一个人跑出去,唉呀,真是危险,她从来没有一个人去旅行过,这可怎么办?”
看到旁边的蔡秀情已经紧张得脸色发白,何德不禁开口制止自己的母亲。“你可以别说了吗?我会找到童年的,童妈妈,你放心。”
蔡秀情吞了口口水,有了何德的保证,她终于放心一点。
此时手机声音响起,三个人都有点紧张地四处找了找,最后发现是蔡秀情的手机响了,她赶紧接了电话。之前她发现童年不见时打过她手机,不过没人接。说不定是童年回电了。
果然,蔡秀情一接起来就听到童年的声音。
“童年?你在哪里?怎么不说一声就跑掉,你知道妈被你吓死了吗?”打来的人正好是失踪的童年。
“妈,对不起,我有留一张纸条在我桌上啊,你没看到吗?”电话里的童年讶异地问。
“纸条?”蔡秀情慌乱地回想了一下。“可能是我一时慌乱没看到,你在哪里?你赶快回来啊!”“嫣我没事,我跟朋友一起出来旅行,过两天我就回去了。”童年的声音有点闷,但是很快的就被较为兴奋的语调取代。“妈,外面好多东西都很好玩,我回去再跟你报告喔!”
“你这孩子”蔡秀情还待说服她,手机就被何德拿过去了。
“你该死的跑去哪里了?这样很好玩吗?”原本紧张得要命的何德一出口就没好话。
童年在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以飞快的速度说:“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回去再跟大家道歉,那先这样了,掰掰。”
她根本不给他有再开口的机会,马上就把电话挂掉了。
何德不可置信地瞪着手里已经断线的手机,彷佛想吞了那支电话一样。
“可恶,什么掰掰?!”就这样挂了电话?这个是他认识的童年吗?那个老是红着脸跟在他身边的跟屁虫?
“唉,我看她是真的不打算现在回家了。”蔡秀情担心地说,虽然已经确定女儿安全无虞,但是她很少外出,难免会担心她。
“你们放心吧,我会把她带回来的。”何德握着一堆旅游资料,咬牙切齿地说。
两位妈妈转头看他,不知道是否该为童年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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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手里提着一包金鱼,另外一手拿着棉花糖,还有几样玩具,艰辛地开了车门,在饭店门口下车。
“谢谢你们让我搭便车,真是太感谢了。”童年不断弯腰点头致谢。
白天她从下榻的旅馆跑出去,到处玩,起先还有车子可以到风景区,但是玩到晚上,最后一站去了个夜市,没想到差点找不到车可以回来。
她住在宜兰著名风景区旁边,但是离市区还有段距离,本以为可以搭出租车回来,没想到这边的交通便利性并没有台北那么方便。
幸好遇到好心人,也住在这附近,就成了她此生第一次的搭便车经验。
“别客气,掰掰。”送她回来的一对夫妇人也很和善,热情地挥了挥手才离去。
童年的笑容敛起,才离开人群短短的时间,她的落寞就又涌了上来。
“你真是好胆,居然玩到现在才回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饱含讽刺意味的在她背后响起。
童年诧异地转头,看到那个不可能出现在此的高大身影,此时正如一座山似地堵在饭店门口。
“霍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童年非常讶异地看着双手插在口袋的霍何德。
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乱的,可见得已经站在这边有一段时间了。
“为什么不开手机?”他那双浓眉差点没竖起来。
“手机?”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包包,这才傻笑起来。“我忘记带充电座了,所以没电了。”
霍何德的脸色一点都没有好转,?着眼睛沉默地看了她好久,然后才一个箭步过去握住她的手,一路将她往饭店里头拖。
“霍哥哥,你要去哪里?”童年有点被他阴沉的脸吓到了,刚见到他的惊喜这下都萎缩掉了。
拖着童年来到电梯,他头也没转地问:“几楼?”
“五五零七。”唉呀,他只问几楼,干么连房间号码都说了?!她才说完就想咬掉自己舌头。
何德一声都不吭,继续用沉默凌迟她的神经,直到进了她房间,门关上,他才开口说话。
“你刚刚搭便车回来的?这么晚了你跑去哪里?”他质问她,眼底的怒气根本遮掩不住。
童年缩了缩。
“我我去市区逛夜市啊,你看这个就知道了。”她提高手里的金鱼跟棉花糖。
何德又瞪她一眼,彷佛在考虑是要掐死她还是自杀比较快。
“你知不知道自己随便跑出来,有多少人会替你担心?你这么笨,要是被拐了怎么办?还有,你这个笨蛋居然还敢搭便车,如果人家把你载到荒郊野外毁尸灭迹,你会求救都无门。还敢说话?还有脸辩驳?!”
何德知道自己气极了,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今天他开车一路从台北过来,一个景点一个景点找下去,好不容易在这家饭店找到她登记住宿的资料,没想到在门一等了几个小时才等到她出现。
顿时那几个小时的煎熬跟担心通通化作怒火了。
“我我有留纸条”她知道自己最好别说话,可又忍不住提醒他这点。她可不是离家出走,虽然因为他爽约而伤心难过,但她可不是为了赌气才跑掉的。
“重点不是纸条,重点是你根本没有能力自己单独旅行。还骗你妈说有朋友一起,你倒是叫你朋友出来我瞧瞧。”他早料到关于有朋友相陪的事情是假的,毕竟她的朋友本来就不多,临时去旅行哪可能马上找到伴。
“我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为什么没有能力?”她努力地想为自己辩解,她辛苦地想要独立,他们却老是把她看扁了。
“你当然没有。”何德还是很生气。“如果你有点常识就不会玩到这么晚,还搭人家便车,你也未免太好胆了。你知道我站在那里等你时在想什么吗?想你是不是被人拐去卖了,或是被人载到荒郊野外劫财劫色啦,我脑子里面上演了上百种犯罪方式”
“霍哥哥--”她忽然打断他,直直地冲过去抱住他。“对不起,你很担心我对不对?你一定等很久了是吧?如果我知道你要来,我就会早点回来的,对不起、对不起啊”她说着说着都哭了。
直到刚刚那一?x那,当他气愤地说着那段话时,她才发现他的担心有多么沉重,多么令他慌乱。
他一定一路劳苦奔波而来,整天都到处在找她吧?
她忽然觉得好抱歉、好抱歉。
看到怀里那个抱着他哭着道歉的身子,他的怒气与恐惧终于化作流水,一下子消失掉了大半。
何德搂住她,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地笑着说:“你是笨蛋哪,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因为爽约的人是我。”
“霍哥哥”她没有抬头,但眼底的泪水因为他的软言安慰整个都溃堤了。
这是她的霍哥哥呀!
每当她伤心难过都会陪着她,每当地害怕恐惧时都会保护她,她所熟悉的、所倾心相爱的那个男人哪!
“傻子,又哭成这样,还敢说自己已经二十二岁了,丢不丢人?”他擦着她的眼泪,心整个都软了。
这一刻他怎样也无法做回那个狠心推开她的人,就算知道这样可能会给她不必要的希望,但是这一刻他没办法教自己放开她。
“还是你对我最好了,霍哥哥。”她抱着他的腰,将脸轻靠在他胸膛上,嘴里一次又一次唤着霍哥哥,彷佛不多叫几次就没机会叫了。
何德仅是拍拍她,任由她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