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尽管如此,初次嗅闻,阿福仍是不可避免地猛一恍神。
电光火石间,他脑中灵光一闪。
下一瞬,试探着打开了盒子。
霎时,那股迷蒙的香气愈盛。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阿福没多思考,便大胆地挖了一大块儿,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抹帕子迅速包好。
一切结束,这才在殿外人一声又一声的催促下快速离去。
独余木盒内的催情香料,缺了一角。
第19章苟命第三十三天
暖日当暄,笙簧盈耳,相隔不远处,葱茏掩映下有一间宫殿。
宫宴上表演过的宫人们被安置在此处,稍作休憩。
虞夕月褪去钗环,换了身常服,便听见外头有人喊她,抬眼瞧去,见是孙嬷嬷。
“嬷嬷。”虞夕月柔声道。
孙嬷嬷点点头,旋即侧身与身旁的人耳语几句,便带着虞夕月走了。
殿内,方才一起跳舞的侍女中有一人面露不忿,“人家可真是好运气啊,这才一来…就被贵人瞧上了。”
“你嫉妒什么?那是夕月人生得美,舞也跳得好,所以贵人才选她。”
管事姑姑送完孙嬷嬷去而复返就听到了这么两句争吵,面上立刻摆出一副严厉模样,“都给我小心仔细着点儿,管好你们自己的嘴!”
“贵人的事情也是你们可以妄言的?怎么的,你是有几条命啊?”
“姑姑,我就是觉、觉得她运气好,所以,所以一时…口不择言了些。”那舞女吞吐着为自己辩解道。
管事姑姑的目光扫向那个嚼舌根的舞女,冷哼了声。
没理会她,警告道:“再让我发现,你就给我滚出去!也不必待在这儿了,丢人现眼!”
殿外,虞夕月默默跟在孙嬷嬷身后,这些声音皆数被隔离在侧。
一路由廊下走至宫中小径,又沿路而行了好一会儿,方才到了慈宁宫外。
园内,绿丛被风一拂,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浓郁的绿意配上星点明媚的花蕊,给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虞夕月默默收回目光,一言不发地跟着进了殿内。
慈宁宫内,窗棂并未关严,以至于殿中仿佛也沾染上了丝丝缕缕的花香,煞是好闻。
博山炉里沉香缭绕,薄薄的纱屏之后,柳太后早已换回往日的衣裳。以手支额,闲闲倚在美人榻上,榻侧的宫人罗扇轻摇。
孙嬷嬷三两步上前,接过罗扇,让其他伺候的人都退下了。
似乎是听到动静,柳太后这才睁开眼,“夕月,你来了。”
两人的眼睛就此对上。
虞夕月温声道:“太后娘娘金安。”
“金安…哀家如何能安…”说完这话柳太后施然起身,沉默了会儿,眼底泛起一阵冷光,“皇帝今日的做派你也瞧见了。”
瞥见下首的人似有动容,继续道:“当众给哀家脸色看…当众,给柳家脸色看……”
“哀家的脸面都还是次要的,反正这么些年也习惯了…可他如此作为,让殊儿的太子妃之位如何安稳?”她的神色更冷漠了些。
虞夕月知晓太后这是压抑久了,想要找个听众,于是便也默契地不出声。
霎时间,殿内落针可闻,唯有孙嬷嬷颇有规律的摇扇声一下又一下。
柳太后默然片刻,这才打起些精神,瞧了过来,“便是这样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下旨灭了你的族人…”
“夕月。”她的语气已然变得平静。
虞夕月闻言,神情微顿,面上的温顺淡了几分,眼底渐渐有几丝坚决浮了上来,“我在的,太后娘娘。”
柳太后脸上常年保持着的淡淡笑意逐渐隐去,定定地望着虞夕月,眼神里更是有种许久不见的锐利之气,“你先前问我,是谁动的手…你那时尚且年幼,又刚从灭门的弥天大祸中侥幸生存下来,因此,哀家便一直瞒着。”
虞夕月似有所感,不自觉抬眸对上这股视线。
柳太后的声音沉了几分,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骤然提起另一件事,“…这么些年,你可有怪过我,让你学这些不入流的东西?”
虞夕月静静垂下眼。
她知晓对方说的是这些年里让她学的舞技歌艺,以及那些刺查暗杀等。
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桩桩件件都不该是平常的世家贵女所学。
可……家破人亡,充为官妓。
若不是太后娘娘做主保下她,她如今怕是……
“从未,我反倒是…感谢您。”她淡淡道:“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日。”
若无柳太后帮她换了身份,安置好一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