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不对,问起来,太真便说是滑了一跤,壶跌破了。她头上痛,昏昏沉沉爬上了床。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敲大门,老大出去,一忽儿又转回来,笑着说:“那个杨素还真有心,帮你换了壶胆,又打了一壶水送过来。”
太真笑笑,老大道:“人不错哎,你真不考虑?”太真笑:“怎么?你要考虑?可惜人家名草有主了。”老大不以为然:“真的?——就算真的,这个主也快没了,都敢公然替你打水了。”
太真翻个身,痛得直抽冷气,道:“那是国际主义,援助伤病员。”老大拎着包,似笑非笑:“呦,要不然我也国际主义一回,不去上自习了,援助伤病员?”
太真挥手:“谢了,走你的吧。”
老大走后她便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场飞来横祸有点太突然,看样子是与小卢有关。两个女孩子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百分之九十都跟感情有关。所以当着人她始终没问,幸好杨素也没问,不过他也许是知道的。在管理室他始终没跟小卢说话,这事情的焦点也许并不是小金。
那么,很可能,这件事小卢并不占理。
当晚小卢就证实了她的猜测。
事情听起来很简单。小卢新认识了一个男生,而动手的女孩子,是那男生的“前女友”。
太真问:“他们分手了?”小卢低头,抽噎:“他说他们分了。”
“他说”。
太真苦笑,问:“看样子你们认识?你跟那女孩儿。”
小卢道:“我们院的,大三旅游文化的,我们一块儿听过课。”太真叹气:“你们院的小姑娘也有那么狠的。”小卢道:“特招过来的,体育特长生。”
太真只好继续苦笑,问:“这什么时候的事呢?”
“这学期开始。”小卢又开始流泪:“我们学院中秋晚会上认识的,十一我们一块儿出去玩,去了秋池……正赶上降温,他的衣服都脱给我了,自己冻病了……他跟我说他们分手了……”
太真也不知道说她什么,事关感情,除了当事人,谁都无权置喙,纵然她直觉那男生未必有什么好心,却也没办法直言,只好问:“那你跟小金呢?什么时候分手的?”
小卢低头半晌,道:“我们没分手。”
太真看着她,笑了一声,拉出枕头盖住脸,问:“那你怎么打算呢?”
小卢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太真不说话。她心里其实明白,她与小卢,从某个微妙的时刻开始,已经渐渐疏远了。虽然她们还经常在一起,跟对方说些琐碎的小烦恼,虽然遇到什么事,会下意识的维护彼此,但是,终究也只剩下了亲昵,哪怕越来越亲昵呢,也还是疏远了。心疏远了,最密不透风的心事,最不见天日的伤口,宁愿展示给别的人看,也不会在对方面前露出蛛丝马迹。
这结果不能归咎于任何人。
这的确是个令人惆怅的事情。事实上她也知道解决的途径,只是,小卢不会提,她更不愿意主动做。
她们有点较劲似的沉默着。过了很久,小卢才说:“她给我打了电话,那女生。”
太真问:“说什么?”
小卢道:“她说想跟我好好谈谈,和平解决。我不想单独见她。”
她看着太真,太真立即道:“我陪你。”
那天其实还算平和。一边两个女孩子,在市区一个僻静的ktv。那女孩子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你赔我们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