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点校是比较繁琐的事情,云生手上又有别的事情,时常催了太真回去,自己一个人加班加点。她那会儿事情已经做得差不多,便从姚远那儿拿了一本英文版的《飘》来看。一天中姚远睡午觉,她偏不困,在宿舍里坐了一会儿,自己觉得翻书的声音太大,便去云生办公室。
她拿着一枚钥匙,开了门,见云生躺在长沙发上,枕着双臂,似乎睡着了。他大约这阵子累得不轻,脸上微有倦容。窗帘没有拉严,阳光透过中间两片的缝隙照进来,他浓黑的鬓角一星刺目的白,看仔细了,竟是零星的几丝白发。
太真一时梗在那里。他也不过三十岁吧。
云生却忽然醒了,揉揉眼,迷蒙着向她觑了片刻,恍惚问:“你来了?”
他也许只是醒了,并未清醒,伸了个懒腰,脸都皱起来,有一种天真的情态。低头架上眼镜,看着太真笑道:“又顶着大太阳出来,我看过不了几天,你就晒成黑炭了。”
太真微笑问:“怎么不回去睡?”
他道:“回去那么舒服,哪还睡得醒啊。”太真便看着他,他也发觉这话有点不对,索性笑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太真难免恻然,遂转开话题问:“中午吃饭了么?”
云生很干脆地说:“没有。”仿佛觉得做错了事,笑着解释:“暑假食堂的饭像猪食……”
太真失笑:“那你也吃了这么久。”心里说,“做了好长时间的猪。”
云生哈哈笑,说:“可是吃到现在,用你们经济学的话说,边际效用为负了,吃了还不如不吃。”
太真睨他一眼:“也不见得能把人吃伤了胃,或者吃坏肚子。”他看着她,认真地说:“会吃伤了心。”随即又大笑。
这个人要做什么,总能扯出一堆歪理。太真索性不理他,自己去看书。
快五点的时候看他还在忙,咬着嘴唇,眉头微皱,极是专注的样子,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因问他:“你又不去吃饭?”云生抬头道:“你先去,我耽会儿就去。”
说是耽会儿,大概这一耽又到晚上。太真不管他,自己去超市买速冻饺子。
才从超市出来,就听到有人叫她,一回头,见杨素拎着一大包东西走上来。她笑着问:“你没有回家?”
杨素看看她,道:“我暑假在这边儿带家教,就没回去。”太真微笑:“竟然没有碰见过你。”
杨素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看见你好几次了。”顿了一下,又道:“你跟庄云生一起走,所以我就没过去跟你打招呼。”
他话里有话,太真笑笑,问:“你认识他啊?”
杨素道:“张老师跟他是同一年留校的,我见过他们聊天。”
太真只是笑。杨素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太真微笑道:“我暑假没事,刚好他们那儿有一个大课题,就过去帮忙。”
杨素道:“何太真,你性格好,不会多想,可是不一定别人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