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1 / 1)

“唔……”

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谁的手在摸来摸去,亓莞陶皱着眉翻了个身,那人似是被惊着了,一时没敢动。见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才又试探地伸出手,细腻光滑的触感从他的脸上扫过,亓莞陶冷不丁睁开了眼,与那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是祁鹤。

少年被他吓了一跳,眼睛蓦地睁大,刚刚还在他脸上乱摸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祁鹤穿着睡衣蹲在他的床边,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他们本来是睡在一起的,不过亓莞陶以两个人都长大了为由提出分开住,祁钰经常各地出差,祁父跟祁钰离婚后就从这里搬走了,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保姆和几个佣人,碍于祁鹤性格的缘故,家里的一些大小事都是亓莞陶决定。祁母信任他,只偶尔会过问一些事情,关心下他和祁鹤的日常生活,虽然比起信任,亓莞陶更觉得是不在意。

他们要分开住这件事,亓莞陶给了她一个理由,祁钰也就应了。

亓莞陶打了个哈欠,从被子里缩着脑袋看祁鹤,“睡不着吗?”

祁鹤点了点头,犹豫了会才道:“做了个噩梦……很可怕。”

“先上来吧。”亓莞陶扯开被子一角,往里挪了挪。

祁鹤瞬时露出一个笑来,动作迅速地抱着枕头挪上床,像是晚了一秒亓莞陶就会把他赶出去。

亓莞陶闻到熟悉的香味,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沐浴乳,祁鹤的头抵在他的肩窝,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他的怀里。他空调开得很低,两个人挤在一起的也不觉得热。

亓莞陶按了按祁鹤的头,“别挨那么近。”胸前堵着一个人,他都要喘不过气来了。

祁鹤这才往后挪了挪,只是手还小心翼翼地搭着他。力道很轻,像是仅仅这样触碰着他就觉得安心。

“做什么梦了。”亓莞陶有些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梦里很可怕,哥哥再也不理我了,我们变得好陌生好陌生。”祁鹤紧紧盯着亓莞陶的一举一动,眼眶通红,语调也有些不稳。

亓莞陶的睡意霎时消散。

亓莞陶本来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重生的事就切切实实发生在他的身上,他能重生,那祁鹤也不是没有可能。

祁鹤也死了吗?

亓莞陶的思绪有些乱,那乱一部分出自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受控制感,另一部分连他也不清楚。

亓莞陶的声音有些僵硬,“梦里都是假的。”

“可是梦里的那个我真的好可怕,”祁鹤很少反驳他的话,这一刻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我永远也不会伤害哥哥的。”

你的存在本身对我就已经是伤害了啊。

阴暗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亓莞陶平复下涌动的心绪,不应该这样想的,如果不是祁鹤,他根本没有被祁钰领养的机会。不管心里如何想,表面上他都得到了和祁鹤一样的待遇,这已经是很多人求不来的了。

“那要是哥哥先伤害了你呢?”亓莞陶问。

“那一定是我做错了事,哥哥才会罚我。”祁鹤回答的很坚定,亓莞陶笑了笑,不再多问。

“睡吧。”他拍了拍祁鹤的头。

少年又小心地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微微仰头去看亓莞陶的脸,两人呼吸交织,他能清除看到祁鹤眼里的依恋,少年眼睛眨巴着,安静地望着他,一只手往下摸到亓莞陶的,勾住了他的一根手指。

“喜欢哥哥。”祁鹤小声地说。

亓莞陶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临近中考,整个初三年级学习氛围都紧张了起来。亓莞陶在尖子班,班级氛围尤甚。

重生回来的亓莞陶早就把初高中知识忘了个干净,好在他基础好,补起来并不难。

在整个班里充斥着翻书声的间隙,他还能悠闲地玩个折纸。

祁鹤坐在一旁看他折,时不时给他递个工具。

两人间的氛围就像小学生春游。

“咳咳。”后门窗户穿来熟悉的咳嗽声,亓莞陶不动声色地把手机的东西递给祁鹤,拿起笔装模作样地刷起题来。

祁鹤默默把东西收进自己抽屉。

“好哥哥。”坐在亓莞陶斜后方的赵一卓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亓莞陶趁着班主任不注意摸了把祁鹤的头,“小鹤真乖。”

一抹绯红爬上祁鹤的脸颊,少年抿唇摇了摇头。

赵一卓:“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

“亓莞陶,你跟我来。”下了课,班主任走到门口时回头叫了声亓莞陶。

亓莞陶眨了眨眼,安抚地捏了捏祁鹤拉过来的手,对他露出一个笑,跟了上去。

他们刚刚月考结束,亓莞陶的排名雷打不动的第一,祁鹤也排在全校前五。何老师把他叫来应该不是成绩的问题,那会是什么呢……

亓莞陶垂头站在何子澄桌子旁,神思不属,漫不经心地回想着最近的举动。

“来。”手心穿来有些扎手的触感,亓莞陶低头一看,是一颗糖,红色塑料袋装着,上面画着手舞足蹈的小人,很喜庆。

“朋友结婚拿的,给了我一把。”何子澄笑了笑,把刚从班里收来的测试卷整理好,推了推眼睛,抬眼看向亓莞陶。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亓莞陶被她问得一怔,略有些发愣地对上何子澄的视线,笑容有些不自然,“有吗?”

“你这孩子,心思重。”何子澄似是叹息,亓莞陶却听得心下一沉。

班里的同学大多都以为亓莞陶和祁鹤是一个随了母亲的姓,一个随了父亲的,只有少数跟他们同一个圈子的了解事实,祁钰对外介绍也只说亓莞陶是祁鹤的哥哥。何子澄是少数知道他们真正关系的人之一,知道的契机很巧合,是祁父来学校找祁鹤时,对亓莞陶讽刺了几句,刚好就被何子澄听到了。

因为这件事,亓莞陶对何子澄一直是能避则避。在这之前,亓莞陶是数学课代表,他成绩好,人也成熟,和何子澄师生关系还不错,两个人很合得来。

何子澄不会因为亓莞陶的身份觉得他怎么样或是歧视他,但亓莞陶同样厌恶他人同情的眼神。

亓莞陶较为强硬地说:“老师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理智告诉他办公室还有其他老师在,说这样的话已经很违背他之前立下的的形象,但将要被人看穿的恐惧让亓莞陶思考不了太多。

何子澄叹了口气,将一摞试卷递给亓莞陶,“把这些发下去。”

她没有多问,亓莞陶心里反而更难受,接过试卷应了声,确认何子澄没有其它事情后脚步沉重地往外走。

拐角的楼梯口站着祁鹤,显然是在等他。

亓莞陶吐了口气,“怎么办啊小鹤,不想走了。”

他把手往祁鹤肩上一搭,“你背我好不好。”撒娇的语气。

明明祁鹤比他小两岁,个头却已经赶上他了。两个人都不算矮,但祁鹤个头往上蹿的速度依旧让亓莞陶难受。

重生前的事没过几天,亓莞陶却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他甚至怀疑过往的那些经历是自己的一场梦,现在只是梦醒了。

祁鹤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弯腰在他身前蹲下。

亓莞陶拉了他一把,“那么多人看着呢,我怎么可能要你背。”

“放学了再让你背。”说到一半,亓莞陶话又转了个弯,好像是祁鹤主动要求背他一样。

祁鹤只是点了点头,神情看着还有些开心。

“不是吧,数学也有卷子?”抱怨的话从一旁传来,亓莞陶转头一看,是时凌,手里同样抱着一把试卷。

亓莞陶也叹了口气,“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两个人并肩往下走,祁鹤在身后默默跟上。亓莞陶没有主动拉他,祁鹤也不敢上去打扰。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被这几日亓莞陶的忽远忽近搞得心神不宁,他隐隐觉得自己是做了什么错事惹亓莞陶生气了,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出是什么时候的事。

祁鹤平时除了亓莞陶就没其他亲近的人,对涉及到感情的事更不知道怎么处理,脑子里一团乱麻,心情随着亓莞陶的一举一动波动着。

时凌回头看了一眼,祁鹤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亓莞陶的背影,见她看来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转回视线。

时凌转回头,莫名觉得后背阴森森的,有点想走在祁鹤后面。

她小小声问亓莞陶,“你跟你弟弟这几天闹别扭了?”

“嗯?没有啊。”亓莞陶疑惑地眨了眨眼,“为什么这么问?”

少年穿着一身整洁的校服,额前的刘海被风吹动,洒落在眉梢眼角,黄昏的光线为他镀上一层淡光,美好得像一幅画,此时疑惑看来的神情颇为无辜。

时凌才不吃他这一套,“装傻是吧,不说拉倒。”

亓莞陶轻笑了声,“没有闹别扭,只是小鹤之前太黏我了,再亲密的家人也要有自己的空间啊。”

“我倒是希望我妹妹能多黏一黏我呢。”时凌叹了口气。

亓莞陶听她说过,时凌妹妹比她小三岁,如今还在上小学,性子很安静,平时也不爱说话,这点倒是跟祁鹤很像。

正走着,一班到了,时凌在第一排坐下,祁鹤趁机溜到亓莞陶身旁,和他一起往后走。

亓莞陶神色如常地对他笑笑,“刚刚没有管小鹤,小鹤生气了吗?”

祁鹤摇了摇头。

他永远不会生哥哥的气。

过道两个人一起走有些拥挤,裸露在外的肌肤不时摩擦着,亓莞陶没有挪开,祁鹤忍不住乱了一瞬心神,一瞬的情绪来得很快,祁鹤没来得及捕捉,他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亓莞陶,没有说话。

“怎么又发试卷啊?”赵一卓看到亓莞陶手里的东西,哀嚎了声。

亓莞陶:“你可以不写。”

亓莞陶的座位在里面,祁鹤站在外侧等他进去,亓莞陶坐下后又跟赵一卓插科打诨了几句才开始整理下节课要用的课本,少年的侧颜安静恬淡,祁鹤抬头看他一眼,垂眸,又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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