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走到他对面坐下:“尹总,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寒,我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生疏?”尹路笑了两声,“记得小时候你可总叫我干爸爸呢。”
“你忘了?”
“我怎么会忘。”她说,“我怎么会忘记你那双沾着血的手在车窗上不断地拍打,那副丧家犬狼狈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尹路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些,额尖和手腕蹦出根根青筋,强压着内心的不悦。
“江寒,你以为找到顾家就有用了?”最终他还是收起了笑意,对着江寒的眼睛露着不屑。
“顾野在背后搞得那些东西想瞒住我?”他的话一串串地甩在江寒的身上,如萧索冬日最刺骨的风席卷而过。
“你们不过是学生罢了”他说,“顾野再有能力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竖子,而顾小树他”他靠着沙发,“不过土财主罢了。”
“所以你好好的滚在角落里活着不好么?”尹路倏地站起,水杯在茶几上晃了几下啪的摔在地板上,玻璃碎片四溅而开,敲击着地面叮铃作响。
“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情绪再也收不住,耳畔霎时就想起当年那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尹路以为18年了,案子结了,自己可以忘记了,可以好好的没有任何负担的活着。
但偏偏,江寒就这么闯进他的生活里,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当年那些事还没结束。
“那你呢?”江寒平静地回,“你又为什么过来?”
“尹总。”她仰头看尹路,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
江寒说:“不然,你也没必要这么害怕不是么?”
尹路颤了颤,阴冷的眸子瞪着江寒。
“尹总。”司机忽然闯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噤了声又想退回去。尹路朝他大吼了一声:“什么事?”
“那个夏总电话。”
许久的沉默,空气凝滞成一团,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好,在门口等我。”回头他对着江寒:
“告诉顾总,我来过。”顿了一顿他又说,“今天他不在,过两天我再拜访。”
“慢走不送。”江寒直对着他,眼里依旧没有半点的波澜。
尹路意识到,眼前的江寒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只懂得躲在角落咬着牙默默哭泣的江寒。这么多年,她已经褪去羊皮长出了獠牙。
尹路走后,时针已经转到了12点,顾野的家还是空空荡荡。江寒在沙发里慢慢地喝完一整杯热茶,随后才起身,拎包离开。
当年尹路也是这么猖獗地对着自己的爸爸,威胁他认罪的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从这刻起,她决定将心中早就埋下仇恨的种子拔出,化作利刀狠狠地插在胸口。
东山监狱里九街口不算太远,地铁40分钟就到了。她提着包,在监狱的门口站了很久。冬日的暖阳直射在她的头顶,刺眼光圈晃得她大脑发晕。
“12580,家属探望。”
“咣”一扇窄小的门打开。两个狱警扶着一个两鬓苍白的中年男人出来,他瘦的快要枯萎,一双无神的眸子直到看到江寒才多了些情绪:惊喜到鼻酸。他趴在玻璃窗面,拿起电话:“小寒你怎么来了?”
江峰问的很惶恐:“作业写好了么?怎么有空过来。”
“爸,我念大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