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志和思来想去道:“我倒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将来即便案情明了,大人恐怕也得受朝廷责罚。”
时修忙站起来,“就是判我个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快说!”
臧志和向外瞥一眼,凑过来低声说了一通,时修听完,迟疑片刻,“这行得通么?”
臧志和点点头,“我看这几个狱卒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只要大人叫他们面上过得去,他们也不敢戳穿,难道只怕得罪周大人,就不怕得罪您?”
时修稍思须臾,笑着点头,“好法子,只要能出得去,还管那么多做什么,你现在就去办,明日一早我就要出去。”
亏得次日天不亮南台便来了衙内,臧志和在值房内胡乱睡了一夜,听见他来,便忙去将他从仵作间里拉往监房,一进门便命南台脱衣裳。
南台稀里糊涂地架起眉毛,“脱衣裳做什么?”
臧志和急着来解他的腰带,“嗨!你先别问了,先和大人换了衣裳要紧,代大人在这里小住几日。”
“什么?要我代大人坐牢?”
“你坐不坐?”臧志和一急便顾不上时修的掩面,直言道:“我告诉你,这可干系到姨太太的性命,难道你不在意她的死活?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替大人在这里坐几日牢,换大人出去救她。”
南台一头雾水,手却只管解起袍子,“到底怎么回事?二嫂出什么事了?!”
时修只顾着低头解衣裳,“此刻和你说不清。我只问你,六姨昨日去你们家的香料铺子里查一味香,可查到什么结果没有?”
南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昨日回去得晚,早上出门得早,并没有在家见着二嫂的面。”
匆匆换过衣裳,时修便与臧志和欲往姜家去。出去的时候,但见二人均低着脖子掩住口鼻,那狱卒好奇盯着问缘故,臧志和忙呵呵笑道:“昨日下雨,小姚大人受了风寒,我们怕过了病气。对了,你们别老去打扰大人,姜仵作才刚带了碗药来,他吃了正焐汗呢。”
好在时修与南台的身段差不多,穿着他的直裰戴着他的四方巾,掩住口鼻,一路出衙也没人认出来。走到姜家门上,时修怕给姜家人认出,只派臧志和上去询问,自己则站在街前朝对过馄饨铺张望,奇怪天已蒙蒙亮了,那铺子竟还未开门,这可不像林掌柜往日的做派。
不,应当叫她杜雪芝。时修心下疑惑,抬腿朝对面那巷子里进去,走不了几步,见那后门上挂着把锁头,透过门缝朝里看,院内烟冷露冷,显然房子里没人。
未几臧志和跑了来,“姜家的人说姨太太没在家,是不是给咱们太太接到那头房子里去了?”一看这门上挂着锁,抬手晃了晃,“咦,混沌铺也没人?”
时修隐隐生出些不安和惧怕,忙抬脚往外巷外走,“先回庆丰街看看。”
谁知进门撞见顾儿与红药正急匆匆要出门,乍见时修,顾儿抬手上下将他一直,一连串的问题,“你怎么穿着这身衣裳?这是谁的?你怎么出来了?”
时修顾不得答,一头钻进门,急匆匆往院内走,“六姨呢?”
顾儿忙掉身跟进去,“还说你六姨,昨日下晌我去姜家找她,说她还没回去,我在她那屋里坐到入夜也没见她回去,我就只好先回来了,这时正要过去找她呢。”
他陡地回头,脸色有些苍白,“她不在姜家,我们刚打那头过来。”
“她不在家?”顾儿一时茫然,眼睛朝四下里转着,“她不在家,又不在这里,那会去哪里?”
时修越往屋里走越是心慌起来,就怕西屏昨日往香料铺子里追查,反查到姜辛的行踪,便等不及去寻他报仇,不是没这可能,毕竟连馄饨铺子也没了人。
他自椅上坐下,虑着自己不能露面,只得派臧志和去跑一趟,“六姨昨日去了姜家的香料铺,你去那铺子里问问看六姨的行踪。”因放心不下,又同顾儿道:“娘,您还是到姜家去一趟,问问昨日给六姨赶车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