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说你。我问你,你去过清东陵没有?”
“……”胤禩的表情微微变化,气氛一下子冷凝下来,刚刚带着一点暧昧的争执一下子陷入了僵持的局面。
胤禛看着他:“我赌你没去过。”
胤禩测开一点视线,从胤禛的肩膀上看向昏暗下来的夜空:“去看了又如何?没看又如何?还能治我的罪?”
胤禛的语气难以形容:“你真该去看看,皇考那样脚踏乾坤乾纲独断的一个人,身后居然落得那样的结局。你去看了,你的恨就少一半。”
胤禩的眼睛红了:“我没恨。”
胤禛忽然笑了一下,有点凄凉有点自嘲:“骗鬼呢,你恨皇考,恨我。你敢说你没有?”
胤禩咬着牙不肯出声。
胤禛埋下头,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皇考已经驾崩了,子不言父过。我是赢家,你恨我吧,爷受的住。”
胤禩望着天,胤禛的呼吸就在他脖子边上,耳朵旁边,他听着像是从上辈子传来的。
“老八,这辈子咱好好过,成么?”
“……”
“……我从来没这样死缠烂打过一个人。”胤禛语气有点颓丧,从来没有过。他没有起来,但是也没有了动作。
胤禩怔了很久,他睁着眼眶看着已经露出星星的漆黑天幕,久到眼眶涩得厉害。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也挺矫情的,说得好听是优柔寡断当断不断,说得难听就是不知好歹了。对了,胤禛上辈子就老喜欢在圣旨和口谕上痛斥哭诉他的“不知好歹”。
“老八?你说句话。”
“……说什么?”
“你觉得爷想听什么?”
“我想知道一件事儿,看你愿不愿意说。”胤禩的语气忽然有点闷,有点沉。这件事做他心底压了多少年,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原本不想提的,但是胤禛刚刚提起清东陵的事情,他心里边难受,就忍不住想这些破事儿。
“你是不是想问老九葬在哪儿?”
“……”
“真想知道?”
“你就说不说吧。”
“老八,老九和你不一样。爷承认爷不待见他,但他总归是——是皇考子嗣,老十偷着把他换了出去,朕都知道,没拦着他们棠棣深情。老十走的时候,也把他一并带走了,就葬在京畿。”
胤禩觉得心里头像是堵着巨石,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他很想问问:那我呢?
但又有点问不出口,怕知道那个结果。
老四狠啊,他知走之前,亲口听说他把毓秀挫骨扬灰了。
胤禛好像也破罐子破摔了,他道:“今儿一并问了吧,你想不想知道你最后睡着哪儿了?”
胤禩嘴唇哆嗦了一下,没吭声。
胤禛却是笑了一下,有点低沉:“你从了我,四哥回头到你去看你自己睡的地界儿。”
胤禩露出一个“这么多年爷都过来了不知道也不稀罕的表情”。
胤禛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松开捆住胤禩手腕的毛衣,然后拉着胤禩也让他坐起来:“这辈子我看泰陵是没人敢动了,不然可以给你说说爷把你葬哪儿哪间石室里头。”
胤禩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胤禛在说什么。他愣愣地坐在地上,凉意透过草甸染上;来也没理会。
胤禛看见他这样,那手绕着他的胳臂摇了摇:“喂,说句话。”
胤禩曲着膝盖,慢慢把头搁在膝盖上,用手抱着缩成一团。
这个场景很熟悉。
胤禛就想起来,好像在很多很多年以前,约莫在康熙三十五之后。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