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过后,程彻的脑海里闪现的脸孔已经换了模样。那个人的笑意浓浓,她的忧伤失落,还有她生气时的咄咄逼人,他都记得清楚,如数家珍地一样样拎出来,提起画笔记下来。
当冲动尽数散去,他才终于意识到不论是向她耐心解释,还是对她善意隐瞒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不仅是感情上的愧疚,还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像是紧塞进心口的一团棉絮充斥在他烦乱的内心,憋闷着呼吸不得。
这个时间路上的人很少,只有时不时开过去的几辆车在寂静的街上发出一阵突兀的声音,环卫工人一边瑟缩着脖子,一边清扫道路。
程彻把车停在路边,他坐在车里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缓慢地点燃了一支烟,闭目沉思。不知不觉间,车里的烟盒已经被塞满了。不知过了多久,脑子里的片片混沌才渐渐明朗,烟雾从口中吞吐,汇集,又消散,吞吐,汇集,又消散,他终于彻底清醒。
当时,他痛苦难当,可是却阻挡不了她追随幸福的脚步。所以,他只能说服自己放下,因为沐娉婷不是当初的沐娉婷,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程彻,也不是当初的程彻了。
程彻苦笑,他竟然骗了自己这么久。那么,一贯挂在嘴边的‘忘不了’和深埋在心底的‘放不下’都算什么?难道只是他的自以为是吗?时光荏苒,虚度了多少值得,虚度了多少放在心口疼惜的时光,他终于放下,也终于成长。
从前常说的那句‘时时不忘’早就变成了‘时过境迁’,那他也应该从头来过。或许,他也早在不知不觉中前进,只是自己尚未发觉。当时日渐远,回望过去时才会发现曾经以为不能放手的东西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块跳板。
凉风萧瑟,却再也没有雨水落下,无数的雨滴珠子把尘埃的悲伤剔了个干干净净,只余下空寂的呼啸,而昨夜的倾盆大雨更像天空的低泣,流尽了该流的泪,之后回归清明。如同沐娉婷的失意,如同程彻的彻悟,如同沐心玥的心伤。
暖意融融的卧室里,飘散着淡淡的香薰味道,让人心神松快。
沐心玥盘着腿慵懒地靠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的高楼霓虹,其实这里的和基督城的并无区别,可是却让她觉得莫名的亲切,莹润的脸上盛着的淡淡笑意,手边摩挲着那张照片,笑意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宇化不开的困惑。
这是她刚刚收到的一张照片,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她不知道这到底是熟人的恶作剧,还是不怀好意的人别有用心,照片因为拍摄环境太暗的缘故也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她皱着眉仔细思索什么,两眼微红,时而让人疼惜,时而让人疏离。
她一手拎着手机,转来转去把玩儿了半天,终于抵不住心里的烦躁,脸色一变,‘嘭’的一声把将崭新的机子甩在了地上却只发出了一声闷响,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佩斯进口的羊毛地毯,否则好好的东西就又该身首异处碎了个稀巴烂了。
她捏了两下僵硬的脖颈,把手伸进浓密的长发里狠命抓了抓头皮,以此来消减后脑的隐隐作痛,可能是太用力的缘故,她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不由地‘嘶’了一声。她垂下头摸了摸,应该是指甲刮破了头皮,所以太疼了,竟然疼得她想掉泪,她看了眼指尖染上的微红,想把头埋进了双臂,这才看清楚矮几上落下的斑斑点点,再也不肯抬头。
☆、原来
从前,沐心玥总以为坚持与放弃的距离很长很长,会历经数不清的日夜,会纠结无数个晨昏,谁知只是顷刻之间,一切都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时间过去太久,她已经忘记了很多细节,忘记了那样的黑夜,也忘记了她是怎样度过尴尬境地的。当很多年过去,时过境迁,无论是青春少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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