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几天,给他饼吃时,又冷又硬地面饼,他实在咽不下去,可连挨了几天饿,硬面饼吃到嘴里,那味道简直比国公府里最好的珍馐都要可口!李世民现在认为,世上最好的东西,就是硬面饼,他每天最盼着的事,就是吃饼,因为只有吃饼时,他不停翻腾着酸水地肚子才能舒服一点!
这一天,已然临近凉州,天下起大雪来,中午时分,天阴得象傍晚一样,狂风怒号,鹅毛般地大雪被狂风卷着,满大漠的乱舞,刮到人地脸上,就象小刀子割肉一样,疼到了心底里!
李世民用青肿的手勒了勒马缰,道:“张将军,能不能给我点油,我这手没知觉了,疼得要命!”
张都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倒是挺娇气地!”从马上取下一个小铁盒,扔给了李世民!
李世民连声道谢,他这些日子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逃走,可他发现这些捉生将看管得极严,连一丁点能逃走地可能都没有,他只好装老实,既能让张都他们放松警惕,又能让自己少遭点罪!
打开铁盒,里面是半下子油脂,李世民挖出一块,仔细仔细地涂在手上,之后又挖出一块,往脸上涂去!他手上耳朵上全被冻坏,已然发麻,快有种手指和耳朵不是自己的感觉了!
涂完油脂后,他将铁盒还给张都,又往前走了里许!
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象是有上千人在赶路,呼啸地狂风也挡不住隆隆的蹄声,而在蹄声中,又夹着哭叫声!
张都向远处看去,手一挥,一名安西兵打马冲上,不多会功夫返了回来,笑道:“三弥山的兄弟们前些日子冲进了东突厥,抓了不少的人回来!”
东西突厥同祖同宗,可却是世仇,与外人争斗还有和解的时候,然而手足相残,却是不死不休!
李勒派了一队三弥山的士兵防守凉州,这批士兵在得到城里的军备后,第一件事就是冲入东突厥的领地,大杀大烧,连端了两个部落,又抓回一大批的俘虏!他们不会对东突厥的人手下留情,就象东突厥的人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一样!
过不多时,三弥山的军队押着俘虏走到张都的近前。
李世民放眼望去,只见这队穿着隋军军服的士兵人人满载而归,马背上放满了衣帛器物,牵着的俘虏有六七百人,大都是年轻女子,也有些少年,都穿着牧民的衣服,个个哭哭啼啼,有的人走得不快,跌倒在雪地里,三弥山的士兵上去就是一顿马鞭,将其硬生生地打得爬起来!
李世民心想:“他们是俘虏,我也是,还好这个张都没有如此待我,否则我怕是早就死在路上了!”
张都笑道:“兄弟,辛苦了,这次收获不错啊,有没有酒,给我来点儿!”
三弥山的军官笑道:“要多少就有多少!”向后一挥手,士兵们取出几十个大皮袋,送给张都等人。
三弥山军官道:“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张都回道:“回敦煌,我们奉了大都督的命令,回去见戚大人!”
三弥山军官哦了一声,一听是李勒派回的人,他当即就不再多问别的,只是道:“不进我们凉州暖和暖和?这风大雪大的,赶路辛苦!”
张都笑着摇头:“这点小风小雪算个啥,在咱们西边,比这大十倍的风雪我都见过!”他一指西面“我们就不去凉州了,走直线不拐弯,免得耽误大人的正事儿!”
三弥山军官又客套了几句,带队离开!
李世民听说不进城,心中失望,他多想能有堆火暖和一下身子,喝口热汤啊!张都扔给他一袋子酒,道:“省着点儿喝,小子,我对你不错吧!”
李世民连忙点头,打开塞子,喝了一小口酒,草原上的酒味劣性烈,一入口就象小刀子似地,把舌头杀得生疼,酒液入肚,犹似一股火流,胃里渐渐升起暖意,向全身扩散!
他只感到这世上最好的东西,一是面饼,二就是烈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