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岁用胳膊肘捅捅他,“哎,怎么样,好看不好看?这可是非遗铜雕,昭陵六骏,多好的意头,严松筠,你想做的事肯定能马到成功的。”
严松筠原本只觉得好笑,听闻此话却忽然心里一暖,他扭头看向她,缓缓地点头,“是,一定会的。”
刘常宁在一旁收拾拆出来的泡沫箱,听到这段话,也忍不住感慨,太太这么作这么能花钱,小严总还眼看着对她越来越上头,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虽然给不了很实际性的帮助帮他解决难题,但这样有心的礼物,和充满诚意的安抚,也足够让人觉得暖心了。
严松筠抬手拍拍她的后脑勺,温声道:“我听竺秘书说,你是没吃午饭就过来了的,饿不饿,一起去吃饭?”
俞知岁一秒警惕:“……几个菜?”
“……碟头饭而已。”严松筠拿她没办法,只好道,“你先去看看,不够吃再叫常宁去帮你打两个菜,可以吧?”
俞知岁直撇嘴,“你好小气,才两个菜,啧啧啧。”
“你有多少张嘴?吃不完最后还不是要我吃,要是我也吃不完,就要倒掉,何必浪费?”
他说的是对的,俞知岁没办法反驳,只好又撇撇嘴。
俩人又进了休息室,两份饭放在窗边的桌子上,他们面对面坐着,一边准备吃饭,一边说着早上发生的事。
俞知岁话密,基本都是她在说,先是抱怨每天都要开会,“不知道有什么好开的,每个人都要发言,听得我都快要睡着了。”
严松筠笑笑,“为了让领导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俞知岁叹口气,继续说:“我们打算拍几部短剧试试水,短剧投资少,制作周期短,播放量可观的话,回报率就会很高,我想在乐趣视频播放,你说我去跟小裴董谈这笔买卖,他愿不愿意?”
“这么快就想好要做什么了?”严松筠非常惊讶,
要知道俞知岁去上班还不到一个星期,他以为她会无所事事一段时间才开始做正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做项目了。
“只是有这个打算,剧本和导演团队都还没找到呢。”俞知岁说着又抱怨,“艺人们都没什么工作了,还每个月给开工资,你就不心痛啊?”
严松筠笑了声,“心痛啊,这不,要不是你接手,我都打算过两年把他们打包卖了。”
俞知岁:“……”hetui!就该让粉丝们教育教育你这种黑心老板!
她啧啧两声,逐一掀开饭盒盖子,四个盒子,除了一盒饭,也算是两菜一汤了。
烧鹅给的是整只鹅中最好的部位,烧鹅腿,还是大腿,肉最多的部位。颜色金红,一看留知道表皮已经被烧得酥脆,炭火的熏香在空气里浮动,鹅肉细嫩,皮肉之间的油脂已经烤化,只有一层薄薄的包裹着鹅肉。
“这烧鹅看起来不错啊。”俞知岁赞了一句。
严松筠点点头,“听说每天都是限量的,去晚了就会吃不上。”
“那看来今天我运气真好。”她一听就高兴起来,限量的!
没错,她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一只限量的烧鹅腿就够了。
她夹了一块鹅腿肉,咬上一口,鹅肉早就被腌料沁透入味,油脂和肉香味随着汁水在口腔里四溢,真是香得连骨头都不愿意放过。
“好吃,我觉得我可以再来一个腿,你觉得呢?”她抬头目光期待地看着对面。
严松筠并不觉得她可以,按照以往的经验,她八成会吃不完,然后硬塞给他,他就要吃两份饭。
吃剩饭不是问题,问题是吃不下。
所以他果断摇头,直接转账她的注意力,问道:“我的是猪脚饭,你要不要尝尝?”
俞知岁一听就咦惹一声,“一听就很肥腻,我不吃。”
“不会的,我的是猪小腿中段,皮肉之间只一层很薄的脂肪,既不会像纯瘦肉那么干柴,又不会像你想的那样过于肥腻,是最好吃的,大家叫它四点金。”
他一边解释,一边让她看自己餐盒里的菜,“除了猪脚,还有卤蛋、肉卷和酸菜,是不是看起来就很好吃?试试吧。”
猪脚饭实在是街头随处可见的一道美食,对于打工人来说,它便宜好吃又顶饱,俞知岁对它的印象,最早要回到十来岁念中学时。
那会儿紫荆矿业刚搬到容城,俞敏华要在容城站稳脚跟,每天不是在公司忙碌,就是在应酬场上跟人拉关系,每天放学,俞知年就会带俞知岁去快餐店吃饭。
她因为之前被人绑架过,心里头阴影还很重,又是陌生城市,起初甚至不敢一个人出门,俞知年就拉着她走,到了快餐店,先问她吃什么。
多是碟头饭,烧腊饭,烧鹅饭,豉油鸡饭,海南鸡饭,还有猪脚饭,轮着吃过去,可以吃十天半月不重样的。
后来俞家在容城站稳脚跟,一切都安定下来,家里请了住家阿姨来煮饭,她适应环境之后,开始一个人到处去玩,而那时,俞知年已经去了外地上大学。
“一开始我们不住海棠园的,住在绿林路那边,是一个小区的大平层,小区门口也有一家猪脚饭,做得很好吃,搬走以后我就没吃过了。”
她说起这些旧事,脸上有淡淡的感慨,“一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说着看一眼严松筠碗里的肉,笑道:“不过感觉还是你这个颜色更红亮,味道也更香,我吃一点?”
“吃吧。”严松筠笑着点点头,问她,“要不要哪天带你回去绿林路,再吃一次记忆里的味道?”
猪肉软糯咸香,入口即化,胶质感很强,俞知岁忍不住夸了句:“严松筠,你们食堂的大师傅从哪里请来的,怎么这么厉害?”
夸完了才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我大学有一年暑假出门玩,路过那边,去找过,人家说他们家老板娘去世了,老板就把店铺关了回老家去了,一说时间,正好是我们搬走的第二年。”
严松筠听了一愣,“为什么走的,意外事故?”
俞知岁又吃了一块猪脚肉,摇摇头:“生孩子,羊水栓塞。”
“那就没办法了。”严松筠叹口气,“我大学实习的时候在妇产科,也遇到过一例,不过不是我们组的产妇,其他医生的,说是进去以后没几分钟人就不行了,一直抢救,最后还是没救过来。”
俞知岁咬着筷子尖,露出害怕的表情来,“妈呀,你别说了,再说我以后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