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
陈宥开此行回国,主要目的就是温宁安,他要为之后开展追求做铺垫。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只棕色长耳邦尼兔,“给你,新年礼物。”
举在半空,看温宁安没接,便说:“希思罗机场候机,t4有harrods,逛了逛,顺手买好多个带给表弟表妹,你就收下吧。”
温宁安接过肚皮圆滚滚的毛绒兔,“谢谢。”
陈宥开既然打算追人,必然有谋略地投其所好。他从包里拿出两张戏剧票,德国邵宾纳剧院版本的《海达·高布乐》,前排最好位置,场次就在今晚。
“想看吗?”
“邵宾纳剧团来中国了吗?”温宁安两眼放光,“想看的。”
自从辍学后,她很久没关注剧院演出信息。
《海达·高布乐》是挪威戏剧家易卜生的作品,邵宾纳剧院在此基础上做了改编,将整个故事背景变为二十一世纪的柏林。温宁安曾看过奥斯特玛雅执导的社会问题剧《人民公敌》,她十分期待,这位欧洲导演对海达小姐的二次解构呈现。
温宁安坚持给陈宥开转了票价钱,提前请假一小时,两人一道去剧院。陈宥开声称他对这部剧也很感兴趣。
然而事实证明,他并不感兴趣。
两个多小时的演出,最后一幕,导演采用旋转舞台的方式,呈现海达的死状以及客厅众人的争执,后排有观众被上帝视角的舞美布置震撼,禁不住深抽一口气。
结果不小心吵醒了开场半小时就睡着的陈宥开。
散场后,温宁安感到久违的愉悦舒畅,她很久没有集中精神看一场戏了。从一年前开始,自己赚生活费,买一张几百块的戏剧票变成非常奢侈的业余活动。
“昨天坐了十多个小时飞机,太累了吧,你早点回家休息。对这场戏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想了想,温宁安又补充,“如果你需要的话。”
陈宥开揉揉鼻子,“好啊,想去哪儿逛逛吗?我爸妈出去旅游,姐姐和昭序哥去宁波了,这个点回家也没事干。”
温宁安心里一咯噔,“去宁波做什么?”问完有些后悔。
好在陈宥开没发现异常。剧院椅子睡得不舒服,他扭动脖子,“去看项目啊,陈家和秦家合作开发的滨海地块,如果项目开展顺利,估计我姐和昭序哥就会订婚。”
温宁安看戏剧的喜悦一扫而空,说不上什么滋味。
人行道前,陈宥开一把拉住温宁安,“是不是你手机在响?”
温宁安后知后觉,拿出手机,来电人“周律师”。她手抖了一下,滑开接听键,问:“周律师,我妈妈的案子有消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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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回明市的高速公路。
秦昭序和陈宥薇两个工作狂,春节刚过,就去宁波看项目地块。陈家早年在宁波滨海区域拍过一块工业用地,以及一块港口码头用地。
西港早前有意向拿下这两块地,建生产线和船运码头,而陈家提出想联合开发。
千禧年初颁布的《港口法》,鼓励国内外经济组织和个人投资和经营港口码头,西港在明市有过钢铁码头运营经验,未来出口份额预计增长,故打算在宁波拓展业务。
急于转型的陈家也想分一杯羹。
“秦总,利润分成还有商量余地吗?”陈宥薇坐在副驾,状似随意地聊天,“如果宁波项目成功推进,我们关系也许就不一样了。”
秦昭序笑了笑,“一事归一事。”
陈宥薇心里暗骂,油盐不进的男人。
商场上的事情,车里不可能谈判出结果,她另寻话题,“对了,宥开这两天在国内,你明天有空来我家吃饭吗?”
秦昭序扫了眼导航剩余时间,“他怎么回来了?”
陈宥薇恨铁不成钢,“八成想追他高中校友,就是汇融开业那天,你见过的小姑娘,记得吧?”
秦昭序隔几秒,才回:“记得。”
说曹操,曹操到。陈宥开给她打电话,问什么时候到家。陈宥薇哼笑一声:“怎么,不陪你那校友?”
“她接到律师电话就走了,说不需要我跟着,我就没去。”
陈宥薇下意识想问“为什么没跟去”,眼珠滴溜一转,她弟弟平日生活作风纨绔了些,但并不傻,打官司的事,不沾上为好。
“行,我正在回来路上。”
挂掉电话,秦昭序问:“什么律师?”
陈宥薇边啪嗒打字回信息,边将刚才的电话内容转诉秦昭序。等了半天,没等到秦昭序回话,转头好奇地叫他名字,“昭序?”
“宥薇,我有点事。放你到主路口,能自己打车回家吗?”
“哦,可以啊。”
陈宥薇下车后,秦昭序拨张清华电话,“张叔,我之前让你查过资料,温宁安的妈妈在哪个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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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我打听到的消息,应该就是判五年。”
看守所门口,周律师安慰温宁安,“其实也就剩四年了,你呢,好好工作生活,等母亲出狱,接她一起生活。”
温宁安点点头,“周律师,你刚刚说我妈心脏病发,她现在怎么样?”
周律师不忍心骗她,“不太好,但里面有医生照顾。”
温宁安不理解,“不太好”是指怎么样的具体情况。一想到母亲养尊处优大半辈子,现在要关监狱几年,声音抑不住抽噎,“我能进去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