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已的眼睛,首先是落在紧随陈胜前来的戍卒身上,大眼一扫,丙已就判断出四百五十名戍卒,至少来了四百人!
这四百人紧跟在陈胜的后面,一个个脸色煞白,眼神游移不定,同时也有一点歇斯底里的疯狂的情绪在蔓延。
这群人都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稍一刺激,怕就会引起事端了。
懊死的陈胜,你丫的为什么不再向前几步,这样老子就可以一剑劈了你!
懊死的楚人!
丙已很恼火,只要陈胜再靠近几步,然后他以雷霆手段斩杀陈胜,宣布陈胜妖言惑众,罪在不赦,其余诸人,绝不追究,相信可以平息这场突仿件。
可是,这个陈胜距离丙已还有段距离啊。
“陈胜,你何罪之有,为何要如此啊?”丙已稳稳心神,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还不快快请起。”
“大人,涉遭小人构陷,蒙此不白之冤,涉不敢自辩,唯请大人秉公处理。”陈胜既不起身,也不向前,反而跪在当地,不住地哀声喊冤。
“如此说来,是有人诬陷与你了?”丙已也不愿自陷险境,眨巴了一下眼睛,沉吟了一下“不过,陈胜,空穴来风,非是无因,本校尉是相信你的,可也不能徇私枉法。这样吧,陈胜,就暂时委屈你一下,等本校尉查清事实后定还你一个公道。”
“来人啊,将陈胜关押起来,待本校尉查出真相后再做论处。”丙已摆摆手,示意几名秦兵上前将陈胜架起。
“大人,陈屯长无罪啊!”就在丙已派人上前时,从戍卒中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喊叫声,不等丙已反应过来,又一个声音响起:“兄弟们,不能让他们将屯长抓走啊,屯长是受人陷害,校尉不去寻找真凶,反而要抓屯长,这会不会是他们的阴谋啊?”
“什么人,竟然在此妖言惑众,可是要造反?”丙已大怒,只要将陈胜抓起,他想怎么搓就怎么搓,想怎么揉就怎么揉,现在跳出两个混蛋,岂不让他的如意算盘泡汤了?
丙已一声怒吼,直如一颗炸雷在头顶炸响,震得一些戍卒脚下一软,跌倒在地。
“将陈胜抓起来。”丙已冷哼一声,目光如电,扫了一眼戍卒“待本校尉查处真相后,如与陈胜无关,本校尉自然会还他一个清白,你们,退下。”
雨虽然停了,但风没有歇,冷风打着旋儿从头顶吹过,丙已感觉有些冷飕飕的,只是,他的心中更冷。
“陈屯长无罪,请大人三思。”
“如果大人要抓陈屯长,就将我们一并抓起来吧。”
“大人不去查明真相,反而抓陈屯长干什么?”
丙已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四百多名戍卒如同炸群的马蜂,嗡嗡一片,如果仅是如此他也不惧,可是,从这些戍卒的眼中,丙已看到了一种愤怒,一种仇恨,一种敌意。
懊死,当初为什么不将这些可恶的楚人斩尽杀绝呢?
“闭嘴!”丙已愤怒地拔出宝剑,望空一挥,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你们要干什么?想造反吗,想让本校尉现在就杀了陈胜吗?陈胜有没有罪,本校尉自有决断,还由不得你们插嘴。如果你们想让陈胜死,本校尉现在就成全你们!”
谢鸿与吕臣同时走出,两人跪在陈胜的旁边,谢鸿抬头:“大人,我等决无造反之意,只是昨夜之事太过离奇,分明是有人诬陷陈屯长。我等以性命担保,陈屯长是清白的,请大人明察。”
“以性命担保?”丙已冷笑一声,阴森森道“这么说,如果陈胜有罪,你们也愿意一同伏法受死?”
“不错,若陈屯长有罪,我等愿与陈屯长生死同命。”
谢鸿话音刚落,四百多名戍卒同时跪下,齐声高呼:“大人,若陈屯长有罪,我等愿意陈屯长生死同命。”
丙已气得手足乱抖:“以下犯上,你们好大的胆子。好,好,既然这样,你们就都跪着吧,本校尉现在就去查清真相。”
丙已留下五名秦兵看押众人,自己带着另外五名秦兵径直出了后屯远去,直奔那个荒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