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冽回身,看着晕过去的白泽芝,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岳长明终于有了动静,声音却苍老了许多,“臣……请辞……”
其冽并未转身,只道了一个字:“准。”
岳长明跌了两次,才勉强站起身,恍恍惚惚地走出牢室。
其冽负手站在白泽芝面前,看着他脸庞发怔。如果上次在扈地赠笛,是因为惦念那萦绕心间的笛声,那这次听到暗卫禀报就风风火火地赶来,是为了什么?照理说敌国的俘虏到了这边,受这点刑罚还是轻的。自己的第一念却是,他肩部受的伤又该加重了,以后怕是不能恢复了。就这样,脚便比脑子更快一步,奔了过来了。因为爱才吧,其冽找到了个理由。难得遇到一个如此足智多谋又彪悍的年轻将才,开拓疆土自然是极用得上的。
其冽这么一想之后,心里稍微镇定了些。他伸手解开了白泽芝身上的束缚,将白泽芝小心地搂住。看着白泽芝沾染了血迹的发丝沾粘在脸庞,便伸手探过去拂开,又留恋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擦着擦着,手便顿住了。
“把他带回去。”其冽直起身,对身后的人道。
身后的人上前,接过这个帝皇手里的人,扛在肩上。
其冽忍了忍,终于没忍住,在那人离开前道:“小心肩胛处的伤,回去马上着人医治。”说完,背过身,看着空下来的刑架。
身后那人愣了一愣,将肩上的人稍微小心地移下,拦腰横抱,随后看了一眼背身的帝皇,才离开牢室。
顾及这肩胛处的伤口,应该是顾及此人以后上阵使刀。身为明君,自然要爱惜自己的将军。其冽这么一想,心口里又稍微镇定了些。
只能是自己的将军。其冽微微惆怅。从两军对垒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之间存在了国恨,虽然这是他们生而站的立场不同。从一刀砍下他父亲的头颅,就注定了他们之间存在家仇,虽然停止了旁人对他父亲的侮辱。这般国恨家仇之间,他们两人之间便横了座天堑,永无可能。
自己的将军!其冽一愣。这是敌国俘过来的将军!自己心存念想的竟是敌国的将军!其冽一个手刀劈向刑架,刑架顿时迸裂四溅。这只能是自己的将军!其冽仰头,深吸了一口气。不管花什么代价,一定要将他得到手!
泊古一座院落里,薄言从噩梦里惊醒。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失神地看着帐顶。自从那日起,薄言闭上眼都会看到潘越被蛇群缠缚,全身泛黑的样子。
夜隼现身,拿过桌案边上的水杯,递给薄言。
薄言稍稍坐起身,接过水杯,看了一眼窗下的阴阴阳阳。
“夜隼,”薄言垂着眼,眼下一片青灰,“潘……潘越的……可能带出来安葬?”
夜隼想了想,他当日悄悄返回去过,可惜潘氏的尸骨已不存,不知道那蛇是什么怪物,连尸身都未留下。虽未拿到尸身,却也是立了衣冠冢。于是,夜隼看着薄言,点了点头。
“自然是不能安息,否则也不会日日来找我。”薄言掀开被子,推开窗户,默默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