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木提议:“您也可以看我。”
盛逢时标题迟迟没打出来,考虑再三,决定先把“看不看”的问题说说清楚,她转向袁木,手肘支在桌上,十指交叉,准备开口。
袁木问:“您防备我吗?”
盛逢时松开手放下胳膊,无视了袁木的问题,掌握主动权:“袁木,你想和我做朋友,朋友之间应该互相盯着看吗?”
“我想和您做朋友,因为我们相似、默契、心有灵犀,我们的贴近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您不回避我,不隐藏自己,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袁木语气稍微有些强烈,她停顿片刻,缓和了情绪说,“但我盯着您看是因为我喜欢您。”
盛逢时向后靠在椅背上:“你在指责我?”
袁木搬着凳子坐到盛逢时的办公桌前,手臂叠放在桌上,身子向前倾斜,说:“不,我在表达委屈。”
盛逢时隔着桌子问袁木:“你委屈什么呢?做朋友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接不接受在我,你难道想要强迫我?”
“我的委屈在于我不是一厢情愿的。”袁木态度突然严肃,像个决心破釜沉舟的小兵,“您也喜欢我,不是吗?您也想和我做朋友,不是吗?您为什么防备我?您这样做,心里好过吗?”
“你在质问我?”
“我在质问您,我想要答案。”
“如果什么事情你问了就会有答案,人生未免太简单。如果你真的这么有决心,那你就自己找答案,我不会告诉你。另外,我比你大二十岁,我是你的长辈,请你时刻记得尊敬我,这是礼貌。”
“好,我自己去找。”袁木答应道,“但是您的‘另外’我不能认同,我尊敬您不是因为您比我年纪大,相差二十年也不能让您成为我的长辈,我们心心相印,我们是平等的。”
“你能不用‘心心相印’这个形容词吗?”
“为什么?”
“算了。”盛逢时的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挥手道,“坐回去,我要工作。”
袁木一句话不说搬着凳子走了。
盛逢时撑着额头,面色淡漠,内心波涛汹涌。袁木的每一句质问都理直气壮,但有一个问题袁木错了——盛逢时是真的不想和袁木做朋友,或者说,不想和袁木只做朋友。盛逢时比袁木多活过二十年,这二十年不是虚长的,盛逢时比袁木更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更知道如果两个人走近一步,会发展出哪几种结果,盛逢时看不到哪一种结果是符合她期望的。
一个人的生活很好,充实而自由。将这种状态保持一辈子?盛逢时非常愿意。
在袁木出现以前,盛逢时心态平静,水波不兴,没有想过第二种生活的可能性,只要没有天灾之类的不可抗力强行改变她的生活轨迹,她会年复一年这么单调地过下去。袁木的出现的的确确激起许多波澜,这个事实已经被证明多次,盛逢时很无奈但也必须承认,而最让她头疼的是袁木的种种尝试,盛逢时常常忍不住担心有一天她突然经受不住,允许袁木靠过来一些。
然后呢?
如果自始至终袁木都站在安全距离之外,那么等袁木离开的时候盛逢时愿意像送别一位朋友一样去送袁木,虽然目前为止盛逢时还没有过送别朋友的经历。如果袁木走近了,又离开了,盛逢时恐怕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
何止无法心平气和?盛逢时觉得她会感受到人生中的第一场痛苦的暴雨。二十岁的痛苦与四十岁的痛苦,那可不是一回事。
所以很容易选择,就让袁木站远一点,再远一点,越远越好。即便抱憾,也要自保。人生少些乐趣,总比心脏缺一半好得多。
☆、第18章非常失策
中午袁木回到木工房,在房间里吃完了饭,左想右想还是觉得委屈,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