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角落放了冰盆,丝丝的凉气冒了上来,正对着两人的窗户被推开了,可以看见茂盛的绿色。
有风穿堂而过,撩起二人散落的发丝。
“听说你齐家那位表哥,自请去华县做个小小的府丞,倒叫许多人吓了一跳。”
齐氏性子温和,付瑶嫁到路家后并没有受到什么磋磨,除了不能像做姑娘时一般四处玩闹,其他倒也没什么不同。
何况还有路子昕这个小姑子陪着她在府里说话,婆婆也很是慈爱,便更觉得自在。
婚后路子闵对她甚好,小夫妻常在一处说说笑笑地,比那些举案齐眉的夫妻还多了亲昵。
她日子过得顺心闲适,但也隐约知道夫家和齐家关系并不如何,这些话换个其他的路家人她都不会去说。
但小姑子不同,俩人关系如同闺阁中的姐妹,付瑶知道她这些日子被婆婆关在府中绣嫁妆,早憋闷的不行,便时常拿些新鲜事说与她听。
见路子昕拿一双清凌凌地眸子看着她,一副想知道详情的模样,付瑶便接着说道:
“他是吴先生的孙女婿,又被圣上钦点了二甲十三名,家里也有些底子,想进翰林院亦不是难事,怎么会去做一个小小的县丞呢?还是华县那种地方。”
华县在大関南边,距离京城何止千里之遥不说,还常有倭患,生活习俗也完全与京城不同。
路子昕也不知道,齐琛此举是为何,可她知道,他既然做了这个决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同样不能理解的,还有齐继如。
他此时正看着儿子,额上青筋直跳。
少年已经长成了大人,个头甚至比父亲还高上一点,虽然身影略有些削瘦,背脊却是挺的笔直,亦倔强地看着齐继如。
“跪下!”
“噗通”一声,齐琛跪在祠堂的青石板砖上,骨头和地面相撞的声音,直让人忍不住眉头一皱。
他却没有丝毫表情,依旧重复着前面的话,“任命已经下来了,儿子即日就要启程,还请父亲成全。”
齐继如不懂,明明已经知道他辛苦谋划的儿子,怎么会背着自己,打点吏部去那么个地方。
等三年任期到了,京城也早就尘埃落定,他没有一点功劳,凭什么被新皇委以重任?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儿子没有想什么,圣上曾说儿子‘正直在朝,有赤子之心’,儿子只是不想白白担此夸赞罢了。”
“所以你就要去华县做一个县丞?为生民立命?”齐继如觉得儿子简直天真的过头,亏他还以为儿子开窍了,会继承他冒险挣下来的家业。
齐琛不说话,跪地笔直。
“你好好在祖宗面前反省自己!”齐继如背手往外走,“我现在就去吏部。”
“父亲!”
齐琛的话被关在门中,并无人回应。
他握紧了拳头,放在大腿两侧。
表妹被自家退婚时,他不能反抗,现在他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还是什么都不能做不能选择自己以后的路吗?
“子白,你没事吧?”隐约听见有人在门外说话的声音,齐琛抬起头,说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父亲母亲知道了肯定不喜,快回去吧!”
门外的吴宣月一怔,心中微甜,说道:“我不怕,大不了与你一起受罚罢了,虽然不能在一处,可还有我陪着你呢!”
“你……这又是何苦……”齐琛的声音几不可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只是担心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