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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上班如何?」

晚上十二点,当我乘着地铁回到宿舍时,一路下来,基本上我已经是拖着步伐,跛着脚慢慢踱步而回。这副狼狈的模样,不是因着工作长时间久站的关系,而是穿不习惯高跟鞋。

「等等在分享。李懿甄,你有没有带ok蹦来,我的後脚跟完全磨破皮了——嘶水泡都变血泡了,真的好痛。」

本坐在床上敷面膜的李懿甄,她看着我一拐一拐走进房间後,吓了一跳,赶紧从与我一起共用的双层床架上铺爬了下来,手脚俐落的从客厅拖了张椅子放到我的腿边,直接将我的身t压坐在椅子上。

李懿甄蹲下身抬起我的脚踝,她左翻右翻,啧了一声,若不是敷面膜不能有多余的面部表情,si党应该已经满满嫌弃的皱起了脸,「钟韵昀,你的鞋子尺寸是有量错吗?还是新鞋咬脚?」

「应该是新鞋咬脚,毕竟是穿丝袜。」回答的时候,李懿甄也从衣柜里拿出了急救包,我还来不及惊叹这人真的标准好媳妇x格时,她已经拿出小剪刀剪开我的丝袜,道,「我先帮你用生理食盐水清洁一下,你等等赶快去洗澡,出来後再上药。」

还来不及出声回答好,si党的手脚伶俐直接让我的痛觉神经完全苏醒,我倒x1了口气,咬着唇,低头俯视正被李懿甄用棉花bang清洗表面脏w的伤口,我颤颤的开口,「李懿甄,下手温柔一点不会少块r0u。」

「妈咧,要我对你温柔?你还是祈祷我得阿兹海默症忘了你有多愚蠢,这样我还有那麽一丁点可能会对你稍微温柔些。」

我的脚都半瘸了,她说话怎麽还是这麽噎si人,我还是闭上嘴顾肠胃,莫纠结,伤身。

「你脚现在这样,明天就算给你垫ok蹦在伤口後面,还是能痛si你。」知我莫若李懿甄,见我没打算立马动身盥洗的发懒坐姿,李懿甄乾脆盘腿坐在地板上,她双手撑在身後,摆了摆手,「说吧,我们听traganar说你的经理超级严格,他上课前居然还帮你祈祷了一下,到底是他演技浮夸,还是真的那样?」

闻言,我想着被宋桦纠正了一晚的服务仪态,以及下班後被要求上专业训练课程的摇头叹息。那会,我生平,眼睛瞄到关键字句,正打算细读时,宋桦垂首靠近,「有兴趣?」

「不、不好意思!」赶紧抬起头,我窘迫的将视线从箱子内移开,脚步下意识的往旁边一挪,心跳开始因着冒犯失礼而攀升。

我一定是疯了,居然t0ukui别人的ygsi。

「我没有生气。」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宋桦顿了下後,将身t往一旁退开了些,看着我,她的语气中带着几不可闻的无奈,「你很怕我。」

正yu启唇辩驳时,宋桦那副总是淡然透彻的眼眸,头一次有了公事以外的se彩。

那对漂亮的瞳孔里,在疏离jg明的表层下,我彷佛看见了宋桦难得流露而出的真实——

「我才是被你发脾气的那位呢。」

这一个星期以来,令我寝食难安的源头,被当事人轻描淡写地提及了。

抱着纸箱,我步伐徐徐的跟在宋桦身後,兴许是我手里有着重物,眼前向来走路带风的宋桦,难得的放缓行走速度,让我无需同往日那般多费气力才能跟上她。

走进一栋有着保安的公寓,我正分神的看着经过的泳池,路过的园艺造景,眼前的宋桦突然问道,「你现在住的地方是仲介安排的吗?」

「是。」

踏上台阶,宋桦抬手按了眼前的电梯,在双双进入里头後,她才又继续话题,「还习惯新加坡的环境吗?」

「吃的部份还不是很适应,食物都太辣了。」想着永远都加有辛辣香料的印度咖哩,还有总是淋在米饭上的参巴酱(sabalsauce),我的三餐大抵只有早餐的吐司是能唯一让我安心下咽的食物。

「你不能吃辣?」像是看稀有动物那般,宋桦手指抵唇,眼角微弯的透过电梯内的镜面看着我,「你整个人看上去蛮冷y的,殊不知,口味挺孩子气。」

等等,不能吃辣跟孩子气有什麽关系,这是偏见!偏见啊!

憋着脸,我对着宋桦启了唇又阖上,尽管此刻她让人亲近的氛围是我喜ai的模样,但我得老实承认,我是怕她的。对於宋桦公事上强势、不容易商妥的那一面,我无所适从。

「那麽,你也不能吃韩料了?」

「……是。」低下头,不能吃辣不构成任何犯罪动机及条件吧,但为何我竟感到如此心虚。

「行,那待会我炒个菜和煮云吞面吧。」

「啊?」

这下我彻底的懵了,敢情这是宋桦要煮饭给我吃吗?那个看起来十指不沾yan春水,完完全全办公室职人形象的nv人,居然还有这麽多隐藏技能在身上吗?

「做工前不填饱肚子,别人瞧着会以为我苛刻你呢。」

面对宋桦不知是玩笑还是较真的话语,我只能乾笑以对,这人的情绪转换实在太难臆测。

出了电梯後,我随着宋桦进屋,环顾室内,是三房两卫一厨的空间。

「我搬来同我另外两个友人住,别担心会吵闹到,她们俩只有上班的闹铃声响了才会醒神。」

闻言,咽了下口水,我实在不敢想像这种生活品质的房租是多少。我们十四个实习生住在同样的格局,仅是坪数再稍大点,每个人所缴纳给房东的租金就已经很可观,何况是仅三人居住。

「我的房间在这,东西快拿进来卸下吧,提着重。」

上前走至宋桦的房间,才一进门,淡淡的檀木香气便迎面缠绕在鼻息间。

宋桦的房间采光极好,有着一扇对外窗,对面望去是一座国小,再远点则能看见地铁站。

环视着仍未打理的空间,仅仅一卡行李箱在角落,我说:「你真的搬得很匆忙,说是今天才动身也不为过吧?」

「是呢,你也知道最近lqa即将开始了,加之ird(-roodg)的经理请了丧假,我必须分神照看两个厅面,私人生活方面,实在顾不上。」

听着宋桦淡淡表露公私平衡上的倾斜,我突然一gu脑儿的自告奋勇:「我可以帮你的。」

「kristen,youknowwhatiwant」

公事上,只用英文g0u通。

「你这周的表现很好,还记得你欠下的ntcard吗?我不晓得你是如何做到,又或者其他人传授你方法,无论如何,上个月承诺我的一百张,你达到了。」

「lqa,这项活动的达标并不简单,我的考绩与之相关是必然,除却我的部分,你们的年终红利与之更是密不可分。」

「我担心你,亦不担心你。」宋桦伸手接过我手里的纸箱,她将箱子放在桌前的椅子上,一一将里头的书籍拿出,归类在书架上,「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生来便该与人互动的职业别为伍。」

宋桦给了我时间回答,但我只是眼底出神的随着她整理桌面的动作,看着她不断浮起又降下的肩骨,心底弥漫着一gu热,忘了对方留予我的应对空间。

或者该说,我不想让自己的任何存在,破坏目前宋桦所营造的这份安适,尽管她的话语间危机四伏。

「你擅於观察,心很仔细,餐厅里,你自己培养的顾客开始多了起来,而你完全清楚你有这样的本事。但是,在我眼里你有个很致命的缺点。」

「什麽?」终於,我还是开了口。

总是将重点留在话语末端的宋桦,转过身,目光凛然地对着我,道:「抗压不够。」

难堪。

十分的,难堪。

宋桦真的狠,这种事,她知道我的底,也清楚我只是掩饰的好,而不是不知道。

人无完人,但宋桦总会将人推向崖边,b人正视自己的缺口,这种无法挣脱的束缚感,周身不断传来宋桦不怒自威的气势,同为nv人,她却不凡,我已经分不清,究竟是面子挂不住多一些,还是畏惧她多一些。

伴君如伴虎的命悬一线,压得我快喘不过气——

再也无法直视。

视线正准备逃离时,「倒是进步了。」

宋桦收敛了。

冷汗滑过背脊,明明外头是正值三十二度的高温,屋内也还未开启冷气,但我的内心只有一gu被野兽放弃觅食的劫後余生之感。

「韵昀,就某些方面而言,你让我服气。」

谜一般的发言。

还来不及反应,而我也不想通透宋桦的想法,她已经慢步走过我的身边,离开了房间。

「……哈……——」

直到鼻息间再次散进檀木香的气味时,我才知道方才面对宋桦时,我竟屏息了一阵。拍了拍心口,心跳的汹涌,让我再次怅然自已的不足之处。

「等等我添些泡菜给你,不至於辣到舌头,是我妈自己做的,很下饭。」才进客厅,我便看见宋桦已经挽起长发,手执锅勺,来回走动於冰箱与火炉间。

「要我帮忙打下手吗?」上前,我看着宋桦的侧脸道。

闻言後,宋桦转头看我,笑语,「别瞎折腾了,你不进厨房的,我知道。」

脸一红,宋桦怎麽知道我不会煮饭,我不记得我有跟她提过这件事啊!

「你又知道我不会!」

「猜的,不过看来——我也猜中了。」

我简直吐血,这nv人能不能不要这麽自信,这很难让人接话聊天啊!

就在我为了身t健康、血压好,转身准备离开厨房时,宋桦突然开口唤了我,「韵昀。」

「嗯?」

「独自面对我的时候,试着放轻松些。」

之後的餐桌上,一口回锅r0u入口,刹那,我惊yan的睁大眼,咀嚼间,内心不得不赞叹宋桦的厨艺,这nv人的手艺当真了得,眼睛冒着光,我发自肺腑的给着评价,「经理,你的厨艺也太好了吧?」

「恭维不会加薪,繁忙时还是会被我捉回来加班。」

「不不不,真的很好吃!」

「喜欢的话,以後再做给你吃。」

「为什麽?」放下餐筷,看着正在盛汤的宋桦,我的脑袋正被她的承诺给愣着。

宋桦的学业是在美国完成的。

她的中文口音,还有饮食习惯并没有因着留洋而改变,但唯独一点,宋桦倒是与西方人相去不远,那便是她的不客套。

她极少使用暧昧不清的词汇,像是「有机会」,「再看看」这类模糊焦点的表面话。

或许,我面对宋桦时的那些却步与心虚,并不是畏惧,而是直面着我穷极一生也学不来的非黑即白观念。

「下厨对我来说不难,多一副碗筷本就无伤大雅,而且还有人陪着吃饭,不是挺好?」

言下之意是,每个人都可以被宋桦招待,是吗?

意识到这件事时,我的左心口附近,竟开始徘徊了不该有的情绪。

眼眶不自主地堆积起了红,这不应该的,我不想再一次的对人产生好感。

我想起身逃离,这麽想的时候,宋桦的手突然靠了过来,她夹了片泡菜放进我的碗里,语气温婉,「是法的触碰认路时,宋桦开了口,「那里是腰,手在往上移动。」

依着宋桦的指示,我的手指缓慢的往上探着路,之後因为方向跑偏了些,我的手迟迟找不着宋桦的肩膀,为了确认现在该往何处移动,我开始轻抚起指下的肌理纹路。

手到之处,正是柔软,且偏凉的部位。

沿着方向及弧度,我的手继续游移,直到碰上一枚冷y的平滑後,我停下了动作。凭藉着想像及方才的手感,我晓得了这是宋桦的耳垂。

指尖上像是摩擦出了静电,我的手马上弹离那副小巧的柔软。

脸热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心里的臊意,我想说些什麽来解释,但,似乎又没有那个必要。毕竟,宋桦真的只是非常专注地在教学上,若此刻y是要说上个两句,那就显得是我在作妖了。

缓了缓呼x1,有别於脉搏的跳动,指尖的血ye,正快速的流动着,连带指头也胀得发疼。刚才掌心停驻服贴的地方,那触感丝滑的宛若顶级绸缎,不用细想,也知道那是宋桦的脸颊。

摆正心态,回想着宋桦的肩宽,我将手稍微举起往左边平移了些许,犹豫一阵後,带着不确定的小心翼翼,咬牙轻放。

骨感传来,我简直要在心里放起鞭pa0,我的手终於放对地方了!妈呀,天晓得我刚刚的行为多像猥琐别人身t的变态!

「嗯,好。记得,这就是引领顾客前去洗手间或是别处的方式。路上你只须提醒脚边该注意的,以及快到目的地时得跟对方先知会声。」

清了下喉咙,我点头应答:「了解。」

「我们试走一次。」

宋桦分明只高了我大概半颗头的距离,但为什麽她的步伐间距可以如此之大,难不成,是我的腿──短了?

得了,转移注意力也不必靠着自损自贬这招,腿短这事我绝对不会承认,是宋桦的身材b例太逆天了。

「化妆室到了。」宋桦言语间,她也将我的手牵至洗手间的门把上,「里面无台阶,是坐式马桶,你往左手边方向走两步距离即可。」

身教言教後,宋桦走上前,她抬手揭下我脸上的黑se丝巾。等待眼睛适应光线的同时,宋桦接着讲解:「基本上,顾客自身能依照经验分辨位置及自行行走,我们主要是从旁口头提醒跟路线的指引。之所以会使用搭肩的方式,是为了使活动空间及流程更加流畅,如果开放使用辅助器具或是人人手挽手,出餐动线跟秩序定会大乱。当然,会这麽做最主要的目的是确保顾客的安全。」

「当盾牌的概念?」

「你这麽理解也行。」

正打算问这次活动的举办地点在何处时,「两位是打算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浴室里玩什麽情趣py吗?」jase的玩味笑声突然从一旁的走道冒出。

原本正在冰箱内翻找蔬菜汁的victoria,被jase这怪腔怪调一闹,她也不管自己究竟是拿了个什麽,一个箭步过来地凑了个乐,她们二人默契的将视线同时看向宋桦手里的黑丝巾。

对着眼前这一幕,有那麽一瞬间,我有种自己是不是误闯狼窝的即视感。

这gu自己是小绵羊的感觉也太糟糕。

不是有句心灵j汤怎麽说来着,说人都该逆流而上。正当我准备义正严词地再次开口摆正今回的主题时,宋桦一个转身地径直朝jase走去。

站定在jase的身前後,宋桦她双手一摊,开始替jase的颈项打起了丝巾,而後她边动作边道,「你知道victoria人生中,甚至,就我所知,宋桦在还未成为主管阶级前,她便早已以服务员的身分获颁当地酒店协会的年度hotelier认证──

那可是这个职业的最高荣誉。

按下後台电梯,思考着该如何更完善引导客人用餐的同时,我直接走向衣饰间过卡等领乾净的制服。

等待aunt熨烫衬衫的期间,身後突然冒出一只手直接朝我的肩膀搭上,「howdidyoufeel?workwithallsuitguys」

闻声回头,原本,我还未被redd的不出声给惊到,但甫一见她现在的脸se,我倒是认真会被她给吓si,「holy──你现在才准备要下班?」

「对,此时此刻,上午,「我们签订契约罗,一言为定。」

看着许redd蹦跳跑开的背影,我整个人完全被她ga0蒙了。

可是,又觉得有点好笑,本来这礼拜始终处在y翳的心情,突然被她这麽荒唐的搅和,好像找到了喘息的空间。

看着被她拉g又盖章的手,我笑着摇了摇头,也往休息室的电梯走去。

进休息室後,打开手机手电筒确认我睡习惯的床铺上面无人使用後,我才安心的坐下脱去高跟鞋,拉着薄被躺上休息。

在进入睡眠後,我似乎感觉到我x前的领带松了开来,但因为实在太困,我迷迷糊糊地以为是被自己的手臂压到扯开,为了睡得舒服一点,我抬手将平结整个拉下,也抬手把衬衫最上面的几颗钮扣解开──

之後我就彻底没意识了。

等到被闹铃叫醒时,我缓缓地坐起身,伸手捞起床垫上的领带後,我走到休息室的厕所里准备打理仪表。在眼睛适应光线後,我开始整理起衬衫及领带,在准备打平结时,手中这条领带的触感让我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这条触感极好的领带绝对不是我的,就在我想折回床上找我的领带时,我翻到了夹在上头的领带夹。

这个领带夹我非常熟悉,每个月的总结会议时,只要有低头写笔记的动作,我总能先瞧见它,更别说上头尚还余留着的香水味,直接宣示了它的持有者是谁。

翻到後头,冰冷质地的背面有一行淡淡的刻痕,顺着灯光拿近一看,上面雕着字t非常娟秀的christa。

所以,她刚刚在我身边?然後,这领带怎麽来的?又,我的领带呢?

扶额,我拒绝深想。忍着想要尖叫的冲动,我将脸埋进宋桦的领带上,整个背顺着墙面慢慢往下滑──

这个nv人。

这个nv人──

她能不能不要总在我休息的时候做一些让人难以招架又拿她没办法的事!

「这个讨厌的nv人。」

──真的太让人心动了。

时间过得很快,也到了touchlove活动这天。

今日我起得b平时早些,毕竟活动当前,又是厅面代表,实在没能好好安心入眠,总怕遗漏了什麽。看了眼窗外的天se,查了一下气象,今天下雨的机率高达百分之七十。

叹了口气,这天公也太不做美,先不说会影响心情,光sh度也让头发更难整理。瞥了眼还在隔壁床上呼呼大睡的redd,我简直服了她,不论隔日是否有重要的行程,她依旧我行我素的维持着原来的习惯:「夜se越浓越无睡意。」

看时间,ga0不好她只睡了四个小时不到。

起身,打开房门走向厨房,对着准备出门上班的其他同学说声早後,我便打开冰箱翻找着李懿甄上回在超市添购的火腿片及起司,还有几颗蛋。

看着不大的冰箱里被十几个人给塞着各式食物,我拿稳手中的j蛋,找寻着写有李懿甄名字的便条标签时,翻找间,我不禁起了供不应求的感慨。上星期,宿舍有几个人才发生了一场严重的口角,争执的起因就在於厨房使用後的清洁程度,以及冰箱总是被某几个人给完全占去使用空间这两件事,当然,也有上升至其他事件,不过这都是後话。

「真的是习惯不同,千万不要轻易同居。」在终於把食材找齐的时候,我完全汗颜,冰箱里简直就是暗黑版的小叮当百宝袋,什麽都有什麽都不奇怪,我甚至还翻到已经完全发了霉的水果跟罐头来着。

正空腹的现在,看到这些完全没了食慾,j皮疙瘩瞬间涌上,现在只有满满的作呕感。

烦恼着该不该多管闲事的将这些东西清出,但,怕就怕在善意没被领情也就罢,ga0不好还会中枪乱动他人东西这点,不过转念一想,我若不这麽做,其他人得生病了。

再次叹息,怎麽做人这麽难。

过不去良心那块,闭气动手收拾了真的得清掉的食材後,我赶紧拿过肥皂仔细的洗了两遍sh搓冲捧擦。

从来没想过准备早饭也能这麽让人这麽身心俱疲的,擦乾手後,我转身打开瓦斯炉预热平底锅,也顺手把吐司丢进吐司机里加热。

等待期间,我回想着redd的食量究竟是大还是小来着?印象中好像跟我差不多?

上油,打蛋,在锅中慢慢卷起欧姆雷後,我再把几片火腿放在一旁慢煎。等食物都熟了後,我从柜子内拿出两个盘子,摆盘前,毕竟有了冰箱这个前车之监,我还是怕怕的将手中的盘子再洗了一遍,才敢将食物一一放上。

我没有洁癖,真的,请相信我。

捣鼓一阵子後,我将摆盘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煮咖啡的间隙我拨通了redd的电话,在对方接起的那瞬间,我说:「早餐好了你快点出来吃,别忘了我们还要先到公司集合这件事,不许再赖床。」

挂上电话,我的目光依旧专注在刚磨好的咖啡豆上,拿过滤纸及加热好的开水,我仔细的处理了两杯晨起咖啡。

只是等我一切准备就绪,那个应该已经要出现在餐桌上的人,竟然还未现身。对此我挑眉,就她redd这副拖拉的模样,还妄想拿自己跟宋桦b?也不知道她那总是爆棚的自信到底是谁给她的。

眉头渐蹙,正打算进房间轰人起床时,房门像是掐准时间点的被人缓缓打开了,不出意外的,来者正是顶着一头j窝的redd,她双眼半眯着,似乎还没完全转醒。

redd跌跌撞撞的前行,她此时行走的方式宛若电影里的丧屍那般摇晃,在准备撞上我时,我赶紧闪向一旁让了道。

「咖啡、咖啡──」redd碰到餐桌後直接拉开座椅一pgu坐上,她端起刚冲泡好的咖啡,还不待我出口「小心烫!」,就传来了她已然清醒的哀号声。

待我在redd对面坐下时,只见眼前的她以手做扇,努力搧凉舌上烫伤部位此等堪称只有戏剧效果实则无用的行为後,我拿起吐司咬了口,诚挚地给了她建议:「冷冻柜那边有冰块,你去喝点冰水可能会b这样做有效十倍。」

「你怎麽不早说!」

放生redd兀自在厨房那兵荒马乱时,我边吃早餐边滑开ig,习惯x的先点开宋桦的页面,发现redd也有追踪她後,我随口问道:「你也有追踪christa?」

已经装满一杯冰水回到座位上的redd,她看着我的手机萤幕,边喝水边道:「ig哦,有啊。」喝了大半杯後,redd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她说:「噢!说到这个,我运气还算不错耶,我是在她帐号公开的时候追踪到她的,因为她很快就又改回私人帐号了,所以啊,公司里很多她的迷弟迷妹知道我有追踪到她後,整个羡慕忌妒咧。」

还有这回事?

回想当时知道宋桦的ig时,好像是她先加我好友,而我则是过了很久很久之後才对她送出好友申请。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对宋桦上了心,缘由是,我明明没加她好友,但还是每天会去点开她的限时动态,甚至,有点期盼那个小圈圈能时常出现。

然後,丢脸的地方就在这了,而且是丢惨了。

因为平时我根本不会使用这个玩意,所以当我头一次被李懿甄强迫发出限动後,我整个人超级不好,堪称晴天霹雳,直想原地去世的那种。

原来,限动这东西还可以从後台知道谁浏览过你的动态。

再次想到这事,我简直想把我的头埋进欧姆蛋里,我整个被宋桦抓了好一阵子的现行──

这个过程实在是太耻了!

耻归耻,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照redd这个开开关关的说法来深想的话,宋桦原先的帐号本就是设定私人状态,然後,她突然在某一天解锁换作公开状态?那麽,要从这波反覆c作找出一丝逻辑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自恋的理解成,她是为了「我」而公开帐号的呢?

「怎麽,你也被咖啡烫到吗?」redd突然将冰水递到我的手边,她探身过来,看着我的脸疑惑道:「你的脸也太红了吧?」

「卫生点,我才不要喝你的口水。」

「不是吧,你别狗咬吕洞宾哦,我的慈悲可不是天天有的。」

再次用眼神拒绝了redd的冰水,我转头吃起欧姆蛋,默默的用脸热承受了刚才的想法,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为此感到开心却不是假的。

"喀擦──喀擦──"

耳边响起快门声,我抬眸看着眼前正用手机相机将早餐拍照上传到ig的redd,我无语了一阵,而後说:「现在是流行这样记录生活?」

「不然像你一样手写日记吗?」

好好好,反正我就是个被众室友唾弃的山顶洞人,一张嘴横竖说不过另外三张嘴,想想我还真是孤立无援,手写有手写的温度呀,懂什麽呢。

将最後一口咖啡喝完後,我收拾了一下桌面,在准备洗碗时,redd突然咬着吐司对我说道:「欸,钟韵昀,你的碗放在水槽就好,哪有帮人煮饭还洗碗的,我们不至於这麽不熟吧?」

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为着redd讲得这一句「熟不熟」。我与redd,真的可以如跟李懿甄那般的相处模式吗?应该是可以的吧?也许是我想得太复杂了,ga0得像是我自己心里有鬼一样。

虽然这麽想,但我依旧拿起海绵,语气直接道:「等你吃完又洗完这堆餐具,我看我们也是准备迟到了。」

於是redd又再次没形象的开始狼吞虎咽。

唉,b较认识彼此後,我才知道「距离保持美感」用在redd身上当真是真理,越了解她,越觉得她糟蹋了自己的颜值,简直没眼看。

等我们收拾好各自的仪容及状态後,为了避免地铁高峰时段的交通堵塞,我与redd选择搭乘了计程车到公司。

一下员工通道,我正巧与从对面楼梯走下的宋桦对上了眼,瞬间,我在她今日似乎更加jg致的妆容上恍了神,脚更是不小心的在下楼中踉跄了下。

我在宋桦yu上前关心的动作中猛然回过神,同一时间,我的手臂则是被与我一同下楼的redd迅速拉起,她突然站到我身前检查我的状况,身型上完全挡住了宋桦直视过来的目光。

我取义,他乾脆创立了自己的美食评论网站。采访?没门,自己上网看。

然而,这位副总裁越是想简单低调,越是被媒t人有意无意地往神坛推去,只为了让他们自己更方便的发稿做文章。网路上许多人说他们不过是互利互惠,愿打愿挨的关系。虽说各方有各方的解读,但其中我觉得最有趣的,便是许多名人宁愿相信他的评价,更胜於米其林的官方评分,所以他还有一个绰号叫做:「thetrueichelguide」。

简言之,这个副总只有一个字能形容,hell。

相较於宋桦的烫手山芋,日料经理则是负责出餐口,她必须协调好场内外的出餐顺序,所以她得时时刻刻跟司仪及厨师长,还有管控场外的宋桦协调好,免得直接上演车祸现场,虽然以我浅薄的经验来看,不翻车是专业素养也是使命,但过程中不可能一路稳当,绝对会颠簸崎岖,所以日料经理这个锅也是呛司呛司。

「脚踝还好吗?」

就在我开始活络脑海中的日文神经,五十音也才刚默念完一遍时,宋桦突然缓缓地走到我的面前。我的视线才正与她的目光撞上,她手上的动作直接刷上了存在感。今日,我的西装似乎b我还要受欢迎,先是日料经理的临幸,再来是宋桦的宠ai?

宋桦身上的香水味从她的手腕淡淡传来,奇怪,她是什麽时候开始在手腕上喷香水的?目光稍微躲了下,无论宋桦换了几款香水,只要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我的心脏彷佛不知道矜持与尊严为何物,只会一个劲的狂跳,完全没在顾虑身t主人的感受。在心跳准备紊乱前,我咬着唇试图稳住呼x1,不让声音出卖任何心情上的破绽:「有吃药了。」

宋桦点了下头,她伸手将我的翻领抚平,再抬手整理我的领带,她的手指一路下滑,直到碰到领带夹时,她的面上终於漾起浅浅的笑意。

「领带果然衬你。」宋桦的中指与食指夹过深蓝se的布料,她将领带夹轻缓ch0u出後再重新整理过整t感,看着宋桦手上的动作灵巧俐落却不显急躁,好像,她十分擅长手工方面的细致活,例如花样非常繁复的咖啡拉花,又或者是我在ig上看到她曾经的小提琴演奏影片。

我整个人恍惚在眼前这个nv人带给我的理直气壮里。

直到固定完领带夹,宋桦将手掌轻按在我的心脏上方,看着我的脸,她毫无节奏的在上轻拍了三下後,我才愣愣地回过了神。似是十分满意我的反应,宋桦对着我的眼睛笑语:「领带夹的话──预计什麽时候还我呢?」

还没从上午的尴尬完全ch0u离,面对完全达到了我的「请求」的宋桦,我略感不自在的将目光移开,道:「我之前说过了,你留在我身上的东西,都会是我的。」

「那,就试着接住吧?」

接住?

我猛地将视线看往宋桦的脸,只是她早已经转身向其他同事走去,对着他们交代等会活动上的注意事项。

宋桦话里有话的说辞,原来,她是明白的吗?那麽,我的挣扎与小心翼翼,她又是怎麽看待的?我的反覆无常,她能接受吗?

我有许多的疑惑,在认为自己实在是高攀宋桦的心情下,我不甘心为什麽跟她不是一代人,我想证明自己跟她是可以并驾齐驱的,想法上可能大言不惭了点,但我们之间的理由,至少不要是因为永远都追不上的「智龄」。「溺ai」这种无论是直接或间接的给予,我不知道他人有着什麽样的想法,但放在我身上,偶拾是甘甜,但若是常态的话,我真的会喘不过气。

若是这样的话,她选我作为恋人实在是委屈了自己,她明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或者是对此「甘之如饴」的对象,我这麽难ga0的人,宋桦真的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们两个看上去实在是太养眼、太般配了。」

redd在宋桦离开後,整个人瞬间黏了过来,她看着我的眉眼满是戏谑:「整理衣着这种事,不是只存在於偶像剧跟漫画里吗?」

「许redd,你想当偶像剧nv主角直说就好,我不会笑你的,不用拐弯抹角。」

「拜托,有christa这种highlevel的姐姐疼我的话,让我当傻白甜都可以的好吗?」

眉头蹙起,我不知道redd是抱持着什麽样的心态说这句话,也许只是玩笑话,但,我还是问了:「为什麽?」

「为什麽?原因很简单啊,第一,外貌好,第二,经济能力强,第三,人生阅历不需要我多嘴,第四,床上功夫应该是不赖?毕竟又瑜珈又健身的,重点,christa的手指不但漂亮还很长。christa是另一半的话,走出门不但超有面子,生活品质也一定超bang,就是一个只要献上情感,然後坐着乘凉就好的概念。」

听完非常redd式的见解後,我真是疯了才会想听听看她的想法。

「怎麽,觉得我表面,觉得我肤浅?」redd挑眉,她率x的甩了下浏海,也不知道谁给她的胆量,她居然伸手挑起了我的下巴,语气是全然的轻佻:「钟韵昀,别跟我说你不hotchrista这些,你可以欺骗你自己,但我绝对当你睁眼说瞎话。」

挥开redd的手,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位正笑得一脸渣的nv人,心里闷烧的这gu怒意,我甚至不晓得该把它归类在「w蔑自己」还是「诽谤他人」。

redd照惯例的说着她自己的「世界观」,而我,竟然随着她的话起舞,是在愚昧几点。

不该出现的情绪竟然发生在重要的工作场合上,冷眼看了redd一眼後,我直接转身走向我的工作台面。

在检查工具时,我的手因着突然起伏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着。

深x1口气,吐出,一想到redd竟是那样世俗的评价宋桦,我整个人不舒服到了极点,我知道宋桦很好,但不用其他人也知道她很好。汹涌而上的占有yu,呛得我x口发疼。

直到活动开始前,我才随着主持人的热场调整回状态。

耳上的ic传来宋桦以及日料经理的最後测试声,伸手调整好ic的频道後,我将目光望向宋桦的所在处。

宋桦此时正在与bonnie交谈,看着她面上带着笑的愉悦神情,心里突然没来由的一gu认定,我觉得,宋桦很享受此时此刻正在进行中的一切。

开场的音乐一下,我的视线转回,耳ic里马上传来两位经理的口蜜腹剑:「guys,enjoy」

touchlove正式开始。

活动开始前,原先我负责的宾客是坐在整个会场正中间桌位的新加坡v牌时尚杂志主编,但被日料经理突然临时动议换成松井夫妇之後,我的工作台也一并调换到了舞台正前方的准备区,而正因为这个调动,我与宋桦的工作区域变成了同一个station。

趁着主持人持续活力的热场,以及说明接下来用餐流程及规则的空档,站在我左手边的宋桦,她突然侧偏了下头,低声地对我咬了耳朵:「间接帮了我大忙呢,kristen。」

我的目光始终盯着松井夫妇二人,就怕漏了任何一个应该注意到的细节,以至於一旁宋桦咬过来的耳语,我仅仅只是用喉音应了声:「嗯?」

「工作台上的习惯,还是跟自己人b较契合。」

原来说的是这一回事。

不过,我蛮意外宋桦竟然会跟我提起她个人工作上的习惯,毕竟她算是结果论的主管,所以宋桦的高标准总是伴随着相呼应的高度自由,任务过程中方法不设限,只要不发生出格、违反纪律的行为,目的有达到她的要求就好,宋桦从来不会去过问任何细节。

就如同我刚进厅面那会的entcard事件,直到现在,我每个月依旧都要从客人手里拿到一百张这个数量。这听起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还真的没那麽多空档分神去完成这件事,所以最快也最有效的方式,便是让自己完全营业起来,然後在各种明示暗示,让客人好好地帮我写下评论卡,这样。

还记得有一次李懿甄休假时来我的厅面吃下午茶兼探班,她坐在我吧台前方的座位区,用着一副:「这位笑得茶里茶气,整个人跟白莲花似的小姐,请问你是哪位?」的惊恐神情,盯着我的脸左右来回看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那天,李懿甄连手机都不滑了,对着我工作时的营业模式,她除了yu言又止还是yu言又止,那一下掩面,一下大口x1气,一下又把眼睛瞪得老大的面部表情不停的浮夸轮转,看得我都想好心的帮她预约挂号颜面神经失调的门诊。

然而,我那天下班後,等在地铁出口站的李懿甄看到我脸上已经恢复到「生人勿近」的日常时,她才夸张的拍了拍x口,像是吃下去的定心丸终於发挥了姗姗来迟的功效似的,她说:「妈呀,你上班那副人见人ai,花见花开的模样也太诈欺人了吧,你的本t完全不是那个画风的。该不会是christa有这麽狠?你已经开始有业绩压力了吗?要诱拐客人再加点或续杯?」

「业绩这环还轮不到我。」

「那你是在?」

「你餐後写的那一张卡片才是我要的。」抬手r0u着因长时间微笑而略微发酸的嘴角,出口的嗓音带着我也不想掩饰的疲倦。

面对客人时,我是在笑,但也不完全是在笑。

我还无法做到全然地热ai自己的工作这件事,也许,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做到。许多事是无法拥有绝对的纯粹,就单以这件事来论,我极尽表现优良向上的目的,是为了向宋桦证明我能够胜任在enti:dote的工作,也拥有待在她手下做事的能力。可是,若将这些现实层面的考量放在一边呢?让我全盘否认里头最原始的热情,那也完全说不过去。

李懿甄顿了下,顺着我的话,她猜测得将手指往头顶上指了指,眉头皱起,嘴里无声的念着:「christa?」见我点头後,她才终於恍然大悟。

「钟韵昀,会不会你在christa底下待久了,最後就人格分裂了?」

闻言,我直接笑出声,应该是快了,虽然缘由并不是因为那有点恼人的entcard就是了。

而,这个工作上可谓雷厉风行的nv人,现在,是在跟我分享她其实也是有平易近人的一面吗?

「你跟不同的人工作时,都会配合着他们的习惯吗?」是错觉吗?感觉上,宋桦自进会场开始,她的气场便柔和了许多,整个人也没有那麽严谨。明明,今天是她相当重视的活动,私底下也花时间帮我补帖了许多不足的地方,所以照理来说,她的态度应该会b在厅面里更加强势才对,但现在这种近乎私下闲聊的模式,是合适的吗?

「基本上,是。我平日里的职责就是维持场面的稳妥运转,再来便是市侩的促进经济,以你们的角度而言,我只是个辅助角se。但是今天毕竟是特殊活动,两边情况都得顾上,所以如果能有舒适顺手的工作空间及搭档,会让我轻松许多。」

「搭档是你,真的再好不过了。」

点头,我明白了宋桦的意思,r0u眼可辩的,松井夫妇的注意力均在舞台上,所以我其实是有余力分神跟宋桦交谈的,但因着早上的事,我实在是无法好好面对身旁的宋桦,明明是我要求她待我如常,将事情翻篇而过,但当她真的做到时,我却整个人都乱了。

负面情绪凌驾於理智的那瞬间,我是急红了眼的看不清,明知不可为,脑袋里也疯狂敲响着警钟,但我依旧控制不了,任凭宋桦被我的糟糕状态无辜迁怒,再,被迫接受我的情绪勒索。

等到一切都冷静下来之後,无尽的後悔几乎将我整个人吞没,只要一想到宋桦那时其实是想安抚我的神情,她的一腔热,直接被我的倔强无情贯穿。宋桦当时绝对是被我伤害到了,只是她选择自己默默消化。如果,今天换作我是被拒绝的那个人,我可能没办法让一切这麽自然的假装什麽都没发生过。

我已经拿不准我们到底该如何相处,互相在好感之上的情况下,我忍不住对宋桦放纵了情绪上的波动,我这份发难背後的动机是因为她,而我也希望宋桦能发现这份失控里那一丝丝的不同。但,我这算是自我感动的期盼里,其中最後知後觉的尴尬,便是宋桦她同时也是我的主管,我到底是凭什麽武断当下所有的情况及决策。

自我感觉简直不要太良好。

「等会我们就如在厅面那般就好,只要把lqa的jg神端上,其实这种场合也是挺容易的。」

「我能做好的。」眼帘微阖,我直接给予宋桦承诺。我知道我今天一定能圆满的完成任务,不是夸下海口,而是我的这份底气,源自於不断的学习与演练。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是随便挑人参加的吗?」

今天的宋桦,实在太过轻柔了,她的声音化作暖秋,让人在这份难能可贵里上演弃甲投降。宋桦用着我从未在她身上听过的语气,持续在我耳边低语,那刻意的凯旋进行曲,宛若惑人心神的海妖之歌。

脸颊泛着热,这又让我想到了身後的工作台,在我调动过来时,宋桦早已经帮我把所有的工具调整到我顺手的位置。

见状时,我其实十分的惊讶。

因为是左撇子的关系,所以我有自己习惯的工作台面,但我从未跟别人提及过这件事,平日也没有麻烦共用台面的同事做调整,除非只有我一人单挑吧台的那会,我才会去改变器皿及器具的方位,毕竟enti:dote的生意是真的很好,所以为了避免被宋桦调侃我那「迅猛龙挞伐过」的名场面再次出现,在不知不觉中,我也算是被锻链出了一点点的整洁强迫症。

而我将这个行为潜移默化的执行在宿舍後,si党看到我开始依使用顺序及瓶身大小,按照品牌分类摆放化妆台上的保养品及化妆品时,她简直怀疑我是不是哪条神经接错外加吃错药,直接惊恐的用眉笔画了一道三八线,禁止我的手手跨越到她的使用领域帮她收纳整理

好,题外话归题外话,那麽,宋桦又是从什麽时候发现这件事?

除了上午的cha曲外,直至此刻为止,今天我们两人间的氛围是自认识以来,最心平气和的一次,那些平日里小家子气的弯弯绕绕,直接化作无形。

暖意直接熨在心口上,一gu认定从心底窜起,宋桦今日一反常态的柔x面貌,绝对是因为我而释出的,於是,我说:「你的眼光总是很好。」不再冠冕堂皇的找着理由,藉口般的说是为了大义而执行任务。今天,我只想将这份属於我的荣耀披挂在肩上。

一语毕,我感受到宋桦的目光看了过来,尽管彼此的视线没有交集,但我却好似能感受到那直面而来的热意。

「待会服务生会将黑se的眼罩交给各位,这可不是让各位护眼,拿来打瞌睡用的。我们准备来一场感同身受之旅,你们期待吗?我超级期待!可惜我今天是主持人,不然我也想加入各位的行列。预祝各位都能好好享受这段绝妙非凡的t验!」

就在此时,舞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带动起了现场气氛,而我的耳ic里也传来日料经理那不怒自威的发号施令:「开胃菜已经就定位在出餐口,请每个小组前来取餐。」

我与宋桦的交谈到此为止,作为外场场控的她,自是随着节目的推进直接忙碌了起来。宋桦因为不能离开现场的关系,所以她的station被安排在离出餐口最近的区域,这也是为了方便她的搭档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往返。

轮到我们这组取餐後,我步伐迅速的移动到出餐口,看着眼前陆续取餐,仪态优雅从容的主管们从我身边经过时,他们昂首踏步宛若走着t台般的自信模样,以及双眼直视前方的凝神专注,彷佛这场「秀」的主角正是他们这群hotelier。

没有了平时打趣的模样,主管们存在感强烈的气场,直接攫走了我的呼x1。

将视线转回,我试图稳住因兴奋而起的心跳,对於能跟这些人共事的自己,生出了些许自豪。

不过话又说回来,眼下,这还是我第一次实战àcarte模式。虽说enti:dote的每道餐食也都是àcarte,但毕竟那不是我们的主打品项,所以我还真的没有t验过人多势众的快节奏取餐流程。

站在出餐口的日料经理神se严谨,她的双目锐利如鹰,见她在餐台上拿过内场师傅摆盘好的开胃菜时,对着盘边不小心溅出一点痕迹的酱料,日料经理拿着乾净的口布轻轻将其拭去,再拿过夹子将其中角度稍微偏掉的蓝莓挪正归位。

日料经理整个人工作起来的画风,与宋桦完全不同,可能是稍早前听见她说日语的关系,加之她是偏西方人的骨相,氛围感有些y派,所以她这副对待工作时全神贯注的庄敬模样,还真有我平常在日剧里看到的那种职人jg神。

「你是不是在想,在客人看不见的情况下,为什麽还要这麽严格的对待摆盘,甚至里头的chef已经处理过一次了。」日料经理见我前来时,她将已经检查好的开胃菜放在我眼前的取餐餐台上,在她隔着一层透明口罩的情况之下,我实在不能将她的表情观察得很全面,而且不知日料经理的心思为何,她居然是用日语跟我交谈。

在能听懂大约五成的情况之下,我猜测其前後意思,确定理解的方向应该是没有错之後,我犹豫了下,开口:「不是,经理刚刚认真对待餐食的表情,让我不自觉的联想到了一生悬命这个词。」

日料经理在听闻我用非常鳖脚的日语回覆後,她先是稍微睁大了下双眼,而後笑容绽放的对我说道:「你真有趣,今天活动结束後来找我,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语毕,她用眼神示意我赶快把餐点取走,就在我取完餐准备转身离开时,她难得的松开了眉眼,道:「我的规矩也没那麽多,你可以叫我优那ゆうな。」

在我取回三人份的餐点後,宋桦便走上前与我手递手的接过餐盘,她目光下移再次检查了餐点,道:「刘先生习惯喝常温的水,我已经备好一壶在我的station里,还有,他跟你一样,是左撇子。」

刘先生便是宋桦负责的那位美食评论家,见他的用餐桌上,宋桦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他的餐具及酒水杯位置调动完毕。

那位刘先生其实直到开场前他都不在座位上,而是跟其他客人在一旁的小圆桌谈天,那,宋桦又是什麽时候发现他是左撇子的?难不成,网路上的评论有写到?

「你怎麽知道他是左撇子?」

「回答你之前,我先请教一个问题,为何你现在在沏茶?」宋桦挑了下眉,看着我正从茶罐提取茶叶放到滤网上的动作,她表示疑问,毕竟现在根本不是适当的饮茶时间点。

「因为松井夫妇用餐前有先喝茶的习惯。」

「那麽,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顿了下,看着宋桦点到即止的微笑,我明白了,不管用什麽样的方式得知客人的习惯或喜好,只要能让客人产生宾至如归、有被重视的感受便是最重要的。

其实一切就如宋桦所言,我们上班的地方就是世界知名的连锁酒店品牌,只要将平时待客的jg神指标发挥到极致,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明确,就只是让宾客们期待的前来,欢喜的离开,而我们也得到我们应得的,彼此共享双赢。

就如g0ng崎骏导演所执导的电影:《神隐少nv》一般,整部戏里面有一个让剧情急转直下的加速场景,那一幕戏,撇开其中隐含的多面向寓意不谈,我抓了个表面发生的绝对事实浅述,请容我简称它为:「用假钱吃霸王餐。」

那几乎吃垮整个业主,最後上演飞天遁地、追赶跑跳蹦的场景,在我年幼时观看只觉得场景刺激,但在我成年後开始工作的现在,尤其是被客人理所当然地挥之即来,呼之即去时,还真叫一个心有戚戚焉。电影里,先撇开这个客人最後的行为就是白p,但在发现这个行为之前,其中一个角se「汤婆婆」,那会儿,她明知眼前的客人是如何无礼,甚至可说近乎残暴的破坏她的营业场所,但为了背後可观的利益,她当下依旧不得不继续摆上yan奉y违的脸谱,以嘲讽的观点而言,那为了大局,早就将脊梁压弯的面孔,已经成为镇压我理智线游走失控边缘时,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都是为了五斗米而折腰。

虽然这麽想的确过於世面,但我还真的没胆跟我的客人直接撕破脸相迎。当然,必须是以不迫害道德底线、善良风俗为前提。

想来,各种意义上而言,长大,真的是一件回不去的事。

手上的茶叶冲泡好後,我将茶缓缓倒入日式陶瓷茶杯中。在准备上桌前,经过宋桦身边时,她好意的出声提醒我:「要注意手碰到茶杯的距离,客人们已经都戴上眼罩了。」

「好。」

站定在桌边後,我手执小汤匙轻敲两声被我放置在餐桌正中间的酒杯,这是稍早前与松井夫妇二人达成的协议,目的是为了不让他们被我上菜时突然的近身吓到,会突然想到这个方法并不是偶然。在稍早前的开场时,我观察到松井太太似乎已经被舞台上的喇吧音量吓到了四、五次,虽然她的肩膀仅仅只是起伏了相当微小的幅度,但我还是起了些许的疑惑。

舞台上的主持人为了暖场势必得提高音频来烘托一下场面,但这个主持人的声音并不尖锐,相反,还是顺耳的那一型,所以在与台下宾客互动时,这种明示暗示都能准确预判答案的工商环节,松井太太居然还是被主持人喊出「bravo!」时,那忽然拔高的声量给吓着,重点,次数还不少。

在双眼突然不能目视的情况下,其实人对周遭的环境是很没有安全感的,无论有意无意,其余的感官功能都会处在无法完全放松的被动状态里,只要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b以往更为敏感。

可是,松井太太这般情况,还是让我忍不住惦记了起来,在模糊的想法尚未成形之前,我的第六感直接先发制人的砸向天灵盖,强烈的直觉告诉我,在这样下去,整场活动松井太太就算没被吓破胆,也势必一路提心吊胆。

以我的角se身分,当然不能要求主持人矜持点,何况当事人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在本分以内,尽量减缓她的紧绷情绪。

灵机一动下,我提供了自己的方法给他们作为参考,而面上始终挂着温和笑颜的两位老人家,似乎对这个做法十分满意,尤其是松井太太,她对我言谢的语气里,似是夹杂了苦恼之事终於处理上的一丝舒怀。

「松井先生,松井太太,我将两位的红茶放在餐刀正前方,待会我会先引导你们的双手触碰,在还尚未熟悉用餐方式的前提下,为了安全考量,茶只添了五分满,造成不便敬请见谅。」

「好,麻烦了。」见松井先生应答地中气十足的模样,我忍不住莞尔,再将头转向松井太太时,发现她倾听完松井先生的答覆後,过了约莫三秒钟,她才微笑的对着我说:「好的,麻烦你了。」

见着松井太太的反应,我拼凑前後的观察心得,脑袋里那模糊的想法越来越清晰,在触及到可能的真相时,我抿了下唇,将心里的猜测直接放在了心上。

将托盘内的茶杯取出放在餐刀的正前方後,我的嘴角,完全不受我控制的恣意上扬着。

松井太太的情况,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那般,今天的一切,对我而言,何止是「赋予意义」这四字能轻描带过的。

我──

简直开心极了。

接下来的用餐流程里,我上紧了发条,除了取餐的时候,我的目光全程紧盯着松井夫妇,我该庆幸这次的活动客人们都是上了眼罩的,转动了下又不自觉垫起的肩膀,感受着骨头接连响起的「喀喀」声,不用透过旁人的提醒,我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僵y到一个不行。

x1了口气,吐出,我反覆轻抿着唇,稍微活动了下嘴角附近的肌r0u,将微笑重新挂回脸上。不论是来自父母或是亲朋好友,甚至是宋桦,他们每个人曾经都不下一次的提点过我,要多笑,不要老是皱着眉。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晓得平日无事时,我的表情是什麽模样,但透过身边人给我的反应,就算没有当面说穿,那只一眼的客气後便将目光移开的小动作,即使行为上看似无心无意,但实际上却也是出自本能的,诉说着不喜。

所以,我很少照镜子,非必要也绝不拍照,因为,从来没有人喜欢过。

但,这样子的我,不知道怎麽笑的我,时间一久,竟也後知後觉的从中发现了唯一的好处。

我的求学生涯一路平顺,我从来没有面临过所谓的霸凌问题。

因为脸臭,直到在高中时期遇见李懿甄以前,我总是一个人在校园里独来独往,身边没有特别亲近的朋友,分组时也总是「被」凑进不喜欢读书的组别里,而有趣的是,在这样的小组里待久了,我倒是发现,除了会认真听课、写作业之外,我跟这些人,本质上好像没什麽不同。

这些人有男有nv,在学校规定不能在头上做造型或是染发的情况之下,小组里的男生不是烫玉米须,就是用发蜡抓着当时很流行的日本杰尼斯偶像发型,而nv生则是直接带电bang卷到校摆弄各种杂志上的流行造型,或是周末後就一头大金发到校准备让老师们各个七窍生烟。

训导主任说「不」的行为,他们越喜欢往那za0f,简直天生反骨。

穿素面白鞋?没门,就偏要有个g在上面,最好还是nba球星的代言球鞋。不能穿垮k、摺裙子?开什麽玩笑,不跟风、不露腿就是枉青春!老师们懂个p!

基本上,每天午休时我都可以看到这几个人在训导室外罚站,或是抄写根本就是浪费原子笔墨水的罚写。

彼时我还从未没想过,有那麽一天,我也会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挨下父母的巴掌。

这群人的头头,在一次t育课的自由时间,我不小心撞见了正躲在c场後方树丛里ch0u菸的他。

当下,我只是挑了下眉,不是很惊讶他有这个被校方严格禁止的行为,毕竟彼此平时经过对方身边时,他身上的菸味可不是穿着沾染香氛袋气味的外套,就能小聪明掩盖过去的。

眼前,见他一脸被看见也无所谓的表情,我准备转身离开去找下一个能够安静乘凉的地方时,他突然递给了我一根香菸。

我愣了下,一时之间突然分辨不明对方这个行为是否带有其他含意。我的肾上腺素开始飙升,脑海里疯狂跑过里写得狗血剧情,这是什麽?邀请入夥?如果我拒绝加入校霸的团t,那是不是就等着往後的校园生活开始崩盘──

要跑吗?

见到我不自然的反应後,他只是耸了耸肩,淡淡地笑了下。我分不清他的笑是带着一丝戏谑,还是只是纯粹的情绪反应,也不等我做出任何表示,他又开始自顾自地说起:「你是老师眼里会读书的学生,但却不是他们心目中想要的模范生。」

「我没有要当模范生。」

「不会觉得不公平吗?老师跟其他同学推举出的名单里,没有一个人像你一样文武双全的,就算有,你的平均成绩也是最好的。」

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阵刺,我已经许久没有感到这麽ch11u0不适,这个人不过跟我分组几次,凭什麽用一副什麽都懂,彷佛看透我的自来熟语气跟我说话?

目光微凝,我淡下语气:「你想说什麽?」

「因为我的成绩b你还优秀。」

说完这句话後,他仰头朝天,吞吐了口云雾後,便不再说话了。

只是,他递菸的手依然没有收回及放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这一席话里话外的嘲讽,鬼使神差之下,我竟然伸手接过了那一根菸,而当我回过神时,他已经拿起打火机帮我点上了火,歪头示意我ch0u上一口。

这就是叛逆的感觉吗?後怕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刺激与兴奋。

当我动作迟疑地衔上烟嘴时,菸草的气味在口中迅速扩散,猝不及防的陌生t验,让我本能的松口逃离,结果就是我直接在换气的刹那被鼻腔里窜起的烟给呛了个满怀!疯狂咳嗽间,我斜了一记眼刀给站在一旁的头头,面对我的窘态,他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等咳嗽缓过来後,他的笑意也终於停止了,他转过身面对我,直接抬手拿起他的菸,轻敲了一下我指尖上的菸,火花四溅下,彷佛酒桌上的碰杯,然後他说了句让我在中学时期第一次发自内心微笑的话。

「敬自由。」他说。

这一声自由,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中二,也很不负责任,但当时的我却因为这两个字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会ch0u菸後,在学校里,我依然只有在分组时才跟头头他们走一道,原本怎麽样,就怎麽过,只是,在某天被班导师闻到我手指间的烟味时,午休期间开始被惩处在训导处半蹲後,钟韵昀这三个字,彷佛也成为同学间惹不得的角se。

这种另类的「走路有风」,我本是有点抗拒及心里不平衡的,直到我与头头在一次的年级模拟考上,他拿了第一名,我取了第三名的朝会颁奖台上,我们俩从训导主任那副不知是五雷轰顶,还是哑口无言的表情下接下奖状及奖学金後,我第一次t验到了通t舒畅的快意,我在那个瞬间,ai上了这种「能耐我何」的反骨。

凭着这个倔头,我彷佛得到了铠甲,每每因着与他人的不同而感受到「压力」时,领奖时的那gu心情,总是能好好地将我再次稳住。

即便我不擅长微笑,也生着一副不具亲和力的皮囊,但我还是站在这里了。

「来,松井先生的餐点。」

宋桦将松井先生的餐点从出餐口取回,经过我的身边时,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而当我回过神,意识到宋桦居然ch0u空前去帮我取餐时,我赶紧加快步伐走上前,用餐巾接过餐盘。

「你刚才的笑容,很好看。」

接过餐盘的手一顿,对着宋桦突然给予的赞许,我疑惑地眨了下眼。

「很迷人。」

咦?

什麽?

迅速地抬起头,就着宋桦已经转向舞台的侧脸,我有点焦急地想找回她刚才不经意间流露而出的情绪,尽管只捕捉到了一瞬,那是──宋桦是笑了吗?

「手拿稳,待会品酒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

宋桦的笑不罕见,她笑得可专业了,职业级别的。

只是,轻喃如烟的语气,微微推起的唇线,还有眼底太过缱绻的眸se,这些,在宋桦的脸上消散的太快,太过无声。

那一闪而逝,若即若离的偏ai,难道,就是我原先避之唯恐不及的感受吗?

噪的,躁的,臊的。

一时之间,我的情绪来不及收敛,只得赶紧转过身将餐盘先放在工作台上,低头着手准备待会需要用上的餐具。

鼻息间呼出的空气完全是滚烫的,x口处不断传来的闷痛,是已经失去控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放慢速度的心跳,反覆撞击难安的。

预谋犯案般的,宋桦不过是递上一句话,便攫走了我的所有。

「松井太太,现在为您端上春季。这是主厨今年前往日本旅游,在t验一番农村生活获得灵感後所研制的创意料理。这道春季,主厨使用了令他念念不忘的当地野味食材,再融合进他对於家乡口味的幼时回忆,这道菜肴,主厨特地使用了不同的烹调方式,目的是为了增加口感上的层次,在此,敬邀您品尝主厨记忆里的春。」

倾身将餐盘放到桌面上,松井太太在聆听完我的介绍後,似是循着声音传递的方向,尽管已经戴上眼罩,她仍能将脸准确的朝向我的正脸,那jg准的反应令我诧异,眼罩宛若无形似的。

耳边依旧传来主持人不冷场的气氛带动,在宾客们用餐期间,主持人虽然已经降低了语速,也减少了话语量,但他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不停地与现场的背景音乐互相出入,使得我聆听松井太太的每一字每一句时,实在是用上了十成十的专注力。

松井太太虽然听得明白英语,但无奈她与我对答时,只会用日语回应,在第三外语的压力下,面对松井太太婉约的轻声细语,我只想一头撞向南墙!

我的确喜欢有气质的nv人,但此时此刻,我只希望松井太太能对我的耳朵暴力点,真的,越简单粗暴越好。

「谢谢。」看着松井太太的唇形,毫不意外的,是一句道谢。

「不客气,请慢慢享用。」轻吁口气,在确认松井太太的用餐状况没问题後,我将目光移向对座的松井先生,见他正动作轻缓地切块着盘中物,再将其移至鼻间嗅着气味,最後慢慢将食物送入口中。

松井先生这副细嚼慢咽的模样,让我不禁有了感受上的反差萌。

相较於松井太太的尔雅,松井先生的x格倒是十分豪爽,不单是指说话的声量与肢t语言,从音se到仪态,松井先生整个人的神韵,颇似武侠剧中心思通透的大侠,他不拘小节却心细如发。

在我第一次将餐点端上桌,准备把编排许久的餐前介绍好好说出口时,松井先生突然转身面对我,语气低而沉地唤了我的名。

看着松井先生棱角分明的五官,感受着他不怒自威的气场,我愣了下後赶紧应声,脑袋一边回想着方才有什麽遗漏掉的细节──

桌面上的茶是新冲泡的,餐巾也刚换过,撤下的开胃菜甚至食用得乾乾净净,餐具的替换更是基本中的基本,所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确定餐桌上没有怠慢的地方,依照过往的餐服经验,我认为松井先生应该会提出关於餐点上的建议或是食用後的心得,殊不知,他只是轻轻地摇着头,给了我一个有点像是动漫作品《航海王》里的男主角:路飞,他那非常标志x的浮夸笑容,让我往後的流程都不必再为他介绍任何餐点。

松井先生的理由非常简单,仅仅只是这样的「破题」,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无趣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是的,从活动开始到现在,松井先生,这位无论是笑容或是破题理由都十分「路飞」的男人,他对我的态度十分友好,让我不必时时刻刻端上餐服态度。

起初我只是笑笑地转移话题带过,我还没办法在看不见对方眼睛的情况下,正确解读其话语背後的真正意思,毕竟,这个世界的水是深的,而我的一切实在是太浅。

可是,松井先生好像就这麽较真上了,他开始拒绝添加茶水,也不轻易表现喜好的把餐盘内所有的菜se只食用了一半便停手。

这一状况发生了两次後,我皱眉,一个大胆的想法直接开除了我的逻辑,松井先生,他这是在做无声的抗议吗?

看着餐盘内每道菜se都jg准的余下二分之一的份量,这不符合一开始我获得松井先生并不存在对食物有过敏xt质的资讯,而且,他完全不挑食,甚至相当惜食。在整合我观察到松井先生的进食顺序,他会先将蔬菜类挑出,再寻找着菜se里的蛋白质,最後则是淀粉类。

松井先生这种吃法十分养生,所以我心底有了百分之八十的确认,他应该是真的在敲打我。

如果我不跟进松井先生的游戏规则,那麽,我就是在打扰他的饮食法则,两边能引来的结果都相当严重。但,这到底是我脑补过度的疑心揣测,还是真的就是如此。

松井先生这种不说破的技巧x打击,真的让我进退不得,我到底该怎麽做?在一个明摆就是需要端上最积极心态的地方,却做一回最普通直接的表现吗?

如果这次的活动也是公司的绩效标准,万一因为理解错误而被e-ail了负评,我不就直接活成了荒唐。

走本分,或是,玲珑应对?

在紧凑的时间压力之下,我决定相信自己的观察力一回。

大不了,就延毕吧。

「那请您慢慢享用这道cha0汐。」

尽管依凭直觉放弃了繁复的餐服,但我的第六感使我戒备着松井先生,面对他的一举一动,我依旧有如坐针毡的芒刺感──

简直是大boss。

将「cha0汐」送上餐桌後,我慢慢退步到餐桌正中央的後方,看着松井夫妇二人正努力用刀叉描绘食物的形状,以及抓取到食物後,慢条斯理品尝美食後心满意足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对b了平时我用餐时的狼吞虎咽,气质上简直天差地别。

目光一转,我观望到松井太太的刀叉已经与盘中的芦笋持续好一会儿你追我跑的嬉闹戏码,就在犹豫是否需要上前指点芦笋所在的方位时,对桌的刘先生与宋桦,再一次地传来欢声笑语。

闻声抬眸,眼前这组「刘宋」欢愉的气氛不断,两人彷佛相见恨晚的交谈声,与四面八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谈资一般,完美地融入这场活动的「初衷」,那有来有往,时而犀利,时而互相欣赏的对话,在我的耳道里持续残响:「你懂的倒是不少,我猜猜,你是从内场出来的?」

「刘先生太看得起我了,家常菜还好说,但您现在品尝的每一道料理都是需要真功夫的,b如您方才提及的g贝,我可不敢说自己有能耐处理这项食材。」

「嗯,g贝呀,看似容易,的确是一不注意就会翻车的料理。cha0汐,无论是口感还是鲜度,确实不错,酱汁在调味上颇为大胆,我的确有自己喜ai的搭配,但这次无论配料或是味道,都让我感到惊喜。」

「我曾经有试着依照您的食谱料理过g贝,是参考您在2003年出版的《thetable》。食谱上,配方及烹调方式,甚至是历史文化由来,都描述得非常仔细,不仅仅是g贝,原本对於西餐不甚热衷的我,居然从您的配方中觉察到了乐趣,确确实实地受益匪浅。」

「饭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既然christa开了这个话题,那我可要考考你了?」

「那我得先谢谢刘先生给了我讨教的机会。」

收回目光,对於宋桦不论身处在何种场合,总是能将顾客拿捏稳妥的魅力,我不禁感叹,这究竟是天赋,还是後天的努力。

眼下,松井太太的芦笋该滚到盘子外了。

走上前,我轻轻敲了两下餐桌中间的酒杯,在得到松井太太的抬头示意後,我弯下腰,用着仅有我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餐点位在您刀子的两点钟方向,只要轻轻地移动手指就可以碰到了。」

有了我的提示,松井太太终於制伏了与她狠狠作对的芦笋,看着她吐了口气,脸上带着略微羞脑地微笑,轻嗔了一句:「终於抓到你了!」

这般惹人怜ai的气质,让我不禁莞尔。

算了下时间,是该到主菜上桌的进程,也是这次活动主角准备出场的时候。

这次touchlove活动方的主办,是闻名世界的酒厂创办人,听闻,他即将在这个场合发表他人生最得意的「作品」,并且打算就此退休隐居。

想当然,我们这些不关事的吃瓜群众定是不能得知消息的虚实,但想到几个月前滑手机时,我在某个财经论坛的版上看到关於这个集团的小道八卦,说是创办人的子nv们似乎对於他退位後的人事任命,用着明争暗斗的方式,表达着相当不满的抗议之情,gu价的情况也随之波动不已。

好像,他最年幼的nv儿,甫一出生便是目不能视,而她就是被疯传即将上任集团最高执行官的掌舵者。

假设,八卦风声与最後的结果如出一辙,那麽,有一点我着实想不透,既然横竖都会酿成风暴,这个创办人与其在这种「公益」场合低效曝光,弄个暗示x的官宣,倒不如直接举办一场相关话题的记者会,玩个更大的,这样既可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又能用宣传的名义打掩护,这种非黑非红带来的行销流量,何乐而不为?

罢了,我轻笑。

看来松井夫妇真的是让我空闲了下来,居然还有时间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那些有钱人的游戏岂是我一介平民能参透的,这样大意的猜测,倒有点跳梁小丑之姿了。

「a组,取餐。」耳ic里传来日料经理的提示音,凝神,我马上动身前往取餐窗口。

将餐点取回工作区时,看着前方已经被刘先生绊住好一阵子ch0u不开身的宋桦,我抬眸环视一圈现场目前各组的状况,惊讶的发现,不只是宋桦,有些在社交上b较有手腕的主管们也还在桌边与宾客们应酬着。

看着表,我开始替作为场控的宋桦感到担心,离核心的活动环节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抬头,视线再次落到宋桦身上,我发现她的站姿已然转向。宋桦背对舞台,手背在身後,似乎正在与舞台上的主持人打着暗号手势。

「嗨嗨嗨,我又回来啦!看各位用餐的进度越来越快,似乎已经开始适应眼睛看不见的模拟状况了!我们现场的气氛越来越bang,是不是餐点都十分美味呢?现在!後台的主厨们也摩拳擦掌要趁势追击这波热度了,在迎来各位的美味主餐前,我先有请现场的乐队来替大家暖暖场。」

主持人cha播的话语直接横亘在现场,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正在应酬的主管们一个接着一个回到了工作台前,他们手里的托盘上,也一并回收桌面上多余的餐盘及餐具,画面整齐高效的让人以为这是早就排演好的镜头画面。

「怎麽了?这副表情。」似乎是对我咋舌的反应感到好笑,宋桦笑语:「是在替我紧张吗?」

眼见宋桦已经垂首摆弄起餐具,我慢半拍的轻声应答:「嗯。」

「没事,这种场合挺难得的,kristen,工作之余,多享受一点。」宋桦再次检查了一遍餐盘後,只见她伸手拿起叠在篮子内的备用餐巾,摊开了其中一角,突然转身面对我,在我疑惑不解的目光下,宋桦动作轻盈地抬手,将餐巾轻轻地点在我的额角上。

宋桦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睁大了双眼,在我近乎僵直的反应下,宋桦好似对我的表情视若无睹,帮我擦汗的手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动作间,她直视我的双眼,眉眼挑起:「你真的很容易出汗。」

转开眼,我避开宋桦笑眸後的调侃。瞳眸晃动,我差点晕在宋桦带着气的笑音里。

不仅如此,宋桦手腕上的香水味随着她的移动轻晃,争先恐後地从她的袖口扩散开来,这gu熟悉的檀木香气,狠狠地侵蚀着我的嗅觉,混合着貌似上了护手霜的清新气息,让我既沉醉又清醒,心跳又开始不上不下的跳动着。

我容易出汗是事实,但今天止不住的汗意,其实是因为脚踝上的疼痛所致,随着站立的时间越久,堆积在脚踝上的那gu热意便越清晰、挥散不去。

扭伤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疏忽造成的,没必要,也没有脸拿出来说嘴。

「好了。」

宋桦的手随着她的话语结束一同离开了我的脸上,在我又一次与对她对视时,宋桦的神情已然换上工作模式的严谨专注,可是,出口的话却又再次令我怦然不已:「再坚持一下,活动快结束了。」

原来,宋桦是知道的。

她今天,真的好温柔。

好想,吻她。

我以为,宋桦已经将一半以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刘先生身上,以致她没办法像在enti:dote那般,整个人宛若二郎神上身,拥有第三只眼来雷s现场的各种状况。

殊不知,在我从後场将今晚即将登场的「主角」取回工作台的路上,我听见耳ic里,宋桦的声音不重不轻地点名了redd,她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了句:「redd,becareful」

心脏颤了下,redd被点名了?

按下想转头确认redd情况的反s动作,我的目光依旧直视前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托盘施力得更加稳妥,直到回到工作台时,我才喘出了一口气,後知後觉地发现,这一小段路上,我竟然因为宋桦那一声警语,忘记了呼x1。

尽管没有实际确认,但许redd此刻一定感到非常尴尬,我敢肯定,她现在一定恨si宋桦了。

许redd这个人真的妙,她完全不care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不是负面形象,尽管她知道眼前这个人跟她玩着人前人後那一套,但她就是无所谓。可是,许redd这看似无懈可击的无双防护罩,其中唯一,也是最大的bug,就是让她当场丢了脸这事。

她完全不能接受掉面子,就算问题在她。

嗤笑一声,我哪来的脸评价许redd,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思收拢,我将目光摆正回松井夫妇身上,掂了掂掌中的重量,分明没有几斤,可是,我的指尖居然就着瓶身在微微颤抖。

这对於在酒吧上班的我,应该是过眼云烟的任务才对,不,甚至连任务都称不上,是呼x1一般的「顺手」罢了。

这让我想起宋桦曾经对我评价过的:「抗压不够。」

咬着下唇,不用宋桦揭开我的面具,我非常了解自己,而她不能明白我到底有多迫切地想要克服这项缺点。我读过许多相关的书籍,也找了不少j汤教材,其中一个道理我始终理解的明明白白:「大多数的恐惧都是想像来的。」

但,知悉归知悉,我的内在仍旧没办法将这种情绪好好分解。不愿意表现出一副手无缚j之力的弱小模样,便只能任凭越渐畸形的「自尊心」,强撑着每回基本上都是七零八落的jg神力,镇住他人看上去或许不赖,实际上却只是个纸老虎的自己。

催眠自己是颗能「滞空」的子弹,真的很累,很烦,很厌世。

可是你敢信吗?这他妈最有效。

深呼x1,我扬起嘴角,开始模仿记忆里宋桦拔尖的站姿,再挺起她彷佛不知道疲惫为何的肩部线条。

宋桦的微笑总是牵动笑眼,顺着脑海里的画面,我放松眼部周围的肌r0u,眨了下眼,让眼里置入更多曾经在她眼底看见的神采。

我心里的宋桦,所向披靡。

「她」,就是我最锋利的武器。

「《归途》一分钟後上酒,hotelier,各就各位。」

脱去手套,看着已经将酒瓶上手,浑身散发着昂扬气场的宋桦,脚下踩着的红地毯宛若是为她特别准备的星光大道,宋桦的步伐不急不躁,移动的弧度是散发着从容的迷人。

在宋桦即将踏出工作台时,她的手指轻抚着耳ic,看似不经意的回眸,是悄然地递出让我跟上的眼神。

牵起嘴角,我回以宋桦挑衅的眉眼,这是,在小看谁呢?

不再看向宋桦,将酒瓶上手後,踩过宋桦的影子,我的肩背挺直,目光直视前方,呼x1、表情逐渐进入「christa」的模组。

现场的灯光渐渐打暗,舞台音控也随之将背景音乐调降至最低声量,刹那间,场内餐具碰撞瓷器的敲击声无所遁形,宾客对於主餐的褒贬评论,或是生意上的「礼尚往来」开始一一入耳,所有原本隐匿在音响背後的声音如浪cha0般拍打上岸,这些人jg,在警觉环境的转变後,依旧面不改se,晓得该如何过着每一场戏,维持着最高品质的演员素养,顺势退cha0。

「是该配着酒吃呢,糟蹋了。」

这段听上去毁誉参半的评论,正是来自宋桦的宾客。见刘先生瞧不出好恶的脸面,其实他拿餐具的双手,在只嚐了一口主菜後便完全静止不动了,刘先生看似准备停止用餐的行为,从背影上看来,其实更多的感觉是在等待。

说时迟,宋桦的号令正巧从耳ic里传来:「let#039#039#039#039#039#039#039#039sgo」

宋桦一声令下後,我抬起步伐往松井夫妇的桌边走去,抵达时,我依旧从西装口袋拿出小汤匙,轻敲着放置在桌面正中间的酒杯。

令我惊讶的是,松井夫妇好似在等待我的到来,在我敲响酒杯的瞬间,两位老人家同时将头抬了起来,朝着我的方向微微一笑。

松井太太似是感知到我的视线,她放下餐具,拿起餐巾擦拭了下唇角,温言道:「你来了呀。」

相较於刘先生的等待,以及松井太太已经吃食了三分之一的盘面,松井先生的餐点则是完好如初,他的腰杆挺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松井先生此时这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实在令人汗颜,我完全不晓得他现在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麽药。

只能先静观其变。

主持人见我们已经准备好,他直接带入了主题,「在揭晓谜底以前,我仅代表视障协会团t感谢各位的光临,也谢谢我们fshotel幕後团队的用心良苦。为了更好的宣扬活动宗旨,这次touchlove的主办人,也是赞助方:桓井酒造的创办人,松井彦一先生,准备将他今生最後的代表作:《归途》,敬献给这次的活动。据松井先生所言,《归途》这一支酒,是松井先生的av:松井未央小姐,一同与他研发酿造的。」

「那麽,话不多说,敬邀各位一同品尝这支《归途》。」

主持人话一落,现场掌声响起。

开场前,有一句话我是怎麽说来着,x1引力法则代言人,可不是?

现在心里的感受是惊喜还是惊吓,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分辨,眼前这位跟我玩了半天你猜、我猜戏码的松井先生,竟然就是这次活动的东道主。

简直不要太刺激。

面对此起彼落的掌声,松井先生不愧是集团创办人,他仅仅是微微一笑,原先是什麽样的坐姿,马甲被揭穿後,依旧维持着同样的坐姿,彷佛外界的声音,如同蜻蜓点水,锦上添花罢了。

掌声散去後,还不待我发话,松井先生又再一次主导着我们之间的场面,他笑问:「kristen小姐,品嚐过《归途》了吗?」

「是的。」

「那麽,就麻烦你了。」

「好的,请问松井太太呢?」

「倒是不必,我今日的身t状况不宜饮酒。」

相b於松井先生的淡然以对,松井太太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耳朵透出淡淡的血se,说话的声量也b先前更小了。松井太太真的是相当可ai婉约的妇人,丈夫是知名企业家,按理来说,这种应酬型态的场合,她应该是相当熟稔了才是。

尽管眼前的座上宾就是酿酒人,现场的活动也没办法将流程走的完整,但是,我该有的专业依旧一步也不能少。

微弯身,我右手托着酒瓶,让酒标对着松井夫妇,原本开场前还在犹豫是否用日语介绍这一支酒,就深怕自作聪明毁了最重要的环节,可是,就是想让顾客留下深刻的t验,所以刚才在出餐口等待出餐时,我才又y着头皮请教了日料经理更完整的说法及辞汇。

也许,我只是想满足我的私心,因为,我不甘心「今天」,充其量也不过是我平日里的「每一天」。

兴奋的感受开始充斥在血ye里,突然破茧而出的反骨杀得我一个措手不及,脉搏不断颤动着耳膜,压抑着即将越线的肾上腺素,抿了抿唇,我微笑:「为您介绍,即将开瓶的酒是《归途》,2010年分,产地位於日本的山梨县,酿造者是松井未央。」

眼见松井先生对我点了头後,我将酒瓶放置在桌面上,左手从口袋里取出酒刀,轻轻地将刀口探出,靠在瓶口外围,拇指与食指互相配合划开铅封。

正当我擦拭完软木塞的上方,准备继续开酒时,松井先生开口了:「kristen小姐,你不妨说说第一次喝这支酒时的想法。」

我的天,开局就是生si题了吗?

如果是宋桦,她会怎麽应对这种场面,平时的她是怎麽见招拆招的?

首先,她不会随着对方起舞,只会继续维持自己原先的步调。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开完这一支酒。

再来,宋桦很擅长在被动的情况下「引经据典」,这一来是试探对方感兴趣的谈天内容,以及测试「水深」;二来则是模糊焦点,尝试转移阵地,反客为主。

但是,这一招对於目前的我而言,完全是空谈。葡萄酒这一专业领域,我是完完全全的菜鸟,是连新手教学都还没过关的那一种大白菜。

不擅长、不懂的东西,宁可承认自己的短处,被人批评指教,也不要当他人眼里无知的小丑,这是宋桦亲自交给我的第一堂课,也是在束手无策的情况之下,五分风险、五分转机的最後一招。

将开瓶器刺入软木塞的正中央,手指向下施力旋转间,我斟酌着用词,出口的声音保持平稳,道:「我不是专业的品酒人,没办法jg准的看出清澈度,口感上也不能辨别其中的酸度、结构,品种,更遑论知晓产於哪一座酒庄,是属於旧世界葡萄酒,还是新世界葡萄酒。」

听完我的前言,松井先生的表情先是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着他的笑声,我也稍微放松了眉眼,心里没来由的一gu认定,我知道松井先生的笑声背後并没有恶意,倚仗着这份底气,我顺势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松井先生,在这支《归途》以前,我是一个只ai好咖啡的人,不论您相信与否,第一次喝这支酒时,我直觉想到了禅字,她温和的让我惊yan,与我以往尝试过的葡萄酒都不同,让我不自觉地一口接着一口,也因此,我开始对葡萄酒产生了兴趣。」

「你不是在恭维我?」

「是在感谢您呢,如果方便的话,也可以帮我转达这份谢意给令嫒吗?」

「那有什麽问题,每一支酒的诞生,都是独一无二的,反而是我们要感谢你,你能喜欢,真是太好了。」

无论这场活动究竟搀和着多少的利益及虚实,不过至少,这一刻松井先生的感慨,我愿意相信是有着真心实意在里头,於是我微笑应和:「是的。」

软木塞取出後,闻着上头的气味,确定与宋桦展示给我的那一支酒味道相差无几後,我将酒缓缓倒入酒杯,就在我准备口头指引松井先生方位时,他再次开了口:「kristen小姐是藤井小姐的下属吗?」

藤井小姐?下属?

整间公司里,好似只有日料经理是日本人,而她也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所以松井先生说的藤井小姐,应该就是指日料经理了吧?

「我跟藤井经理不是在同一个单位共事。」我说。

「fs旗下的确有许多餐饮部门,我与我太太几番在贵公司的酒店下榻,皆是由藤井小姐接待的。除了经理人的身分外,藤井小姐也是非常专业的伺酒师,我们每回在她的餐厅用餐时,都与她相谈甚欢。如果对葡萄酒有兴趣,她会是很好的启蒙者。」

「谢谢您的提点。」

由经理亲自接待,果然外在形象再如何润饰,实际上终归还是匹狼,社会地位无疑说明了一切。虽然台面上总说每位顾客都是平等的,但实际上的情况如何,明眼人的不说破,就已经是给予t面的表现。

一下鞭子,一下糖。

活动分明已经接近尾声,但我仍旧没有一丝远离战场的感觉,这种四面楚歌的感受,真的难熬,这些玩家们,实在是太难以捉0了。

「请慢慢地移动您的右手,对,就是这个速度,手指在往前五公分便会碰到酒杯。接下来,请您先试饮。」

引导完松井先生後,我静静地立在桌边,看着松井先生将酒杯以熟练优雅的仪态拿起,他先是惯x地提起手腕,看这姿势,松井先生应该是想确认酒的se泽,只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简单地用日语调侃了自己一句老糊涂後,便将酒杯移动到鼻间,他的举止很庄重,这让我不禁也跟着肃然起敬。

待松井先生咽下第一口酒时,已经是一分钟後的事。

这下我真的头痛了,我再次对自己的知识、专业度匮乏感到羞愧,今天在场的主管们,无论是谁,一定有办法与松井先生或多或少的谈论关於葡萄酒的话题,绝不会是像我现在这般尴尬,就是个不知道自家产品有什麽优势的菜鸟业务。

「你知道吗?这支酒是我小nv儿的心血。」

「是的,松井未央小姐。不过刚才主持人有提到,说是,这支酒是您们一起酿造的?」

「没错,说实话,这支酒不会是我的最後一作,而且,也并不是她的第一支作品。」

松井先生这番话,我该如何应对?空气中那步步紧b的硝烟味,再一次弥漫在这个餐桌上。

将目光移向始终不发一语,专心食用餐点的松井太太,眼见她并没有因为松井先生的话,产生任何一丝表情上的变化,我转回目光,咽了下口水,不由自主的紧握了手中的酒瓶。

似乎感知到我的情绪,松井先生突然又笑了起来,他笑道:「哈哈哈,别紧张,别紧张,这也不是什麽商业上的机密。不过,你来猜猜,我为何举办这次的活动?」

「是因为您是松井小姐的双眼吗?」脑袋一瞬间短路,我居然直接将心里的话讲了出来,等我回过神来时,对话进度已经延宕了好几拍。

不仅是松井先生的「气场」直接按下了暂停键,连原本正在挪动刀叉的松井太太,手指移动的速度也突然放慢了下来。

意识到气氛不对,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让松井夫妇误会了,我赶紧开口解释:「不好意思,我答话的速度太迟,如果让您感到不舒服,我真诚地向您致歉。我刚才在脑海里想像您与松井小姐一同研究、探讨葡萄酒时的画面,据我所知,松井小姐的眼睛似乎不太方便,所以当您说这支酒不会是您的最後一作,而《归途》也并不是松井小姐的首作时,我便想着,是不是您们父nv俩,从很久以前便开始一同酿酒了呢?」

深怕自己越解释越黑,我只能尽量将语气显得诚恳,语速放缓,虽然我说的都是实话,但他人又会怎麽解读?我实在是欠缺思虑,真的是祸从口出啊。

天,我大概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kristen小姐,我们明白你的意思,并没有误会你,相反地,今天非常感激你的招待。」

松井先生突然抬起头面朝我的方向,他用指尖轻挑住眼罩的边缘後掀起,彼此眼神交会间,印象中松井先生原本锋而锐利,带着压迫感的双眼,此刻眼尾的地方居然堆满了笑纹,他说:「我人生中感到最幸福的时光之一,就是与我的nv儿一同酿酒。是的,未央的眼睛十分脆弱,但也因此她拥有b一般人更为敏锐的嗅觉及味觉,我们父nv俩锺情於葡萄酒,所以我是未央的眼睛这一说,是没错的。」

jg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居然化险为夷了。

究竟,松井先生为何举办这场活动,真正的原因又是什麽,对我而言真的都不重要,宾客的笑容,才是我职业上的意义所在。

直到活动彻底结束,松井太太在我准备退场时唤了我的名,见她对我小小的招了下手,我赶紧走上前弯下身与她平视,正yu开口时,松井太太从她的手心里递了一个别致的信封袋给我。一时之间,我的曈眸晃漾,伸手接过後,松井太太笑颜和煦地对着我说:「kristen小姐,谢谢你今天所作的一切,我们有缘再相见。」

紧握信封袋,看着松井太太满是柔和的眉眼,我也不禁回以最为柔软的谢意:「我才是要向您言谢的人,谢谢您与松井先生。」

别过松井夫妇,我将信封收进西装外套的内衬里,把挂在耳朵上的麦克风取下收线。忍着想要蹲下身检查脚踝的冲动,我用力咬着後槽牙,强撑着已经濒临涣散的意志力,快步地朝大夥集合的大堂走去。

行走间,我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异常迅速,彷佛要不顾我的意志,直接冲撞出x腔似的,这个不自然的身t反应,应该是扭伤的地方已经发炎了吧?

喘息间,拿来擦汗的手背上居然也是根根分明的青筋浮凸,伸手拉松领结,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来上一针止痛剂。

「kristen。」脑袋胀热间,我的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回神後,我转身看向来人,是日料经理。

「不愧是今年替enti:dote在lqa评b里拿下最佳表现的人,方才我与松井夫妇谈天,他们对你的表现是赞不绝口,尤其是松井太太,她说她已经许久没有遇见如此心思细腻的人,今日不谈别的,我就问一个问题,你,是怎麽发现的?」

日料经理单手cha在腰际上,她站得离我非常近,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是栀子花的香气,没想到日料经理看上去这般强势的人,居然是喜欢清新的气味吗?

「您是指──」出口的话稍作停顿,我观察着日料经理的反应,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透过对方看上去似乎带着鼓励意味的笑容,我想真相应该是不离十了。

用手b划了下右耳,我说:「我猜测松井太太的右耳,原先应该是有配戴助听器,只不过後来取下了。因为是主办方的关系,所以他们的座位被安排在离舞台最近的位置,活动开始前,我发现松井太太有几次被音响的声量给吓到,不过那个音量在我听来,鼓点是稍微明显了一点没错,但不至於到被惊扰的程度。直到背景音效越来越大声,松井太太的神se也越来越不自在後,我想,应该就是听力上不舒服了。」

「所以,你也知道松井太太很早就把助听器给取下了?」

「是的,活动开始後,松井太太的神se便自然多了,而且当我说话时,她会不自觉的将上半身贴近我,我有个朋友也是听力不便的人士,他们之间有些下意识的行为颇为相似,所以我便依凭经验与直觉行事了。」

「只不过,我现在才想到一个疏漏点,万一松井太太对於汤匙碰撞酒杯的音频感到刺耳,那该怎麽办?其实我考虑得太浅,太自作多情,还一意孤行。」

原本笑容正满的日料经理,她突然板起了脸se,语气上与其说是严肃,不如说是训斥更为准确:「怎麽会解读成自作多情呢?kristen,你必须知道,这就是最好的服务。你的用心,客人完全感受到了。」

「你知道我为什麽让你一个实习生,负责这场活动的主办方吗?」

对着彷佛霸气侧漏的日料经理,我稍微後退一小步拉开距离:「因为我听得懂一些日语?」

「因为松井太太情况特殊的缘故,我的确需要你的外语能力,在视力被剥夺,听觉吃力的情况下,人会倾向於使用自己擅长的方式表达需求,你可以想成,我提前预判了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然而,上述我说的那些,需求条件上除了基本的能力及同理心外,最重要的便是感受力。kristen,虽然你的专业知识有待加强,不过你的感受力非常直觉、敏锐,所以我向christa问了你是否能胜任松井太太的桌边服务生时,她甚至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考虑,便直接肯定你绝对是全场最适合的人选。」

听完日料经理一长串的解释後,我总结了下,意思是,宋桦帮我促成了这次的机会,对吗?

「嘶──个x上是颇较真,但很有责任感,虽然固执了些,不过若是调教的好,应该会是把很顺手的武器,五官上也是眉清目秀,重点,会说日语。」日料经理看着我喃喃自语了一阵後,她突然直视我的双眼,问道:「kristen,依我观察,你的个x在工作上与我的团队会b较有契合度,调来我的单位继续实习,如何?」

先撇开转换实习单位这个问题,说好的日本人在表面上总是进退得宜的客套含蓄呢?她刚刚是不是已经把我从头到脚地评论了一番?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我现在的状况已经非常糟了,正要直接开口申请早退时,宋桦走到了我的身边:「优那,kristei:dote领到她的实习成绩。还有,庆功宴她就不去了,她的身t不适,早上已经跟我说过会早退。」

「身t不适?哇,christa,你依旧喜欢剑走偏锋呢。」

我都忘了这两人其实也是一方战场,正准备开溜将耳ic归还到器材箱时,宋桦突然轻拉住我的手腕,她将我手里的耳ic接过,再递给我酒店的专用袋,「器材给我就好,提袋里的衣服给你换上,我已经请redd等在化妆室,把换下的制服放回提袋里拿给她就好,直接打车去看医生吧。」

接过宋桦手里的提袋,被人在乎的暖意直接涌上x口,我从未跟宋桦提过早退,而她却已经细心的把一切准备妥当。我想说些什麽,但是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允许,而且宋桦应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张罗善後。

「那我先离开了,谢谢两位今天的照顾。」

转身离开时,我听到日料经理对着宋桦再一次揶揄,道:「你的厅面已经有bonnie了,把她让给我也不是不行,你说对吗?」

「想找人说母语,我有个日本朋友刚好住在这附近,待会我可以安排你们在餐厅假装巧遇,你觉得如何?」

「算了吧,等一下还有一群酒鬼要应付,还是别让人看笑话了。」

汗颜,我提早离开绝对是正确的,无论是待会的庆功宴,还是面对日料经理话里话外的攻势。

不远处,当我走到化妆室时,等在入口处的许redd一看到我後,她先向我挥了下手,似乎是看到我的脸se不对劲,对b於以往的聒噪,她现在安静谨慎的模样,才终於让我把那已经遗忘许久,她曾经一天跟他人说不上三句话的高冷学霸形象连上。

「我帮你订好车了,车牌号码已经传讯息给你。等一下你换好衣服走出去後,司机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我怎麽觉得你今天突然变得如此可靠?」

「这位姐,我一直以来都很稳的好吗?你的情况无需多言,我懂我懂,不怪你,谁叫你眼里只有帅气迷人斩nv无疆的christa呢,这个业障太重,你看不见其他人的光芒是很正常的,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完全理解。」

进卫生间前我翻了下白眼,一定是脚痛到神智不清了,她可是许redd,什麽高冷学霸?不用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破功的相当彻底。

门一关上後,我整个人直接靠上门板滑了下来,却不成想马上被背部冰凉的温差刺激地倒ch0u一口气。

我,怎麽能这麽狼狈?

双手疲软地脱去西装外套,解开衬衫x前的钮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sh了大半,热气不断从口中喷薄而出,後颈也时不时传来神经ch0u搐般的疼痛,头眼昏花,大概就是指我现在的感受。

将宋桦递给我的纸袋摊开,衣服下,我在袋子底部看见了双纯白se的休闲平底鞋,尺寸上,不似宋桦的尺码,不过衣物,倒是宋桦的没错。

取出墨蓝se的滑面衬衫,甫一摊开,宋桦身上的香水味便扑鼻而来,这檀香木的气味,总有一天,一定会成为我人生中的梦魇。

衣着穿戴好後,我推开门,将束在後脑杓的发圈摘下,不知不觉间,我的头发也已经长到必须绑起来才能工作的长度,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下惨不忍睹的仪容後,我弯下身绑起鞋带,就在系好鞋带准备起身时,我才突然狐疑地想到,这双鞋,未免也太过合脚了吧?

「钟韵昀,你该不会昏倒在里面了吧──」

「还真是谢了你的乌鸦嘴,放心,我不会给你英雄救美的机会。」jg力快没了是一回事,但打嘴pa0绝对还是不能落下风的,尤其是对许redd。

「啧啧啧,虽然christa刚才让我的自尊心破了点皮,但无奈我对美nv向来没有什麽免疫力,有能力的更是可以直接迷妹上身。」

「什麽跟什麽啊?」

「我真想收回之前大言不惭的战帖,太丢脸了,christa真的很厉害,简直是行走的百科全书。你都不知道她刚才──唉,算了算了,长他人志气不是我的风格。」还不待我反应过来许redd的话题究竟在哪,她表情又是一变,接着发出只想让人朝她脸上招呼三拳的玩味笑音。许redd接过我手里的提袋,脸上暧昧一笑:「我说钟同学,你身上这件衬衫,是christa今天早上穿的衣服吧?」

眨了下眼,看着身上的衬衫,对於许redd的八卦嘴脸,我选择沉默以对。

「好呗,看在你不舒服的份上,这次先不闹你。不过你们俩的气质蛮像的,衣服也很适合你,真心好看。」

走出这座豪华的庄园,我搭上了已经等在路肩的计程车,向司机报了诊所的地址後便直接阖上眼休息。

方才,许redd提到关於我与宋桦能非常亲密一事,打开提袋的那一刻,我便马上晓得这是宋桦今早穿的上衣,甚至她今天的k装是什麽颜se,怎麽样的款式,我都清楚的知道,或者换个说法,我出门前就能猜到,不用特别去亲眼验证。

其实,我曾经观察过宋桦的穿搭,她很喜欢穿衬衫,无论是何种材质,我好似都在她的身上看过。宋桦偏ai简约的风格,一周能穿上四五天,彷佛这就是令她感到最舒适自在的模样──

而且,宋桦似乎很锺情於蓝se系。

喝水的马克杯是深蓝se,出国的行李箱也是深蓝se,甚至连睡觉的床单,还是深蓝se。

「到诊所後跟我说一声。」手机在掌心里震了下,模糊地睁开眼看向萤幕,宋桦二字便跃入了眼帘。犹豫地点开宋桦传来的讯息,在对话框内,我输入了「今天」二字後,手指便不自主地定格在了半空中。

我,有好多话想跟宋桦说,可是,该从何说起?

先道歉,还是,先言谢?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出现,我立马将我的内容删除,宋桦也突然跟着停止了打字。

像是场博弈,我们不断地在心理试探对方。

「对於松井太太,你今天表现的相当出se,我为此感到与有荣焉。」

终究还是由宋桦主动出击。

关上萤幕,我承认我窝囊,只能让自己再次躲回黑暗之中。可是,我抑制不住宋桦带来的喜悦,还有为此雀跃不已的心跳。

宋桦曾经说过,我很适合与人为伍的职业,她是依凭我身上哪一个特质,进而得出这个结论的?是因为日料经理稍早前提到过的「感受力」吗?

总不会是可以从顾客手里拿到小费这一点吧?

我深知自己是个十分「被动」的人,既不活泼也不热情,人生中,彷佛只有「活着」这一件事,是目前最为主动的。

独自一人时,我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我不知道如何跟其他人相处,也消极地不想知道,因为我喜欢安静的世界。

这样乖僻的x格,我的父母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止投s忧心的视线,每回他们想在过於沉默的饭桌上说教些什麽,但最後总像是把拳头击在棉花团上那般无力。

毕竟,身为他们的nv儿,除了中学时被发现学会ch0u菸的那一段cha曲外,其他的,好像真的没什麽可以继续唠叨的,在学校的成绩还算过得去,也没有被同侪排挤的困扰,说明在团t活动里就算不起眼,但也无大碍。

所以,他们的「yu语还休」,应该就是我没有活成他们期望中的「模样」。

其实,我曾经困扰过,甚至为此寝食难安一段日子。我不明白,人,本来就有内向及外向,喜静、喜动之分,为何我一定非得要改变自己原来的本x,去当个有机会成为众星拱月的那副样貌。

不过,就在我已经长期把父母认定为只是想「望nv成凤」的老刻板时,高三准备学测的那年,我将李懿甄带回家一起k书的某天上午,只是向他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时,我父母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过於」惊喜的表情,甚至说是惊吓也不为过。

在李懿甄被我亲娘疯狂招待茶点水果,以及询问平时我们假日有没有一起出门玩,晚上要不要再留下来一起吃顿饭,那副热情到我差点以为我带回的不是朋友而是另一半的积极态度,让我十分的错愕,甚至开始反思,我是不是误会了我家二老一直以来对於我的想法。

「我的天,钟韵昀,我不会是你第一个带回家玩的朋友吧?」

自李懿甄进我的房门後,那已经躺在桌面上一个小时,封面却依然纹丝不动的国文历届考古题,我说:「我们今天是要读书,谁跟你玩?」

「同学,就你这又闷又不有趣又没幽默感,个x还这麽认真古板的人,你平时绝对没少愁si你爸妈。」

伸手捞过李懿甄的习题本,翻到她满江红的那一页试题区後,我决定强行打开她的读书模式:「你又知道了?」

「还好还好,不过是刚开天眼,你是第一位顾客来着。然後呢,你得感谢我,我已经在你这座孤岛上买了一亩地,签了契约有了房产的,你看看我现在嘴里吃的红苹果,这是阿姨切给我的乔迁之礼,所以,你甩不掉我的,除非到了我快破产只能把你给卖了的那天,记得那时再甩掉我呗。」

「我看你蛮会练萧崴的,是要读法律系?」

「当律师?要我跟别人吵架还行,研读法条?还是算了吧,你哪一次看我的背科行的,我光是国文的注释就理解的很头大了,就拿这届考古题来说就好,我靠,我全部猜cga0不好都b我认真写还高分!所以,去当领队导游还差不多。」

「你要读观光?」提高音量,我眼眸睁大,面se颇为吃惊地看着李懿甄。这人平时蛮ai研究美妆以及时尚那些来着,我以为她会选读美发或美容那类的科系,怎麽这麽跳痛,居然跑出个t力活的保姆科系来着?

「我觉得很不错啊,一边环游世界,一边赚钱,0蜊仔兼洗k懂不,这是我的梦想呢。」

虽说李懿甄的文科还真的是永远徘徊在及格边缘的悲剧,但是她的英文成绩却出乎意料的非常好,很多时候我都会拿模拟考题去请教她。更甚,我在她的ch0u屉里看过几本借阅的原文书籍,其词汇程度是我一翻开就会想马上阖上的那种。

我曾经严重怀疑数理b较好的她之所以会选择文组,纯粹是不想挤在「军营」里。殊不知,背後的原因竟是想要环游世界吗?毕竟,文组的老师确实对英语成绩b较要求一点,甚至也会催着去考国际认证之类的。

「你呢?想考哪间大学,或者是说,未来想做什麽?」

我?

b起已经拥有梦想,甚至连蓝图都规划好的李懿甄,别说职业,我连自己喜欢什麽都不知道。

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悲,这般中规中矩的当着「学生」的我,在那些所谓的「诗」和「远方」跟前,真的,非常渺小。

盲目着「学生」身分的的我,思想上,是不是已经被固化,我,已经开始被这个世界给边缘化了吗?

眨了下眼,看着李懿甄,我的语气直接透出了迷茫,对未来未知的一切很没有底气:「也不怕你笑,我真的不知道。」

「哈哈,没事啦!欸,如果我把你拉来一起读观光,不知道阿姨叔叔会不会把我给杀了?你蛮会读书的,x格上嘛,公务员?有谱。」

「公务员可能还有点戏,观光?我这x格读观光,完全八竿子打不着,不会觉得太y沉无力吗?整个画面感也太违和,简直想像无能,槽点满满。」

试想我拿着领队旗,举着麦克风对着人群解说历史人文、吆喝集合的画面,欧买尬,先不要。

「别狭隘了,观光系出路很广的。」

李懿甄拿起叉子叉了一块凤梨,直接转手堵到我的嘴边,她直视我的双眼,认真说道:「不过,你都懂的嘛。钟韵昀,我觉得你超适合g服务业,而且是实际跟人互动的那种。没有怂恿你的意思,怎麽说,唉,我不太会解释,你──其实很适合跟人相处。真的,我是指任何人。」

怎麽很适合跟「任何人」相处的我,为什麽,总是不知道如何跟宋桦好好相处。

进到诊所後,先是挨了看上去很像营养剂的针後,眼前看诊的医生只说了不要过度劳动,要多休息,再询问需不需要帮我开立休息一周的医疗证明後,我才有点回过神来,语气恍惚的问道:「aweek?」

「youneedore?」医生打字的手停下,他低头看向我的脚,淡淡地说了句:「that’senough」

倒也不是想再多拿几天c,就是,bonnie曾经跟我说过,宋桦对於工作的心态是,尽管她的人已经难受到需要送医吊点滴、挂急诊的程度,她也不曾拿过哪怕半天的病假。

她是个很尽责的工作狂,以身作则的c着身t。

「i#039#039#039#039fe,sir」

医生听闻後只是淡淡一笑,随後便挥手让我离开诊间到外头等待领药。

等待期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心皆放松下来的关系,我整个人非常犯困,眼皮不停地开开阖阖,我现在,真的是只要一躺下就能睡着的程度。

直到头度估了不知道第几次後,我决定打开手机上网,好让自己能继续保持清醒,正要点开flix看剧时,touchlove的群聊群组突然连续跳了一堆通知出来。突如其来的叮咚声之多,我直接把手机切换成了静音。

等到手机不再震动时,我才点开群组查看是有什麽大事来着,手指往上一滑,原来是一张又一张的聚餐相片,将照片拉近放大,大夥是到烧烤店庆功去了。

不过,居然是吃韩式烧烤,可惜了,我一直都很想去这间有名的连锁烧烤店吃上一回,要嘛是订不到位,要嘛就是有位的时候我在上班,或者像今天这样直接挂上病号。总结来说,也太无缘。

本来就已经够眼馋了,讯息栏里居然直接跳出许redd花式夸赞这家烧烤店的r0u质简直不要太极品的白目留言,再一次翻上白眼,我马上点击讯息框回覆:「许redd你这个si狼心狗肺的,我的脚痛都快痛si了,你却在那津津有味的吃着好料是吧?还记得欠我的一顿饭?就这间了,重点,你要全程亲自帮我烤r0u,而且必须直接夹到我的碗里!还有,徒手剥虾喂我吃也是必须的!」

传完讯息後,刚好护理师喊了我的名字去领药柜台,起身时,有那麽一秒我後悔拒绝了刚才医师要帮我开立的病假证明,此刻差点直接下跪的软脚无力,不用想,我的脚踝现在一定肿得更加严重了。

「这是医生开立的c,再来你的药要三餐饭後吃,水多喝,还有暂时不能穿高跟鞋,切勿给脚踝太大的压力。」这位护理师讲话的速度非常快,但是简洁扼要,也许是我想赶快倒头就睡,所以她的机关枪语速并不会给我不舒服的感受,相反,非常完美。

拿过药包及证件,收东西的期间,眼睛看向医师还是开立给我的病假证明,我自嘲了下自己的天真想法,想当然,医师怎麽可能因为我的一句不用,就真的不执行他本分之内的事。只是,我该跟宋桦说吗?还是明天起床观察脚踝的情况後再看看?

「需要休息一周,看来真的很严重。」

顿了下,循着声音转过身,我的天,我一定是累到产生幻觉了,不然本该在庆功宴上的宋桦怎麽会出现在这?

只见宋桦取走我的病假证明放进她的提包内,不待我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她直接伸手牵过我的手,道:「傻了?东西收拾好了吗?我带你去吃东西。」

还处在震惊中的我,对着宋桦的侧脸喃喃道:「我不饿」

「我也不吃,跟我喂你吃,选一个。」

「你怎麽这麽无赖?」

「既然会疼人,那就多心疼自己一点。」

宋桦转身看向我的眼神里,似乎有风暴正在酝酿,说出口的话,亦像极了蛇的吐信,她警语着此刻必须与她保持着距离。宋桦彷佛正用她的理智,压抑着即将外显的情绪,她,不想对我出言不逊。

垂下头,我轻轻地晃动了下宋桦的手。

感受到我的讨饶後,宋桦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再次扶着我向前,一路上,我们不再多言。

自离开诊所,基本上我整个人的重量已经完全倒在宋桦的身上,我的脚踝很热、很胀,还很麻,我很想让自己看起来稍微t面一些,但真的力不从心,走路只能倚仗宋桦的手臂支撑,一拐一拐地慢慢前行。行走间,宋桦与我十指紧扣的手心很温暖,她的步伐也相当耐心,与在工作时的铁面,还有宛若在赶高铁的脚程完全不同。

这份难得的温馨,算是因祸得福吧?直到准备坐进计程车时,我们彼此紧握的手才缓缓松开。

收拢着掌心,我想将宋桦遗留在我手心里的温度,多挽留一些,哪怕只有一秒钟。

前方,听着宋桦对司机报上她的租屋处地址後,我居然没有感到一丝意外,也许是我已经猜想到宋桦将会亲自下厨,对於她所做的一切,我真的是何德何能。

而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好好珍惜她。

「你不生气吗?」

拧起手指,低下头,早上的事,我必须好好的向宋桦道歉。

「你是指哪件事?」

完蛋,听起来,我不只做了一件让她生气的事。

怎麽会这麽没用,我该怎麽办?

「胆小鬼。」

听宋桦带着点笑气的尾音,那不知是无奈多些,还是纵容多一点的喟叹,我不能再这样怯弱下去,我,已经不想让宋桦不停地在原地空等着希望,堆积着失望。

在心里建设了底气後,我鼓起这辈子最厚的脸皮,抬起头看向宋桦,迎着她徐徐转过头来的视线,我极力控制逐渐颤起的唇,说:「早上,我不该耍脾气,对不起。」

「嗯。」

「还有,就算不饿,我也必须吃东西,才能吃药。」

「嗯。」

宋桦的答覆很轻、很细,那是从喉头发出,深怕惊扰到对面人的t贴入微。只是碍於晚上的视线不佳,我实在看不清宋桦此刻的表情,单从声音,我真的辨别不出她现在的真实情绪究竟是如何。

「还有呢?」

还有呢?还有?我居然还g了其他蠢事吗?我的天钟韵昀,你有这麽缺心眼吗?

见我深思许久,眉头越皱越深,宋桦再一次出声:「想不到?」

相较於我的耍脾气及不进食,宋桦貌似,对於我还尚未察觉哪里做不对的这件事,更加在意的感觉。

咽了下口水,y着头皮,我说:「你给我一点提示。」

「你跟redd的关系很亲近?」

「亲近?没有。」跟许redd是朋友可以,但说亲近绝对是相差个十万九千里,甚至我希望永远没有这个可能,我们适合保持不过度关心对方世界的友谊。

宋桦闻言笑了下,而後便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见状,我也不晓得这样道歉的开场,又这般糊里糊涂的结尾究竟算不算好,只是,我感觉宋桦好像暂时不太想再继续谈话下去。

点开手机,打开通讯软t,正想看看有没有其他讯息进来时,我的眼睛快速一扫,习惯x地先看宋桦有没有传讯息进来时,然後,我的呼x1直接定格。

我整个人瞬间被自己发送出去的讯息给吓到彻底清醒!

刚才本来要发给许redd的讯息,我居、居然,误、误传给宋桦了!

等等,那些内容都是些什麽来着?

将讯息再看过一遍後,真的,我想把自己埋了的心都有了。宋桦让我到诊所时传讯息给她,结果我不但没有回覆她讯息,还传了只想贪吃,以及任何不懂我与许redd之间只有纯友谊关系的人,看了都会误会也许我们俩之间真的可以有什麽不一样关系的话来。

天杀的,钟韵昀,你怎麽还有脸坐在车里?

印象中,这已经是我第四次来到宋桦的租屋处。

虽然每一次拜访都有其目的,但是,怎麽可能次次都有「刚好」的藉口。

就常理而言,一般职场上的上司,在没有绝对的利益及关系下,没理由这麽关照自己的下属,不但用休假时间做业务上的指导,还总是亲自下厨投喂,如果撇开潜规则这一偏激说法,其实,就是ch11u00的示好。

这麽一想,我真的是很矫情。

宋桦的眼里有我,这分明是件板上钉钉的事,但我总要透过不断的试探,挑战彼此的信任底线,从中找寻更多被在乎的感受。在一颗赤诚的心面前,我这麽做简直糟蹋人,但我依旧停不下来,有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瘾了这种nve人nve己的jg神状况,像疯魔似的,所有的甜言蜜语、温文尔雅都是假,我只相信流过血的伤口,被刺痛後的眼神,我需要透过这种紧绷的撕扯,来证明「我」存在的重量。

惹宋桦生气,我是真的感到很抱歉,也很无措,但我的内心,却终於因为她的情绪起伏,得到一丝喘息的空间,停下浮躁已久的喧嚣,迎来了我开始追逐她後的第一次心安。

看着宋桦一进门後便二话不说地卷起袖子,直接穿戴起围裙在厨房忙活的背影,我忍不住拿起手机,将这个画面拍了下来。

我的手机相簿里,几乎没有什麽个人照片,更别说什麽自拍。百无聊赖地滑过一张张相片,里面尽是与工作相关的截图,还有各种在看书时拍下的重点语句,天,我的相簿简直是记事本,无趣到连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就在我无言的想要将大部分的相片删除时,我滑到了一张宋桦身穿成套浅灰se西装,手里正拿着麦克风说话的活动照。手指下意识地抚着萤幕里,宋桦站在舞台上与台下嘉宾互动时谈笑风生的侧脸,看着看着,我竟不自觉地跟着相片里的她一起微笑着。没错,相簿里那堆文件式的黑白灰中,只有这个人,让我平静无波的日常里,欢愉起来。

我偷拍过几次宋桦,好吧,频率上大概是一周一次。其中我最情不自禁按下快门的一张,便是她站在酒柜前帮客人挑选葡萄酒时的那副专注模样。

这麽说来,我镜头底下的宋桦,面上总是全神贯注的神态。宋桦做任何事,好似都是毫不保留余力的全力以赴,她是那种做了决定就会直接朝目标前进的类型,过程中,很少会有左右她想法的绝对外力出现。

难怪了,宋桦的眉眼总是带着不近人情的凌厉,气质上也是一副开不得玩笑的正经八百。

原来那些都不是武装,而是本se。

整理相片时,厨房内渐渐飘出食物的香气,随着时间推移,这抹静谧中蕴含着的温馨扩散至了整个空间。心一动念,抬眼看了宋桦忙进忙出的身影,犹豫片刻後,我点开ig,设定了我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挚友限动功能,研究了一下後,我仅仅设定宋桦一个人可见,准备将刚才偷拍的照片发送出去。但就在面板上来来回回编辑了好几次内容,删删改改下依旧没有生出一个字後,我犯难了,我想不到该对宋桦说什麽才是最好的。

说谢谢,好像太轻也太疏远,说对不起,感觉又会再惹毛一次对方。

该怎麽办呢?

「再洗一次手吧,晚饭快好了。」

眼见宋桦已经拿汤勺在试汤头的味道,我低下头,快速的输入了想说的话後,按下发送,也不知道是羞耻多一点,还是心虚多一些,yu盖弥彰似的,我直接将手机收进了包里,起身,慢慢地走向洗手台,洗手。

回到座位上时,宋桦已经将晚餐布置好在饭桌上,她转手解开围裙,对着我招呼道:「知道你食慾不好,所以我准备了大酱汤,口味上我调清淡了。唉,你别站着,脚不舒服就别顾着那些礼节了,赶紧坐下来吃吧,我洗个手就来。」

工作上,宋桦已经忙了一整天,方才不但当了我一路的拐杖,现在又替我张罗晚餐,脸皮再厚,我也不好意思不等宋桦入座就直接开饭。

於是坐下後,我想起了信基督教的友人,她曾经教给我一个关於表达感恩的方式,虽然心之所向不同,但此刻我的心意却是不假。低下头,双手十指紧扣,我在心里由衷的感谢宋桦今日所做的一切。

耳边听着宋桦拉开对面椅子的声音,我将宋桦的好,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言谢後,我睁开了眼睛,没意外的,我看到对面刚入座的宋桦,她的脸上带着些微讶异的神se。我笑了下,明知故问地道:「怎麽了?」

「入职前你的履历表上,宗教信仰这一栏位,我印象中是空白。」

「嗯,对的。」我没有特定信仰的神只,不过我尊敬各方文化,观念上则是抱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小市民心态,「我在感谢你的晚餐。」

宋桦看着我的笑脸,又听了我的解释後,似是猜到我行为背後真正的用意,她拿起放在桌上的铁汤匙,挖了一口碗里的饭,睨了我一眼:「皮这一下,很开心?」

我笑而不语。在宋桦开饭後,我也拿起放在手边的汤匙,舀了口眼前的大酱汤,轻轻地吹凉後,张口喝下。

「如何?」宋桦抬眼,目光意有所指的朝大酱汤看去。

宋桦的厨艺无需多言,中式,西式,韩式,每一次吃她做的料理,我总是感到惊yan不已,尽管没有去过米其林级别的餐厅消费,但好歹也是吃过不少评价不错的美食,宋桦的厨艺真的全然不输外面挂牌的厨子:「我的食慾好像打开了,你怎麽可以这麽无所不能呢?」

宋桦闻言,挑着眉看了我两眼後,她忽然噗哧一笑,沉静如水的瞳眸里似是漾起了波纹。宋桦的眉眼,随着笑意弯起了令人心醉的角度,直接柔和了她一路以来的漠然之意。还不待我从她的笑容里回神,我的眼前突然暗了下来,宋桦将探过来的掌心,轻轻抚上我的额头,她沉y了会,道:「有点烫,你得多喝点水。不过,是我多想了吗?你发烧的时後,倒是b清醒的时後还懂得说话。」

宋桦收回手,她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门後从里面拿出两瓶烧酒及一瓶瓶装水,转头对着我,道:「不介意我喝酒吧?」

见我摇头,宋桦又转身去流理台拿了烧酒杯及马克杯後,才再次回到饭桌上。宋桦的心情貌似好了不少,还对我开起了玩笑:「病人就乖点,身t好了再带你去喝酒。」

正想说些什麽,宋桦突然直视我的双眼,只见她的嘴角邪媚的往上一g,用手肘敲了两下烧酒的瓶身,接着将酒瓶倒了过来,双手一上一下的握住瓶颈及瓶底,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宋桦的双臂已经上下旋转了半周角的弧度,瓶身里的酒更是旋起了龙卷风般的气流,顺流而上的画面下,烧酒的瓶盖也随之从宋桦松开的右手一并开盖而去。

这个花式开酒的场面发生得太过突然,帅气十足的视觉效果,和着宋桦侵略x十足的笑颜,我的脸直接烧了起来,为了掩饰瞬间晕船的窘态,我赶紧低下头喝了一口汤,结果心慌之下,我忘了这个汤才刚起锅,舌头直接被汤的高温给烫得不行,喉咙更是被汤汁呛了个满怀!

「──咳!咳!──咳!──」

「欸你──」宋桦见状,她马上放下烧酒走到我的身边,见我咳得厉害,她弯下腰用手拍了拍我的背,过程中,宋桦似乎对现在的情况感到相当无语,又觉得好笑,所以她出口的话不但连不成一个句子,还带上了哭笑不得的味道在:「你怎麽,你真的──」

「咳、咳──你都这样开、开酒的吗?」喘了下,喉咙不再那麽难受後,我按下宋桦帮我拍背的手,问出了我最在意的地方,她怎麽能用那张脸,做这种让人心跳超速的事!简简单单的旋开瓶盖不就好了吗!

「怎麽,想学?」

谁想学!!!

「学了之後呢,想跟谁去喝烧酒?」宋桦扳过我的身t,她将身子弯的更低,直到视线能与坐着的我平视後,也不等我答话,宋桦似乎也没有让我开口说话的意思,她的上半身直接贴近我的x前,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宋桦强势的压缩了我们俩之间的缝隙,不再给我逃离的空间。

脑袋开始发热,宋桦如兰的鼻息越来越靠近我的脸颊,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失控。

宋桦分明还没喝上一口酒,但烧酒的气味似乎已经扩散到我们二人之间,不论是姿势,还是语气,我跟宋桦之间的暧昧直烧,气氛染上了旖旎的热度。直到她的唇触碰到我耳廓上的肌肤,我的身t直接条件反s地颤了下,用力紧咬下唇,我y是忍住差点喘息出口的声音。

现在的我,进退不能。

「你的耳朵,好红。」宋桦放低了嗓音,她的右手找到我已经在桌面上紧握成拳的左手,她强行将我的手指打开,翻过手腕让我的手心朝上,过程中我们角力的互不相让,直到我们的十指终究还是熬不过彼此间最纯粹的x1引力,在不断的摩娑间,在刁难对方的纠缠中,最终仍是紧紧相扣。

像是不满我刚才的挣扎,宋桦原本只是贴近我耳廓的唇,突然向前一倾,她直接将吻覆上我的耳骨,随後用着暗哑的嗓音,对着我的耳道,细细耳语:「韵昀,我不教你,你想都别想。」

「闻到好吃的味道了!我们亲ai的chris大厨今天是不是又煮了什麽超好吃的料理!哇,大发大发,这个香气有辣有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玄关处的大门传来钥匙解锁的声音,大门随之被推开的同时,宋桦的摄影师室友victoria,她那元气十足的说话声,直接响彻了整个客厅。

我的呼x1瞬间一窒,看着还伏在我耳畔旁的宋桦,耳边传来victoria已经朝饭厅走来的脚步声,我抬起现在身上唯一能活动的右手,轻轻地推了下身前的宋桦。似是感知到我的窘迫,宋桦渐渐松开了我们紧握在一起的手,起身前,她轻声地叹了口气。

身上的热源慢慢离去,我趁势别过头松开紧抿的唇,准备用呼x1来缓解心跳时,本已经起身离开的宋桦,她突然又俯下身,在我还来不及调节呼x1的转瞬间,脖颈附近的热气再次卷土重来,宋桦的唇直接贴上我的耳垂。

我的一口气,被宋桦囚禁的不上不下。忍着难受,却又无处可宣泄。

视线睨向宋桦,我恼着,开口让她离我远些:「宋──」

话一出口,一阵刺痒紧接而上。

宋桦的贝齿正在嬉闹,加上先前若有似无的贴近,耳垂上这gu含着些许sh润的微痛,b得我向宋桦服软,属於身t的愉悦,从尾椎骨直冲我的脑门。

眼角开始发热,我感觉整个人已经被宋桦的动作给带起了燥,脚踝一跳一跳的灼热,随着心脏的鼓噪起舞,直接加压了血ye的流动速度。

暧昧的薰香被宋桦的言行举止恣意扩散,我的血管彷佛快压制不住来自t内的激昂情绪,意识,正被慾望拉扯的生疼。

眼前这个正在点燃气氛的nv人──

宋桦是没听到外头的声响吗?还是真的打算在外人面前上演你浓我浓?

如果她还是我知道的那个宋桦,宋桦今晚的情绪,太外显了。

说实话,我不反感,但是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这副面貌的宋桦,眼前集热情与魅惑於一身的nv人,与她平时优雅凛然的气质相较起来,实在太过於反差。

我像是不小心将整瓶檀香木香水瞬间打翻的糊涂之人,宋桦的存在感直接辗压了我的气场,她晕得我好热,我全然招架不住,想与之共舞的同时,也剧烈地後怕着──

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在完全弃守理智之前,我咬着牙,颤颤地抬起双手挡在身t前方,将我们紧挨在一起的头,扭过。

一连串表明「拒绝」的肢t语言後,宋桦的动作似乎就这麽停下了。

只是宋桦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在我好不容易缓口气时,她的舌尖竟又挑逗似的扫过我的耳窝,毫无防备之下,我直接敏感的低y出声。

条件反s的伸手掩住耳朵,咬紧下唇,我直接抬眼瞪向宋桦!

都什麽情况了,我还能这样?又现在是这个情况了,宋桦还这样!

怪我自己,还是她?

红着眼,准备动真格彻底推开宋桦时,她的额头突然毫无预警地抵在我的肩上,见我没有推拒,宋桦的脸颊也似有若无的贴着我的锁骨,这宛若恋人般互相依偎的亲密,是姿势上的顺势而为,还是别有用心的拉近距离──

我不知道。

x口前的起伏,与宋桦的呼x1,在岌岌可危的缝隙里,互相默契地层叠着。

在我以为宋桦不会再有其他动作时,肩膀上的重量突然挪去了大半,原先被宋桦头顶挡住的餐桌灯光突然照进了我的眼尾,左眼正闪躲适应这道刺眼时,耳畔传来了宋桦的呢喃细语。

忍着眼角被光线刺激而生的泪ye,我侧耳想仔细聆听,只是宋桦的吐息轻重不一,嘴里断断续续的字句,被她自己忽快忽慢的呼x1节奏g扰得像是收不到塔台讯号的频道,相较於平日说话时的有条不紊,此刻宋桦那不知道是呢喃还是语句的发声,我只感受到藏也藏不住的倦意。

让人狠不下手推开她。

正想转头查看宋桦的情况,岂料她已经预判了我接下来的动作,我们尚g着手的小指突然被她稍加施力的一拉,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我便读懂了她的暗示──宋桦不希望我直面「此刻」的她。

在我y是停下yu转过头的动作後,耳边,那宛若耗尽所有力气的孱弱音se,带着令人感到无措的颤音,从宋桦的口中破碎而出:「对不起」

我的心脏突然狠狠的一跳,居然是来自宋桦的歉意。

不过,为什麽?

「──是不是为了感谢我多跑一趟腿,所以才煮了我心心念念许久,你已经一百年没煮过的韩式大酱汤!」

victoria绕过隔着饭厅的屏风,她双手提着calvkle的购物袋,姿态娇俏的出现在我跟宋桦面前。

与victoria眼神对上的瞬间,我完全不知道该怎麽自处现在的情况,只能骆驼式的抬手掩面。

「欸?kristen也在呀?」victoria看着我跟宋桦已经算是半拥的亲密姿态,脸上更是面贴面,对於「我们」她什麽都没表示,甚至连尴尬的表情也没有,三个人共处的空间内,「空气」持续自然的流淌,彷佛我们就算有更进一步的行为,victoria也不会在意,她仅仅只是关切她关注的地方:「那我还有大酱汤可以喝吗?」

「嗯,东西煮得有点多了,你也赶紧过来吃吧。」宋桦缓缓地起身,这次她终於离开我的守备范围,我们紧扣住彼此的手指也随着她的起身松了开。

「唉呀,kristen是人不舒服吗?」自打上回见面後,我对victoria的个x有了些许认知,她是个十分热情活力的人,也是个眼se很好的气氛调停者。

正要应话,victoria突然将手探过来拿下我掩着脸的手,她看了我两眼後,语气关心道:「气se有点糟哦,赶紧吃点东西再去吃药吧。」

victoria将台阶铺得极其自然,虽然病了是事实,但没想到气氛被她巧妙且轻易地扭转了画风,直接让饭桌上回归本该有的模样。

victoria在我的左侧落座,见我拿筷後,她又道:「原来你是左撇子呀,我跟你换座位吧?」

「没关系」三字还没说出口,一旁的宋桦抢在我的面前答话:「你过来我旁边坐吧,韵昀的脚扭了,别让她再挪了。」

「扭了?」victoria闻言尾音拔起,她先低头看了我受伤的脚踝两眼後,再对着坐在她对面的宋桦,语气好似透着一gu了然,道:「我还想说奇怪,你明明才刚从国外玩回来,怎麽还会请我下班的时候顺带买那些,原来原来。」

「嗯,等一下转钱给你。」宋桦喝了口汤後,对着victoria说道。

「不用了,这个月的餐费还没给你呢。你今天刚忙完你们公司的活动吧?看你连妆都还没卸,欸,等一下餐桌跟厨房我整理就好,你忙你的。」

接下来的用餐期间,耳边是宋桦跟victoria来来回回的日常对话,因为还烧着的关系,其实我并没有将两人的谈话内容完全听进去,更别说参与。不过这两人时不时传来的笑语,终於让我忍不住抬眸看向宋桦。

宋桦此时正好拿起烧酒杯抿在唇边,她的嘴角扬起,眉眼也是微微地弯着,好心情一览无遗。

原来这是宋桦平时下班後的模样。

宋桦没有握住酒杯的另一只手随兴地搭在一旁没人坐的椅背上,我不知道宋桦的酒量如何,她的脸颊好似开始有了些许红晕,这我可从来没有见过。毕竟宋桦的身分在那,之前厅面在外的几次聚餐活动,她不是不喝就是只喝了一点点。

看着已经开了第四瓶且喝了一半的烧酒,宋桦整个人垄罩着一gu居家到不行的烟火气息,而我为此怦然不已。

刚才我跟宋桦那差点擦枪走火的暧昧气氛,对b此刻她面上的轻松写意,这多了一个人之後的反差,让一切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那gu如梦似幻的残影,直接将「我们」校正回归。

我舍不得这副面貌的宋桦,但b起我已经快扛不住身上的倦意,那正在摇摇yu坠,随时可能直接关机的意识,我放下碗筷,正预开口提出离席的话来时,宋桦的手突然探了过来,她将掌心覆在我的颊上轻轻地抚了下,在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她说:「药效上来困了?先去洗澡,好了後我帮你换完脚上的药再睡。」

什麽意思?洗澡,换药,睡觉?

「人生病的时候,果然会傻傻的。你家这位好像不太ai笑?聊天也是挑话题加入,看起来蛮有距离感的,显得有些老成。这下傻里傻气的,看上去还真有点学生的样子。」

虽然反应是给生病拖慢了,但我人还醒着,脑袋也没糊!好歹也等我不在的时候再评价议论我啊!

「她本来就还是学生。」宋桦收回手,我看着她对victoria浅浅地笑道。

「嘶──我怎麽记得某人之前说过,她最无语实习生的一点就是,总拿自己还是学生的身分来各种开脱工作上该担的责任?说职场就是职场,想当学生就好好待学校别来她的酒吧悠晃碍眼?」

「喝多了?」

听到宋桦对着victoria似笑非笑的语气,我非常有眼se的先起身,而victoria则是在我起身後将放在一旁椅子上的手提袋拿起递到我怀里,她笑着说:「姐姐们的日常拌嘴,你别往心里去呀,这是chris请我帮你带的。」

垂眸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是几件成套的贴身换洗衣物,对照刚刚宋桦话语里的意思,是,是让我今晚在这里过夜吗?

「我衣柜里的衣服都可以拿来穿,忙一天了,赶紧去洗澡吧。」

victoria低低的笑音再次传来,只见她拿起烧酒杯独自碰了下宋桦放在手边的酒杯,毕竟victoria是背对着我的关系,所以我只能从宋桦的表情读出她们俩正在打的哑谜,但宋桦的视线自她说完话後就没离开过我身上,见我还没动作,她只是轻轻地抬起下颚,朝浴室的方向点了下,示意我赶紧完成她「交代」的事。

我能感受到心脏不断为这突如其来的发展不停地乱撞,而且头好像更晕了,甚至因为紧张,我感觉刚才好不容易吃下去的晚餐正在胃里翻搅着,有点想吐的反胃感。

慢慢拖着脚步走进宋桦的房间,打开灯的那一刹那,饭厅里那两个nv人的谈话声才重启,我叹了声,拿起手机跟李懿甄留讯息说今晚外宿不回去後,才抬头看向宋桦的房间,心情极为复杂的情况下,眼神焦虑地来回在她的衣柜以及床铺之间。

这都是什麽神展开?

我今晚很大的概率会睡在宋桦的床上,那她呢?睡哪?客厅的沙发,还是跟室友挤房间,或者,我们俩睡在她的加大单人床上?

我真的是要疯了!

想这麽多也没用,b起那些导致我心跳不知所措的想像,我现在真的很想好好地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扶着墙,我慢慢地移动脚步到宋桦的衣柜,打开的那瞬间,檀香木的气息扑鼻而来,看着宋桦吊挂在衣杆上的香氛包,这个品牌,我似乎没有在百货公司的柜位见过,它的logo很特别,十分的率x,是一串罗马数字设计而成的几何图样,是私人品牌吗?

不过,宋桦为什麽这麽喜欢这gu香气呢?如果她在新加坡有车,我想,她的车上也一定只会是这个气味。

正对着衣柜出神时,宋桦突然出现在房门口,像是怕我会吓到似的,进门前她先轻敲了两下门板:「找不到合适的?」

在我回过头,反应过来宋桦的话後,她已经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拉开下方的ch0u屉,从里面取出一件白se的t恤,拿到我的手边,说:「你应该没有穿睡衣的习惯,这件棉t给你。」

接过时,我的指尖无意碰触到宋桦的指腹,喝过酒的她,t温b刚才牵手时还高出一点,才这麽想的时候,宋桦似乎也注意到了,在我们的气氛又要开始变化之前,我赶紧将我们还搭在一起的手指迅速ch0u离,说:「我先去洗澡了。」

「小心脚。」

关上浴室的门时,我差点整个人软脚在地上。

别说宋桦了,我对我自己的反应也感到相当疲倦,就算等一下真的跟宋桦发生了什麽,我也不是没经历过这些事,那麽,我现在到底在自乱阵脚、胡思乱想什麽。

我们的关系,可能早就已经很亲密了,只是我一直没有真的深入想过这些,细节的不去考究,光就我现在身上的这件衬衣,就是宋桦一早穿过的。

等我将自己收拾好,出浴室的时候,宋桦竟然也已经洗完澡,坐在她房间里的梳妆台前吹头发了。

慢慢地走进房间,为了缓解紧绷的情绪,我开始没话找话:「你竟然洗得b我还快?」

「什麽?」宋桦侧头关掉吹风机,透过镜面,她看着我的眼睛,再一次开口:「吹风机的声音大,没听清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

「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你赶快吹头发,空调都打开了,你等一下会头痛。」

宋桦一笑,起身,「你提醒我了,过来坐。」

看着宋桦拍椅背的动作,我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麽,还不待我拒绝,她接着说:「韵昀,我的头发现在是半乾,所以如果你现在跟我拉扯的话,我可能待会就真的头痛了。」说完,她还不忘用手指了指墙上的冷气机。

「有人说过你无赖吗?」

「没有,倒是称赞我做事效率好的只多不少。」

我之前怎麽没感觉出来这个人其实还挺自恋的!

「头发长了呢,时间过得真快。」宋桦手指抚上我的发尾时,她问:「实习有半年了?」

「嗯,今天刚好满半年。」

「数日子呢,记这麽清楚。」宋桦调侃完後,她再次将吹风机打开,慢慢地帮我吹起了头发。

宋桦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头顶上热烘烘的暖意之下,我的困意再次袭来,肩颈感觉格外放松,整个人彷佛踩在云端上那般轻盈,明明刚才洗澡的时候,身t烫到认为冲澡的水都是凉的,只能不停地颤抖,差点误以为新加坡来了秋天。

在这样极端的认知误区里,我现在,是不是在作梦?

抬眸看着镜子里笑意还未从嘴角褪去的宋桦,我抿着唇,再次低下头,这一切,会不会发生的太突然、太快,太自然。

我早上还在跟身後这个nv人耍任x、闹脾气,现在就已经被她哄着了?

──哄?

这个字如雷轰顶的贯穿过我的脑袋,震惊的我直接僵直了背脊,方才心境上的舒适瞬间烟消云散,呼x1更是随着冷汗的冒出直接停摆。

「好了,你先去我床上坐着,我等会给你的脚踝上贴布。」宋桦拍着我的肩膀,松手後便拉着线开始吹起她自己已经快乾的头发。

喘了口气,我慢慢挪动脚步,我现在浑身只剩下别扭的感受,明明是自己无理取闹的闹腾,凭什麽被宋桦耐心的偏袒,里里外外,我真的会被自己矫情si。

在我还在与自己的情绪拔河时,宋桦已经吹完头发,手里拿着药布走来,她整个人蹲在我的脚边,抬头注视着我,语气轻声地问:「还很疼吗?」

「还──」我的「好」字还没说出口,宋桦随即打断,「实话。」

宋桦的手指轻触在我的脚踝上,她指尖递来的微热,还有她下意识地抚0,正刺激着我的心率,我深x1一口气,缓缓地将视线从被她触碰的脚踝,转移到她的脸上,这是我第一次以俯视的角度看着宋桦。

以往我总是仰望着她,不论生理、心理,所以这个视角,对我的冲击不仅仅是来自她姣好的相貌,更因为她眼神里装着我似懂非懂的情绪。

我被宋桦眼底里的深沉感染,它不明目张胆,甚至可谓安静,可是,却没有任何障眼法能掩饰这gu动荡。

宋桦蛰伏在眼底下的情绪,不断随着时间的推移扩散,它开始蔓延至我的呼x1道、咽喉,压抑着原本属於我的感官,「它们」好烫,我想出声,可是我的喉咙此刻好像被谁施力掐着,很紧、很热,还有一丝痛感,而我被禁锢於下。

这种情绪是什麽?

我似乎能猜到边角,但是我只能感到心痛,也只能心痛,还有那已经在心里喊了数以万遍的「对不起」。

颤颤地抬起手,在宋桦惊愕的目光之下,我将左手轻覆在宋桦的双眼上,心里挣扎一番後,我偏过头,小声地梗着喉咙的闷疼,低喃:「痛。」

一阵沉默後,我半悬置在空中的左手,准备顺着地心引力垂落在宋桦脸上的肌肤时,她突然拉下我的手,翻过我的手掌,将吻落在我的掌心。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得我将头又转回宋桦的脸上,宋桦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我还来不及看清宋桦的表情,只见她已经一边起身,一边沿着我的手臂向上亲吻。

被宋桦吻过的地方,好似蚁群咬噬,既麻又痒。皮囊下的血ye不断加速奔走,好似在抗议主人的心跳,想要冲出血管。

在我扛不住这gu突至的亲密,准备开口唤人时,宋桦好似能感应到我的想法,她渐渐地放轻力道,那彷佛安慰的啄吻,最终停驻在我的锁骨下方,不再前行。

直到宋桦将唇离开我的身上,她依旧没有将目光看向我,只是伸手绕过我的腰腹,两只手的指尖沿着我的肋骨向上轻揽,宋桦微微地抬起上半身,将脸轻靠在我的肩上。

宋桦没有解释她刚才的行为,就连此刻的拥抱也是,她的行为大方不扭捏,好像我们本就应该如此。

很奇怪,明明上一秒,哪怕我再给个声音、多个眼神,现在的画风绝对不可能是这般静谧平和。

一个不带任何情慾的拥抱,服贴在我跟宋桦之间。

宋桦拥抱我的力道很轻,很小心,却令人感到踏实。

只是,她的心跳,有点快。

「韵昀──」

宋桦一开口,我马上将心里的话喷薄而出,带着愤怒,我咬牙道:「你敢再说一次你现在想说的,我马上离开。」

「好,不说了。」

宋桦想要好好表达的那一句「道歉」,我根本就不配。

我的大脑不断地响着警钟,要我停下过於纷乱的思绪,歇一歇。不只脚踝,好像整个身t都在跟我的意识作对,太yanx正一ch0u一ch0u地刺痛着。

我想跟宋桦说话,可是嘴巴开开阖阖了几次,除了感受到热气不断向外吐出,其余应该、想要表达的,完全不由我心。现在别说一句话,我连一个应和声都回应不了。

我的心里很着急,想跟宋桦解释刚才不是在对她发脾气,可是我越想做「什麽」,那个「什麽」越是做不好,我的呼x1因为自己的无能开始急促,情绪更是被自己慌得乱七八糟。

低下头,自暴自弃将下颚抵在宋桦的头顶上,我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积累在眼眶内的滚烫开始向下坠落,我不知道这是心里对宋桦的愧疚,还是身t已经委屈到了极致的压力反弹。

抬起手,我颤颤地将宋桦急yu起身的动作压下。

很久以前我便听过这麽一个说法,拥抱,b任何形式的亲密都更具有安抚的力量,宋桦给的t面,让我的心裹了层蜜,也似进了真空包装内。

我被她的「好」拉扯不已,我找不到合适的方式告诉宋桦「你没有错」。

宋桦是我仰望的天空,可她毕竟是一介凡人,尽管业务上在如何出se优秀,她还是不可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面面俱到、万无一失。就以这次发生在我身上的例子而言,我的脚踝扭了,那麽,我是该按表继续完成任务,还是应该马上就医控制情况?

其实不管我怎麽选择,都不会有惊天动地的影响,这个世界上并不会因为少了谁,就真的不能运转。这麽大的活动,主管们手里一定有备案,远的不说,就以活动现场负责的区域而言,其实,宋桦一个人就能ver我的空缺──

那麽,我那时候究竟在闹什麽?

思及此,我整个人呼x1一顿,我愣愣地抬起头,看着宋桦随着我的动作後一并抬起的脸庞,眼里,是她见到我的脸时讶然晃荡的瞳孔,还有紧接着微蹙的眉头,这一刹那,我终於被自己理顺的思路,後知後觉的彻底傻住了。

我怎麽会忘了,宋桦在工作场合时,本就是一个冷面,说话也没什麽共情温度的人。私底下,也就是现在的她,不论是一路带我回家,还是张罗晚餐,甚至是洗完澡後帮我吹头发,哪一样,不是她专属於我的t贴?

所以,在更衣室那会,宋桦是不是还有其他话想对我说?

「在更衣室时,」甫一开口,耳边传来软绵又参杂着娇弱的细音,等我头皮发麻地意识到时,这竟然是从我声带发出的声音!

我真的是,这是什麽矫情t质!

「嗯?」

宋桦完全没在意我的嗓音如何变化,她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指尖不断来回在我的眼角及颊边,我脸上的sh意,先是被她带走了大半,却在看见她认真的神情,以及与其气质完全相反的细柔举止时,我的情绪再次上涌,直接让宋桦的「努力」前功尽弃。

宋桦看着我一下开一下关的泪腺,她没有不耐,只是不停的帮我擦拭好像断了线的泪珠子,直到她有点应接不暇,准备从身後的桌上ch0u取卫生纸,我也别扭到想转身的时候,她感知似的先按住我的肩膀,打趣地笑了一句:「不0还不知道,你的皮肤真好。」

愣了下,我瞥她一眼,随後破涕而笑。

「你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什麽?」笑过後,宋桦看着我,目光认真专注。

「那时候在更衣室,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刚才压着嗓子的关系,我的声音现在已经完全变了调,除了软之外,加上又是哭过又是病着,宋桦现在看着我的眼神还有说话时的表情,是我从未在她身上看到过的暖se。

这样的宋桦,很难不让人沦陷。

「我想说,如果你真的不舒服,但还是想参与活动的话,我可以把你安排在我身边,这样就能多关照些。」

「但是在我身边的话,就意味着你必须接触整场活动的核心人物,我知道你的能耐,我本就不担心,只是对其他人会不好交代而已。对我来说,那只是日常嘴皮子的攻防罢了,而且,对现在的他们来说,这件事也不重要了,因为事实证明,你的确表现得很好,你甚至自己赢得了优那的背书。」

所以,我原本负责的宾客,真的不是松井夫妇,是宋桦担心我的状况,才明着暗着在日料经理面前荐举只是个实习生的我,让我y错yan差的得到了这次的机会,而我是幸运的,松井夫妇真的是非常好的贵宾,不但没有百般刁难,还给了我一次非常难得的经验,而宋桦,她更是一位好上加好的主管,无时无刻印证着一开始进她的厅面时,她跟我说的那句话:「任何事都能跟她一起教学相长」。

不过,宋桦怎麽就没想过如果我失手了,可就真的在日料经理面前砸了她的招牌,她们之间的「竞争」,不是已经到不能有任何闪失的阶段了吗?

「把你安排到我工作区这件事,从结果论来说是一样的,但是处理的过程中,我们彼此不愉快了。」宋桦一边说话,一边拿起已经被她放在矮桌上一段时间的贴布,宋桦将上面的薄膜撕开,再轻轻地挪动我的腿,把贴布黏贴在我有点浮肿的脚踝上。

宋桦话里所指的不愉快,是不是也包含了我原本要传给许redd的那一则误传讯息?

眼下宋桦还是继续拧着眉头观望我的脚踝,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我「移花接木」的解释:「我跟redd真的只是朋友。」

宋桦歪着头反应了一下,随後理解到我的狡猾後,她轻笑了声,眉眼微弯,抬眸与我对视,笑问:「为什麽跟我解释?」

为什麽?我整个被宋桦的反问噎着,敢情这个人现在是心情好了吗?

吃鳖归吃鳖,我要怎麽安全的接这句话?而且,真要说的话,我跟宋桦,真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等我脚好的时候,再跟你说为什麽。」

说话时,我秉着呼x1直视宋桦的双眼,语气上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样的我,看上去应该很滑稽吧?但我希望她能听出我对待这段关系的小心翼翼,我想让宋桦知道,她,不是我随便下的决定,而我,也不是能轻易交付ai情的人。

「好。」

宋桦很绅士,在我给出了「时间点」之後,她今晚尝试跨越我们之间界线的所有信号,在那一声应承後,悄然收回她秤盘里突然加码的砝码,让我们今夜倾倒一边的天秤,再次归零。

形容nv孩子绅士是不是有点奇怪?

兴许是因为宋桦那双总能控制好分寸,令人看不透真实情绪的眼眸及城府,让她少了世俗印象中的柔x特质,多了些让人讨厌谈不上,说喜欢也不至於,却能用巾帼之姿的视角去做欣赏的风采,让任何形式的冠名,在她身上贴切地合理化。

帮我贴完药布後,宋桦马上折回厨房拿了一壶盛满温水的保温瓶,还有一个冲洗过的马克杯,两两放在靠近她床头的矮柜上。离手时,宋桦再顺道按下摆在一旁的灯按钮,说:「我把灯调到最暗了,你现在脚伤着,怕你路线不熟悉,晚上要用洗手间不方便。」

见我点头後,宋桦转身走向房门口,她的手搭在房间电灯的开关上,关门前,她对我笑了一笑:「话先说在前头,有事打电话给我,别折腾自己的脚,好吗?」

「等一下,你要睡哪?」没应宋桦的话,我直接问了我今晚最在意的部分。

「客厅的沙发。」

我对宋桦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除了她的口气太过理所当然外,也是因为宋桦给人的感觉就不像是会跟朋友睡在同一张床上的类型。

只是,宋桦一个一米七多的人,挤在那个看起来跟她身高差不多的沙发上,我怎麽想怎麽不对,何况她今天才是最累的那个人。

据我与许redd在今天闲聊时得知的消息,宋桦明天早上似乎还要早起代她那个请了陪产假的主管的班?更别提她这礼拜还是咱厅面晚班的值班主管,这样起早贪黑的行程,就算铁人如宋桦,也不能随意对待自己的休息品质吧?

她自己不心疼,可是我会。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我抬手拍了拍其实还能再躺一个人的空位,面上诚恳的解释:「我睡相蛮好的。」

宋桦顿了顿,偏头低笑了声,她眉头微挑,表情看上去彷佛在说我不识好歹,语气里的无奈更是直接带进了眼底,但出口的话依旧维持着风度:「我的睡相不好,真怕压了你的脚。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晚安。」

室内,除了宋桦特地为我留的那一盏夜灯,整个空间随着宋桦的那一声晚安暗下,房门关上後,今天所有的喧嚣,被迫沉於夜se。

伸手捞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点开萤幕後,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这个时间点,其实地铁站还是有许多人在赶着脚程下班回家,宋桦承租的这个社区,不管我什麽时段前来拜访,都十分的宁静,电梯里遇到的住户,看起来也都是朝九晚五的白领上班族居多。

好安静,连空调送风的声音都听不到。

「你没跟redd一起去吃庆功宴,却跑去christa家过夜???」

手里的手机震了下,李懿甄的讯息突然跳出。

我一边看手机,一边慢慢躺下,看着通知栏上的这则讯息,我没有点开,感觉一时半会解释不来今天的事故与故事。叹息地关掉萤幕,我把手机扔到床的另外一侧。

我原本真的已经累到连吃饭都是y扒的程度,也有几次处在半睡半醒的朦胧之际,但完全静下来後的现在,我反而睡不着了。

是认床吗?好像不尽然,消炎止痛的药效貌似退了,脚踝附近又开始如被尖针不停紮着似的胀痛着。

蜷缩着身t,我咬着唇,身t因为疼痛又开始冒汗,我想再次培养睡意,但脚上的疼痛程度实在恼人,这让我不禁怀疑,真的只是扭伤而已吗?韧带好像也撕裂了。

医生开的止痛药,好像被我放在饭桌上,忘了拿进来。

目光瞥向房门下的门缝,是一片暗。看样子客厅也已经熄灯了。

怎麽办?真的要打电话麻烦宋桦吗?公司早班时间通常是五点,而且计程车不等人的,宋桦又住得离市区远,所以她一定会被司机安排在前几站pickup,那麽,她该多早起?

还是算了吧,已经麻烦宋桦一整天了,她只剩下不到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这种痛,等睡意来的时候,忍一忍就能撑过了。

把头闷进棉被里,我的本意原是要弯抱着身t,用手圈住脚踝,假x地用t温安抚疼痛,好来分散已经聚焦在痛感上的注意力。殊不知棉被里,属於宋桦身上,那带点冷香的气味,在我一x1一吐的换气间,猝不及防地钻进我的鼻腔内。

这个气味,直接唤醒我t内的燥热,嗅觉强行连通了记忆,宋桦瓷白的脖子及後颈瞬间跃入脑海──

是宋桦在公司更衣室时,她双手不疾不徐,有条不紊地紮起高马尾的画面。

宋桦做任何事向来都是效率派,诚如早些前她那番自恋的说法,而其中「快」字,更是无可避免的条件之一。所以,连吃饭都是快节奏的宋桦,唯独在整装这件事上,会彻底的放慢步伐。

从她走进更衣室,再换装,在有着宋桦一屏一幕的空间里,我彷佛看了一部极富韵味的缓慢电影,如果说有什麽背景音乐合适,我想也只能是爵士或者灵魂乐。

宋桦在整理仪表上,过程虽不快,但却有一定的排序,她在这方面很仔细讲究,看她光是领带夹这小巧的配饰,都能有个独一无二的心思在里头,就不禁让我猜想,宋桦也许骨子里是一个浪漫派,而且是老派浪漫的那种。

宋桦是不是真的老派浪漫,我不知道,但这些都无碍她本身对我的x张力。

当宋桦低头开锁置物柜时,她会先以指为梳向上梳起头发,那原本中规中矩的黑长直,会马上被她不经意的动作拉出一丝凌乱的野x,尤其当两侧较为蓬松细软的长发,顺应地心引力缓慢垂坠时,总是萦绕在宋桦身上的端庄气质,直接摇身甩开,成了极品的「惑se」。

又,可能是长年在室内穿正装的关系,宋桦的肤se非常白皙,不仅骨架细,手臂更是没有多余的赘r0u,所以每当她穿着无袖内衬活动双手时,那若隐若现的肱二头肌便会随着她的施力,造起了极具观赏x的线条。

通常这都发生在宋桦高举双手紮马尾时,不仅手臂线条,这时候宋桦jg致的下颚线,会随着长发的束起,完完整整地被彰显出来。这聚光灯转换焦点的速度,就如同动画《柯南》的电影一样,明明观众都心知肚明片尾曲後绝对会有彩蛋,但每每等到时,依旧不能掩盖被取悦及满足的心里。

──这一切,都是处心积虑的安排。

我与宋桦的置物柜位虽然在不同道,但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我观察过宋桦的上班时间,只要她是值下午及晚上的班,而我又刚好是早班的话,我会为了与她「巧遇」,加快手上的作业速度交接工作,赶在宋桦抵达更衣室前,先一步到更衣室里坐着休息。

虽然我的本意是想跟宋桦一起共进午饭,多一些相处时间,但是,宋桦换装时,我真的不是要刻意偷看的。更衣室的休息座位本就设计在我们两条走道的正中间,总不能主管从我眼前经过,我还继续低头玩手机装忙吧?当然得好好的抬起头打招呼,顺便聊个天增进情感,这才是职场的生存哲学,对吧?

所以,这也不能全然怪我的「超前部属」。

什麽?听起来有点变态?

好吧,我不否认,毕竟是认认真真做了攻略的。

但我还是有廉耻心的,宋桦开始脱去她的衬衫时,我会马上把视线重新放回手机上,当然,嘴上的天,还是得继续聊的。只是我不晓得自己在那个当下会不会词不达意,毕竟心跳那时会突然卯起来加速,脑袋也会空白几秒。

直到宋桦着装完毕,与我肩并肩准备走往食堂时,我会在她近身我的瞬间,闻到她隐密在头发及衣领间,那抹还来不及随风消散的t香。

b起檀香木的香气,我更喜欢宋桦本身的气味。

当我意识到这件事时,我知道,理智上再怎麽逃避,身t的反应才是最诚实的。不是有这麽一说,如果能嗅到一个人身上的t香,而自己非但不排斥,还相当喜ai,甚至想霸占的时候,就是恋慕上这个人的最佳证明之一。

抓紧被褥,我把口鼻埋进其中,想贪婪地拥有着。

喜欢上宋桦,这件事本就在我的预期之内,也知道控制不来,只是我始终觉得这份心意是不自量力的。即使到了现在,我依旧不能理解,我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个x还别扭难ga0,这麽平凡无奇的我,宋桦是看上我什麽?

我承认,我真的在拖延这段关系。

哪怕宋桦亲口给了我一个「ai」字,我还是不能好好地安放我的心,我甚至已经想不到,什麽「过」都没有的宋桦,到底还需要用什麽样的方式,来让我「相信自己」。

我从来不曾如此。

跟崔苒交往时,我根本不是这副畏首畏尾,认为自己是在高攀她的鬼样子,她们同样都是值得这个世间上所有温柔、美好的nv人,那为什麽到宋桦这里,我整个人好像一夕之间被废了武功似的,道理都懂,但就是什麽都是空。

我都快认不得我了。

我想待在宋桦身边,想跟她谈一场只有我们的恋ai,想跟她交换呼x1的接吻,想跟她酣畅淋漓的za,可是,我讨厌在她身边的「自己」。

如果我不再是我,那麽,宋桦啊,你喜欢的,究竟是哪一个「钟韵昀」?

「韵昀,起来喝点水。」

睡得不踏实的浅眠中,我感觉到有人在轻拍我的肩膀,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只是我的眼皮好重,好像被人上了胶似的,努力地掀开一边眼帘,却不见光。

转过身,我将脸朝着光源那处靠近,结果我忘记自己的脚还伤着,馍馍糊糊中,不小心一个用力扯到了筋,「嘶──痛!」

「不痛了、不痛了。」说话的那个人赶紧弯下身,她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脚,语气因为我的不适而提了一些速度,可能见我的眉头还皱着,她另一只手也0上了我的头,安抚似的上下轻r0u着。

「你流了好多汗,起来换一件衣服,喝点水,好吗?」

缓过脚痛後,我循着音源将头转过去,等到终於睁开眼时,我马上就看见为了方便让我不必起身,蹲在我身边的宋桦。

一睁眼就能看见宋桦,这个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不真实,愣愣地,我问:「几点了?」

「刚过两点。」

「你有睡吗?」

「有,只是你还发着烧,我心里不踏实,睡不深。」宋桦解释後,我本来想赶人,只是她像是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似的,横了我一眼後,继续接话:「你自己起来换衣服,还是我帮你换?」

这个乍看二选一,其实本质上就是ch11u00的威胁,即视感相当严重。

宋桦果然是效率加控制派主管,太过拖拉的事,她会想要直接定夺,拿捏人的气势简直不要太理直气壮,甚至还吃定我不会反抗!虽然事实真的是这样没错,但还是得挣扎一下的:「你不是该怜香惜玉一点吗?」

「怎麽不可以了?」宋桦说完,在我狐疑的目光之下,她先是起身走到衣柜前拉开ch0u屉,再拿出一件跟我现在身上同样款式的t恤,只是这次颜se不同,是深蓝se的。

宋桦折回脚步後,我的视线随着她的手从床沿移动到了棉被上,在我以为她会顺势掀开的时候,她突然换了个方向,从棉被的下方进入,她先是碰上我的肩膀,再沿着肩线0到锁骨,除了动作亲密让我开始有点心悸外,宋桦含着风带入的手有点冰,让我忍不住打了个颤。

见到我的反应,宋桦不语,她的手指停留在两片锁骨中间的凹陷处。我脸热的将头转向墙面,准备挺腰起身时,宋桦原本一指的试探,突然间,她将掌心完全松开,我能感受她缓慢舒展五指的过程,彷佛弹琴似的,她分别在我的锁骨上点了五下,是了,完全就是上行音阶。

宋桦手指上原先的冰冷已经褪去不少,不晓得是不是被窝有着我t温的关系,宋桦的掌心,也逐渐升温着。

不过,她的手,本来就这麽冰吗?t质偏寒?

一个走神忘记动身,宋桦的手趁隙开始往下移,她的指尖先是滑过了我的肋骨,逗留在肚脐眼附近玩耍绕圈,我挑眉,如果路径上预测没错的话,最後应该是往衣摆探去。

就在我以为宋桦逗人的心思该结束时,她的手突然在抵达衣摆前停下,像是临时改变主意的地陪导游,直接不管不问地调转方向,在宋桦快要触碰到我x前的敏感时,我直接起身按住了她的手。

我的脸现在一定红透了,我能感觉到耳朵的温度简直快烧起来!瞪着宋桦,掐紧她的手,她,宋桦她怎麽这样!我昨天才在心里夸她绅士,今天这就原形毕露了?

「别只顾着瞪我,空调还开着,你的衣服是sh的,赶紧换衣服。」

道貌岸然!

「还不动作?那我继续了。」

宋桦的手在我的掌心象徵x的挣扎了下後,我用另一只手拿过她放在枕头旁的t恤,本想叫她转过身,但想想,怎麽能只有她在一边淡定地看我手足无措?

咬牙,我松开了紧握宋桦的手,我将手里的t恤递给宋桦,见她愣愣地接过後,我双手直接交叉在衣摆下,意识到我要做什麽时,宋桦原本淡然的神情,终於酿出了一丝波纹,当我的行为终将成为现实,而不仅是玩笑後,宋桦的眼底里的眸se终於由晴转暗,她不语,只是全程静默地看着我将上衣缓慢地脱去。

在我将上衣褪离上半身时,我甩了下被衣摆带乱的发尾,我左手往上梳着挡住视线的发丝,右手则还挂着衣服,看向对面的宋桦时,她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一个笑叹,宋桦的五官,真的是很好看的骨相,笑或者不笑,都有美好的诗词歌赋给予她生命,别拦着我开滤镜,她就是我的倾国倾城。

至於宋桦的表情管理,自然也是主管级别的敌不动我不动,只是,我有点丧气,丧在对於宋桦的所有没抵抗力,气在我怎麽会他妈脑ch0u的在这个nv人面前脱衣!

一口呕气哽在肺里,我伸手去碰宋桦的手,准备拿回衣服时,虽然不明显,但是她掌心里的sh意,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

原来,宋桦也没有想像中的那麽无动於衷。

她的手心在冒汗。

还不待我开心的扬唇窃喜,宋桦开口了:「谈过几任?」

我的天,这种情侣间的民生问题,我居然能从宋桦的嘴里听到。

我的玩心彻底起了,伸出手指,我b出了一,这个一,是给崔苒的。

在崔苒之前,我的确是有谈过几次校园恋ai,但我觉得,那是贺尔蒙作祟以及在探索自己的「心」之前,我自己称之为「生理本能」的冲动行为。

我那些时候真的还不明白,「好感」跟「喜欢」,根本是两回事。

但是,在看到宋桦那似乎有点放松的眉眼後,我决定恶趣味地补上了大拇指及中指,一个都没有遗漏的,据实以报。

果不其然,我看到宋桦挑起的眉峰了。

我的目的已达到,我不顾宋桦的面子直接笑了起来,笑到一半时,身t竟然也开始觉得冷了,准备伸手跟宋桦要衣服时,也不知道她是被我无语了,还是怕我的病情再加重,直接将手里的衣服摊开,套进了我的头上,再动作俐落地顺着衣袖拉出我的左右手。

将我身上的衣服快速拉平整後,宋桦突然看着我的脸笑了,她伸出手指弹了下我的额头:「看你平常木的,没想到啊。」

看着宋桦的笑颜,我後知後觉地抬手r0u了下被她偷袭的额头,这一点声响都没有的弹额,还有语气里夹杂着宠溺的无可奈何,宋桦她,对我真的很温柔。

其实,她也再试探与我的相处模式,对吗?

眼见宋桦转身朝着矮桌上拿起水壶及马克杯,她倒了一杯水先自己嚐了口後再递给我,「还是温的。」

接过时,我喝了口,便将唇抵在杯缘上,不再动作。宋桦见状,她问:「一口就够了吗?」

实际上,我睡觉前後真的不喝水,尽管生病的时候也是,如果喝水的话,隔天一早起床,我的脸百分之两百会水肿,那肿起来的样子,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不过,看着眼前宋桦关切的目光,我心一横,仰头咕噜咕噜地把宋桦亲自倒的水全部喝光。

「你说,你怎麽这样呢?自己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问一下你就全部喝光,别人看到的话,还以为我威胁你呢。」

这事的确没威胁,但其他时候还真不好说。

放下马克杯,就着灯光,我看见宋桦泛着笑意的眼眶下,是两片淡淡的乌黑。这几日因为活动的关系,宋桦应该没怎麽睡好吧?加上又是轮值夜班,代别人的早班。

身t往床的另一侧挪去,我伸手拉过宋桦的手,再也不顾她的意愿,也管她是不是我的主管,直接将她拉到床上,只是宋桦反应很快,脚步踉跄了下後,便用手稳妥地将整个人撑在了床上。

宋桦抬眸,她看向我的眼神表示不解。

「我说真的,你跟我一起睡吧。」我语气y着,只见宋桦还想开口说些什麽,我皱起眉,乾脆地把话说开:「我看到你的黑眼圈了,就当给我的心理作用,你别睡沙发。」

沉默瞬间横在我们之间,宋桦没动作,我也不想让步,我们俩就这麽僵持着。

就在我准备要使用蛮力将人拉过来时,宋桦伸手拍了拍我正用力圈住她手腕的左手:「知道了,我换个衣服。」

确认宋桦不是忽悠我後,我把手松了开。

只见宋桦再一次的走向衣柜,她打开门,挑了另外一件长版睡衣後,二话不说地直接动手脱起了身上的睡衣。

见状,我马上将头扭向墙面。

耳边不断传来衣服布料摩娑皮肤的声响,直到另一边的床铺凹陷,棉被被掀开,一阵冷风灌进激得我起j皮疙瘩後,我的耳朵再被另一gu温热轻轻地柔捏着时,我才真的有宋桦离我很「近」的真实感。

「怎麽还躲着了?刚才在我面前换衣服时,不是还挺大胆?」

宋桦的笑音在夜se里格外的挠人心弦,我的心脏为此怦怦直跳。

「转过来吧,侧着身难睡。」

我依旧不为所动,我的脸现在太红了,心跳太快了,宋桦离我的距离又近,而且她现在穿的睡衣,貌似是无袖的,如果我回正身t的话,待会不就得一直与她的手毫无缝隙地紧贴着。

我实在是太低估宋桦对我的诱惑力,也太高估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了。我感觉我的心跳声,闹得身後的宋桦应该都能听见了。

「你再不转过来,我就要抱你了。」

闻言,我的呼x1一窒。

虽然因为太耸太丢人,我现在不愿意面对宋桦,但是,这次的「威胁」,还真的蛮让我心动。

要不,就继续耸着吧?这个福利挺好的。

这麽想着时,宋桦的左手已经绕过我的腰,她的指腹贴在我的腹部上。

内心如愿以偿的余波还未过去,床铺又传来了动静,等我意识到是什麽时,我的身t直接燃起了更为炙热的温度。宋桦的x脯正轻靠在我的背上,感受着她身前的nvx特质,我差点没喘过气,身t更是不自觉地开始颤栗。

「韵昀。」

宋桦的声音近在耳畔,她低而浅的音se,像极了在寒冬的街道里,当你冷到一个不行时,突然有个你很想见的人,她不但突然出现在你眼前,还细心的帮你裹起围巾、戴上毛帽。她嘴里念叨的是你的不省心,可是语气除了关心,尽是再也听不见其他的温柔。

「嗯?」我的声音因为宋桦的贴近浸满了春cha0,我的思绪被宋桦搅乱得彻底,却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着迷於她的亲昵。

「等你的脚好了後──」

宋桦一语未尽,我还来不及转头看向她的表情,宋桦已经伸手撩起盖住我侧脸及颈侧的长发,还拿捏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後,她突然俯身将鼻尖轻贴在我的耳後,用着亲昵的姿态一下又一下的磨着我的耳垂。

这样的暧昧持续了一阵子後,宋桦轻而浅的呼x1,伴随着她身上的冷香,开始从我的耳垂沿着下颚游走,她移动的速度很缓慢,缓慢到我的毛细孔甚至已经能判读出宋桦的呼x1频率!

咬着下唇,我忍受不了宋桦这种要给不给的挑逗。

我稍微扭过头,控制不住地喘着气,也许是我的反应刺激到了宋桦,她本是圈在我腰间的手,突然间力道加大的拥起了我,原本宋桦那还算游刃有余的鼻息,温度也逐渐升高地喷薄在我敏感至极的脖子上。

宋桦依旧将慾望把持的很好,总是在我以为她会落下吻的地方,用着她的手指,或是鼻尖,若即若离地流连一阵後再离去,这种嬉闹,像是惩罚我似的。

在她终於玩够了,我也忍到快脱力的时後,宋桦微启双唇,偷袭似的将吻吮在我的耳垂。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能耐抵抗,所以宋桦突然的给予,直接让我压抑许久的身t颤抖个不停。

宋桦好像还不满意,她张口将舌头抵上了我的耳珠,我颤抖地将手按在宋桦拥着我的手臂上,无关我的理智及态度,我的手指不断地轻抚宋桦,本能地想要亲密於她。

似乎知道我的意思了,宋桦卷起了舌,将我的声音一并带走:「啊」

低y後,宋桦转头再用齿咬上了我的颈侧,她一边轻咬,一边x1shun,在我真的要违背原则,不管明天如何地转身与她接吻时,宋桦撑起身t放开我了,她的头抵在我的侧脸上,轻喘着气的她,原来并没有我以为的从容不迫。

「别再折腾我了。」

良久後,宋桦终於说出口了。

宋桦的嗓音因情慾染上了嘶哑,尽管如此,也掩饰不住她的叹息,而让她弯下身段的这句话,是我b她的。

深夜,我已经分不清与宋桦对望的每个时刻,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宋桦的睡姿很端正,就如同她的站姿及坐姿,我曾经想过,宋桦的家教一定很严格,食不言寝不语的那种程度,她的身上完全没有「叛逆感」,不晓得青春期时的她,是不是也这般规矩、不苟言笑?

应该不至於,毕竟她早期ig上的生活照,看起来还是有很多眉开眼笑的时候。

那也是我所不知道的宋桦。

「我还不认识你。」看着宋桦的侧脸,我将心里的话说了出口,抱着侥幸的心理,我说得非常小声,想让宋桦知道我摇摆的原因,却又矛盾的,希望她不要真的往深处较真。

我的视线从清晰到模糊,再从模糊回到清晰,我强迫自己不断眨眼,不想错过宋桦脸上任何表情,她的嘴唇好像动了,眯着眼,我努力的与睡意抗衡,想知道她说了什麽,但效果显然奇差无b,被窝里的热度已经让我没了冲刺的动力。

「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麽好。」

这一句话,是在梦里吗?

「睡吧。」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又或者我已经醒醒睡睡了好几次,我恍若看到宋桦起身离去的背影,而且,她好像在离开前看了我很久很久。

直到手机的闹铃响起时,我好像才从这场载浮载沉的虚实里清醒过来。

满身疲倦地睁开眼,我看向床的另一侧,宋桦果然已经离开了。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五点整,拿过手机,我将所有设定的闹钟全部关闭。

拧眉,我现在正在犹豫要不要发作我的起床气,在充满宋桦的空间里,我竟然还有想发脾气的冲动,不过还能犹豫,看来我的个x还是有救的。

是的,我完全没睡好。现在除了脚痛外,全身还很酸软,情况像极了某次t育课,我没有暖身就急着下场跟人打快速羽球,结果不但脚踝扭了,还全身r酸堆积,隔天也是像现在这般龇牙裂嘴地怀疑人生,直接挂病号在家躺了一天。

原来我的脚踝就是在那时被我给ga0坏,没有仔细养好的。

典型「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最佳代表。

不过想想,这次的「touchlove」真的迷之厉害了,昨天的一切,只有「妙不可言」四个字能概括,必须鼓掌加点赞。

继续睡吗?可是肚子有些饿了。

糟糕,真的醒太早了。

平日里的三餐,我都是在公司解决的,甚至上午晚班的时候,我会直接睡到近中午,然後梳洗完进公司吃点小东西就直接上岗位开工。

喝水充饥吧。

目光移向放着水壶的矮柜时,我诧异地看到马克杯旁,摆放着正退着冰的牛n以及用保鲜盒装着的早餐。

感动瞬间盈满了我的x膛。

伸手拿起宋桦垫在马克杯下的笔记纸,印象中,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宋桦的手写中文字。

宋桦的中文字跟英文字差别好大,後者就像她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好听点的说法呢,就是俊逸中带着不随意起草的规矩;白话文呢,就是教科书里标准写法的复制贴上。

字好看有两种模式,其一是自成一格,其二,就是工整。宋桦的英文字,就是工整。

但是,宋桦的中文字,说工整,的确是工整,但是跟她的人却完全不同了。骨架上虽然刚正地不偏不倚,却在尾韵上流露出藏不住的娟秀雅致,整t看上去相当宜人,没有一丁点的锋芒。

而且,宋桦写得是繁t字!看笔迹留墨的程度,不像是临时凑合的,所以,宋桦真的有练过?

「韵昀,起来时先吃点东西,吃完後再按时吃药,想睡的话先趴一下,刚吃饱别躺,对胃不好,中午我会回来一趟,想吃什麽,发讯息给我。」

抚0着宋桦的字迹,整合宋桦所有行为,说感动太少,已经到了要心怀感恩的地步。

看三明治的模样,这绝对不是什麽微波加热食品,一定是宋桦亲手做的。早起帮我准备吃的已经很夸张了,中午还说要回来?这真的太过头了,她不嫌麻烦,我良心会痛。

拿起手机,点开宋桦的微信页面,我说:「你中午在休息室睡一下吧,真的别跑来跑去!我打扰你的床一晚了,等一下早尖峰过了之後,我会直接坐taxi回我宿舍。」

传完讯息後,我马上把手机丢到一边,依照宋桦凌晨那会还特地换了一身睡衣才shang的症头来看,她一定有洁癖,所以我绝对会把食物拿到饭厅吃,就算拂了她原先的好意,但我真的还能走路的。

踏出房门时,我马上看到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滑手机的jase,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的头发染了相当抢眼的淡金se,一眼就能望见。

听到我的动静後,jase把眼睛从手机上抬了起来,她先是看着我的脚,再看着我手里的食物,最後定格在我的脸上,然後用着她那张真的可以形容是英俊的脸,痞笑道:「拖你的福,我一下班回来就有美食可以吃。」

所以,她的意思是,宋桦也帮她准备早餐了?

「chris的手艺真的好,你以後有口福了。」jase放下手机,对我招了下手。见状,我移动过去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还不明所以时,她又开了口:「那你觉得她的手艺好吗?」

这是什麽送分题?

不假思索地,我直接答:「很好。」

jase闻言後先是噗哧一笑,之後她越笑越夸张,笑到整个人前俯後仰时,我才愣着,明白她话里「真正」的意思。

我直接无语了,我跟她只见过一次面而已,这种玩笑,真的合适吗?亏宋桦跟victoria能接受跟她当室友。

噢,不对,ga0不好她是victoria的另一半也不一定,毕竟她们俩是住在同一间房的,所以我必须克制我的主观,免得对victoria失礼。

「你居然bchris还正经,我的天,你们简直是绝配。」

好吧,我不介意秒打自己的脸,就算得失礼於victoria,我也必须扞卫自己的界限感。

「所以,你们做了吗?」

我听见自己轻蔑的短促笑音,我终於懂了为什麽上次作客宋桦家时,哪怕只是一点点,她完全不在外人面前留给jase面子,直接当众揭她短。

我猜,宋桦一定是知道jase的根底,依我对宋桦个x的了解,平常她绝对是懒的跟jase计较,只是jase那天太直接,没有一点分寸感,所以宋桦「出手」坦住了我。

而且我有一个直觉,jase肯定是个暴脾气的人,她绝对不是像她现在表现的这样嘻嘻哈哈,能随意开得起任何玩笑的人。

通常越是往si里演绎浮夸海派的人,心思越纤弱敏感。是的,jase很有在线双标的即视感。

这麽说虽然极度失礼了,但,实话是,jase,不是我能处得来的那一类人。我不能用好坏来断定这件事,就只是我们的x格不合适。

我突然觉得许redd好多了,b较熟了之後,她的确挺人来疯,但她非常明白边界感为何物,知道什麽时候该收,什麽时候可以闹,所以跟许redd相处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她不刻意ga0事,基本上我们相安无事。

真的糟糕,才第二次见面,我就已经对眼前这个人零好感,如果她真的是宋桦的好友,我的天。

「你现在看我的眼神,就跟chris第一次在饭局上看到我的眼神一模一样,真的太ga0笑了。欸,别这麽严肃呗,你就当我友ai室友,想关心一下她的情感进度,她再这样工作狂下去,我十分怀疑她会光棍一辈子,我看得蓝受呀!」

我怎麽觉得你只是想八卦?

不想继续成为jas的茶余饭後,我试着转移焦点:「你跟宋桦是怎麽认识的?」我真的太好奇了,怎麽会。

「这个呀,我之前是她的同事,不过说是同事,其实她那时刚升职,是我的主管了。」

「你是调酒师。」我直接给了肯定句。

「哈,很好猜吧。」

平心而论,jase的长相及个x,应该也是一方市场。除了近一米八的衣架子身高外,偏高的颧骨搭着率x的剑眉,还有直接将酒谱纹在手腕上的个x刺青,使得jase的「侵略x」被粉饰的更加理所当然。

「我跟chris不论是处事还是调酒,我们俩的风格差太多了,所以在公司里我能不跟她说话就不说话。但有一天呗,我们当时的经理不知道发了什麽疯,直接在开会中,拿我跟chris各自当班时的营业额b较了起来,说chris果然是名校出身,只有这样的营收,才不会愧对她的金字招牌。我c,我那时整个人特他妈不爽!」

说完,jase整个人弹坐了起来,她喝了一口放在桌面上的冰水後,继续:「我当时脸se绝对是黑的跟锅底有得一拚,结果,後来chris直接怼了一句话,全部的同事,包括我,差点被她的话憋笑到窒息。虽然chris把我的脸打得更肿了,却让我的眼睛整个亮了,她这个人,如果我不跟她交朋友,她一定会帅到没朋友的。」

「你知道chris当时回了我那贱人主管什麽吗?」jase倾身,看来这件事令她永生难忘,毕竟事隔一段时日了,但是当她说到这件事时,眼底依旧闪着光。

因为是宋桦,也因为jase眼里的那道光,我的好奇心被这个陈旧的故事叠到了浪尖:「嗯?」

「哈,我才不告诉你。」

一盆冷水倾下,jase再次将身t往後倒向沙发,她翘着腿,表情戏谑地挑高嘴角看着我。

刹那间我懂了,她刚才居然说了半部戏,也看了我半部戏。

好样的。

「你赶紧吃东西吧,生病就别撑了,这样不可ai的。」打着哈欠,jase再次滑起手机,她说话开始有些黏,听上去应该是想睡了:「给你个建议,面对chris,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否则心态上容易不平衡。」

「但是很难吧?你看起来就没有当傻白甜的天份。」

jase自顾自地说完後,也没再管我的反应,居然就这麽抱着手机打横在沙发上,两眼一闭,直接无视我这个刚才还在跟她对话的大活人,我行我素至极地睡了起来。

这一屋子的人,都这麽风格的吗?

jase的话我不是不懂,知易行难,但我正在努力着这件事。

这麽想的时候,我也慢慢地打开了保鲜盒。保鲜盒里头有欧姆蛋、里肌r0u、花椰菜、番茄跟马铃薯,以及放在一旁格子内,已经切片好的奇异果,是一份se香味俱全的早点。

见过三次宋桦在厨房忙碌时的身影,所以我好像能想像她是怎麽准备这次的餐点,想着想着,我也心情好转地笑了。

备料时,宋桦嘴上会随着她脑袋里的食谱不断喃喃自语,那个画面真的像极了正在念咒语的魔法师,基本上她说到哪,食材或工具也会同时jg准地入到她手里,甚至连摆放的位置也在移动的过程中完美就位。

她熟悉这个厨房的每个角落,不,她就是owner。

宋桦在厨房跟在吧台的画风完全不一样,人依旧是那个美人,但她下厨时整个人的烟火气息会完全跑出来,她不再端着零si角的笑容,眼神也是褪下了业务上的jg明,仅仅只是很专注的在「下厨」这件事上。

心无旁鹜做一件事时的宋桦,看起来会有点突兀,不是她的行为怪异,而是她跟「环境」会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这情况就像是学生下课时的休息十分钟,有很多人会结伴去厕所,或是跟麻吉聊天,再不然就是睡觉。但是,宋桦却会在座位上把下一节课的课本先拿出来做预习那样。

行为上没有可以诟病的地方,是老师眼底里的欣慰,同学口中的学霸,偏激人眼里的作秀,但是,我觉得宋桦绝不是为了要向谁证明什麽,她有极大的可能只是很单纯的认为:「我是学生,所以我把书读好。」

这份早餐,依照惯例,必须拍照留念的。

我的手往後0向沙发,结果0半天没0到东西,才後知後觉地想起我把手机丢在床上。

叹了口气,我再次起身慢慢走回宋桦的房间。

直到一切就定,我也拍完照,终於拿起叉子准备享用美食时,躺在对面的jase宛炸屍般突然笑出了声响,我整个人一抖,叉子差点拿不稳,活脱脱被她这麽一个c作吓了好大一跳!

jase不顾我被她惊吓到的脸,她笑着对我说:「我服了,看来还有救。」

fuck!要睡就赶快睡!笑什麽笑!她不知道人吓人会吓si人吗!

叉了奇异果先吃着压压惊,这一惊一乍,我差点魂都没了!

当酸甜的口感滑过舌尖时,我的心稍微定了一下,手机也在这时刚好来了讯息。为了分散注意力,我直接点开了讯息,结果,不点开看还好,这一滑开我不仅叉子掉了,手机也抓不稳地砸到我的膝盖上。

「你不在休息室,我会睡不着。」

宋桦这个nv人!怎麽过了个晚上就转x了!她以为这样卖萌我就会妥协吗!

「中午没休息的话,晚上可能会算错帐。」

出单是bonnie的事,关帐也还是bonnie的事,跟这个nv人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而且平常宋桦也没什麽时间午睡的,怎麽就没见她哪里有毛病?

「所以还是得回去一趟,你陪我一起午睡,好吗?」

「不好」二字准备发送出去的时候,没想到宋桦直接来了电话。

接通後,我连招呼语都还没出口,宋桦再一次抢断:「我书架上的书都可以看,肚子饿的话,冰箱里的东西都可以吃,再无聊的话,客厅有游戏机。」

「你──」

「你就要回宿舍了,下次抱着你睡觉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所以,再陪我一下,好吗?」

我已经不想管jase在对面的各种揶揄反应,耳朵紧贴着听筒,我好想将宋桦现在的声音录下来。

宋桦的字句,不论怎麽拼凑都是情人间的轻声密语,含着尚未开嗓的磁x,宋桦的低音实在撩人心弦。

耳根被宋桦的声音给捂热了,垂眸,我轻声回覆:「嗯。」

宋桦暖暧的笑音经过电磁转送後,就是撒了层糖霜的千层派,诱上加诱,惑人至极。

每当她这麽笑的时候,不管正在发生的事合不合理,馋着她的餍,我心甘情愿。

达到目的的宋桦,感觉她的心情正好,语调都上扬了,她问:「早餐吃了吗?」

「正准备吃。」

「快去吧,凉了的话再去微波热一下。」

挂上电话後,看着已经自主消失在对面沙发上的jase,我挑了下眉,要听进度的是她,刚才直接现场直播给她看,没斗内也就算了,竟还跑了?

不再理会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我重拾叉子,开始慢慢享用我的早点。

一下肚後,我的天,宋桦的欧姆蛋煮得好好吃!跟我煮得完全天壤之别,我都要对不起那些j蛋了!

怀着感叹又满足的心情吃饱喝足後,我将桌面及碗盘收拾乾净。

本想站着消食,但无奈脚还肿着,所以我走回宋桦的房间拿了本书,回沙发上坐着看了起来。本是想补充一下知识顺便打发时间,结果在翻了几十页後,渐渐地败给了眼皮上越来越沉重的睡意。

最後,我整个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睡得很深,做了一个反覆不停的梦,这个梦的剧情很考验t力,它让我在jg神世界里不断奔走跑跳,甚至还能穿越时间线。

过程中我好像有几秒钟回到现实,但是又跌回了梦里,我知道有人靠近我,她的身上很香,可是我真的好累好累,浑身上下透着一gu沉重,好像被人压了一颗千斤石。

直到她唤了我的名字,我才从梦里的迷g0ng逃脱出来。

缓缓地睁开眼,我视线朦胧地看着她,脑袋晕眩的彷佛还在梦境里的时空跳转中,突然,带着些冷意的骨感绕过我的後背,另一侧则是碰上膝盖後方,一阵腾空伴随而来,我的双手本能似的直接环绕在她的颈後,天旋地转间,有惧高症的我竟然对此感到心安。

闭上眼,一切都任凭她了。

移动中,宋桦的吻落下。

这不是我人生中第一个额头吻,却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nv人公主抱。

「醒了?」我发现宋桦很喜欢亲吻耳朵,一不做二不休似的,她的气音在我的耳道内无限放大,带着灼热,颤栗着我的神经。

见我没反应,宋桦轻手轻脚的把我放在床上。

室外的光倾进室内,抬手半掩着左眼,逆着光,我扭头看向正背对着我的宋桦,她的领带正摩擦着衬衫,紧接着是腕上的表扣声。

从背影看过去,藏青se上原本整齐划一的熨烫线,随着衣衫的剥落逐渐歪斜扭曲,深黑se的蕾丝内衣,在宋桦铺着雪的天山上张扬着。

似是感知到我的视线,宋桦顿了下後,她缓缓转过身。

纵然是白日,是如夏的天气,斜s光也打在宋桦的身上,却依旧散不尽她眼底里的黑。

我怎麽会觉得宋桦是光?她整个人深沉的上不了任何se彩。

心跳为着眼前的绝se,不停地提速、超速,再飙速,最後,彻底乱了套。

我的这一眼,成了万年──

在我的青春里,她,将永不止息。

「所以,你的脚在楼梯拐了之後没有马上就医,而是继续去参加那个活动,导致你的脚在下班後变得严重,然後去看医生时,医生直接开了一个礼拜的c给你?」

「是的。」

「钟韵昀,你哪里有问题?」

「脚踝啊。」

李懿甄瞪大双眼,她张着嘴似乎想说什麽,但发现我一脸认真後,她还是没忍住地送了我一双白眼,似乎还是不解气,李懿甄又用手指推了一下我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简直不要太明显:「你当下就很不舒服了,为什麽还坚持要去?你难道不知道扭伤这件事可大可小吗?虽然christa很严厉,但我不认为她会因为这样就责备你。钟同学,你的脑子呢?你还好吗?」

李懿甄每说一句话,就推我额头一下,她的力道渐渐地由轻转重,最後她越说越气,直接啄木鸟似的一顿猛戳!

「看来脑子坏了,我都这麽戳你了还没反应,你怎样?跟christa的关系突飞猛进了是吗?」

抬手防御快被李懿甄戳爆的额头,看着她b供的神se,我想起中午那会,被宋桦拥着入睡时的触感及t温,她的手臂就这麽让我的头这麽枕着。

以前只是猜测宋桦可能有健身的习惯,没想到她除了有好t态,那些练起来的线条看上去也不仅仅只是摆美的。

我的bi值虽然是在正常范围没错,但我的「骨本」还挺厚实的,宋桦居然能把我整个人公主抱,也不知道她的腰有没有扭到之类的

「我吓!你不要表现出这种萌妹傻笑,怪恶心的!快给我回魂!」李懿甄在我眼前弹了三次响指,见我注意力集中後,她作势抖了一下身上的j皮疙瘩,道:「你们交往了?」

「还没。」

虽然我们很多行为已经跟情侣差不多,但就是,还没。

「是她渣,还是你又哪里跟自己过不去了?」

宋桦渣不渣我不知道,但是,我的天啊,还是李懿甄懂我!

「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我配不上她。」

话一出口,李懿甄直接皱眉,准备开口对我的悲观情绪发作时,我赶紧抬手打断她,示意她先听听看我真正的想法。

见李懿甄眉头不松,随着我坐在房间的实木地板上,一副「老娘就听你要讲什麽鬼」的不悦神情显露无遗。

见状,不只李懿甄表现出的「what?」,其实我也被自己ga0得很抓狂,理着思绪,我慢慢整理出我的想法,对着朋友,我似乎b较能说得出口:「在来这里之前,我真的觉得我不差,所以当我跟崔苒,这里里外外都很优秀的nv人交往时,我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始终认为我只是晚在了出生这个起跑线,而不是输在履历上。」

「那你怎麽不把这个想法b照christa?」

李懿甄的表情相当困惑,她觉得若是依照我的说法,宋桦跟崔苒,如果她们俩是同一个条件,我何必纠结於此。

事实上,除了专业不同外,无论相貌、气质,乃至学经历,甚至抛开这些,以待我「好」的程度,她们俩真的不相伯仲。

那麽,同个标准的两个人,我的反应居然天差地别,一个长风破浪,觉得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则是畏首畏尾、患得患失,认为这段关系,如果只是靠着「我」开始,终将幻化成泡沫。

所以,问题就是出在我身上。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桦跟我处在同个行业内,加上又是我主管的关系,所以我对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除了感到崇拜外,也认为遥不可及,尽管我努力加快步伐追着她跑去,她依旧不会只是现在这样而已。」

就着我的话,李懿甄开始解析,「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跟老师没这个问题,是因为你们彼此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各过各的,根本没有你现在自己在这里幻想的较劲感,而christa则因为是同行,所以你觉得自己这个菜j,对上已经是半个大佬的christa,整个弱爆了,很不安,完全没有安全感?」

「虽然很刺耳,但你说的是事实。我在宋桦身边极度不自信,而我控制不了这种情绪,你能明白吗?」

听完了我的话後,李懿甄沉默了会,看着我,语气没了一开始差点发火的气焰,只剩下不温不火的气,她说:「钟韵昀,这是你们两个人的恋ai,你不能把自尊心放这麽高。你这样,christa会很辛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将头埋进膝盖里,我烦闷地说着。

李懿甄说的对,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我不想在宋桦面前犯错丢脸,也不想让她在我手足无措、深陷迷茫时,只是一昧的包容或是忍让,光是想像那个画面,我就头皮发麻的想用手抠地。

我想在宋桦的面前,是「优秀」的,能够「互相」扶持彼此的存在。

「该说你够争气,不想依赖christa这麽好的一个资源,想靠自己的横冲直撞野蛮生长;还是该说你傻,这种对象很多人求都求不来,你居然还想敬而远之。」

李懿甄这话说的对,也不对。

争气吗?

其实,这b较像是我个x上的bug。

我不能容忍自己在人前有犯错的空间,那会使我内疚及自责,我当然知道人无完人,只要是人都会犯错,但我仍然希望一切尽善尽美,所以我会花好多好多努力,来提前准备任何一件事。

这个bug,让我在目前为止的人生经历上收获许多正面的回馈,从最一开始的按部就班,到现在的步步为营。

我依附着这套模式生存着,我丢不开,哪怕只是放手一点,我就害怕的要窒息。

我不想依靠任何人,我不能容许自己放松警惕的朝宋桦伸手,这个瘾,我不能迷上。

如果她成了我的底线,那被丢下的那一天,没了退路的我,是不是就会踩空,跌入深渊难再起?

「我不想让宋桦看低我,也不想让自己真的依赖上她。」

抬起头,我看着李懿甄,对着最了解我的友人,我将心底最害怕的事,苦笑了出来:「李懿甄我好怕,我会ai上她。」

我居然说出口了,这道不断磨难我的枷锁。

听完我的不安後,李懿甄的眼神很平静,她彷佛早就知道我这件压在心底已久的心事,看了我一眼後,她叹气,起身走出了房门,拿了一打虎啤回来。

李懿甄主动打开了我们的啤酒,也不管我想不想喝,现在的身t能不能喝,她拿起自己的那瓶,与我手边的酒碰了杯,仰头喝了口,道:「我虽然没谈过恋ai,但总归旁观者清,而且我是家里的老么,从小听着我家那些情史b你更丰富,剧情更离奇的姐姐们的恋ai故事长大,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你的心理状态。」

「我直接说我自己观察到的想法,你听听看?」

李懿甄见我点头後,她又喝了口酒,道:「先说你跟老师那段恋情吧,我觉得呢,你只是很喜欢她。」

见我皱眉,李懿甄继续:「我不是否认你曾经对她的心动,以及你们之间曾经拥有的一切。怎麽说呢,我看过你跟老师相处时的模样,其实我很讶异,她这麽内敛的一个人,眼神总是毫不保留地宣示对你的主权,跟你待在一起时,她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你身上。但是,你并不是。」

「欸,别急着否定我的看法,你自己仔细想想。」

我的肾上腺素在飙升,汗也在虚浮着,回想与崔苒曾经相处的片段,我语气有些打颤:「你的意思是,我对她没有到ai吗?」

李懿甄将整只手臂挂在身後的床沿上,她表情揶揄地看了我一眼,再喝一口酒,李懿甄似乎在思考该怎麽跟我进行这场对话,她的另一只手开始摆弄着地板上另一瓶我还没动过的酒。

李懿甄一边喝,一边伸出手指玩着酒瓶上的水珠,酒量奇差无b的她,脖子已经上红,渐渐地,李懿甄的笑意染上她的海派:「真没想到,我居然会跟你讨论起这些,但说讨论真的过了,你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我还想解释些什麽的时候,李懿甄的眼刀直接飞了过来,「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还是需要我再补充一下你对christa的各种小眼神、小情绪?」

顺着李懿甄的话,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宋桦的脸,还有她对我做过的各种好,呐呐地,我说:「我有表现的这麽明显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在我这个老同学的眼里,你因为christa而开始有了身为人的入世感。」

李懿甄的语气开始布上感慨,「你不再只是专注於自己的小世界,开始因为一个人睡不着觉的烦恼,甚至为她做出一些让自己疼痛的改变,我认识的钟韵昀,ai情从来不会是她人生道路上的海景第一排。」

「必须说,你遇见christa後,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李懿甄放下酒瓶,她的目光因酒jg上头後,催动了她原先x格上本就如yanyan般的生命力,李懿甄的眼睛十分明亮,彷佛一道光指引着我,「我从来不觉得你有nv人味,但是最近的你,尤其是现在,此时此刻!刚从christa家回来的你!三个字,og,钟韵昀,n1taa全身上下除了有点矫情外还有sao味,你最近变漂亮了,由内而外的那种。」

saosao?

李懿甄,她说,我、我sao?

我满脸只剩下错愕,狠狠地错愕!

当我准备扞卫自己的形象时,李懿甄突然伸手用力拍了好大一下床垫,也不知道她是酒醉了,还是正在醉的途中,她又狂拍了好几下!

正当我汗颜地起身抓住她的手,想让她稍微控制一点,别吵到其他房的同学时,李懿甄突然转头对着我的脸,她似乎已经打开了「开关」,先是挣开我的手,再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尖,朝我大声一喝:「重点!」

我整个人被李懿甄突如其来的亢奋情绪震惊得分不清南北。

我以前只听李懿甄告诫过,最好别让她沾到任何一滴酒,否则後果自负。

以往有酒局的时候,李懿甄绝对会拉我这个解high神器出去挡酒,我以为她只是在ga0笑,没想到她真的没再跟我开玩笑。

在我坐回地板上,三观也在拼凑中渐渐找回,准备静静地接受李懿甄的发酒疯洗礼时,她又开始跳针似地喊着我的名:「钟韵昀!钟韵昀!钟韵昀啊!」

「嗯?」我绷着脸摆上正经,留些t面给我家si党,对着眼前莫名就开始走了调的氛围应着声。

我拿起酒瓶轻晃在手里,真是活久见,没想到李懿甄酒jg前酒jg後,完全判若二人,这酒jg浓度才多少,一瓶下去就已经这样了?以後真的千万别让她轻易地喝下酒。

「我好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呀。」李懿甄的笑声,兴奋中夹杂着愉悦,她伸手再开了一瓶酒,混合着仲夏夜里最容易堆叠气氛的气泡声,李懿甄凝视着我几秒後,笑道:「好不可思议,你现在无时无刻都在笑。」

碰杯後,我疑惑地看向李懿甄。

「你现在看起来很幸福,你知道吗?」

将high到睡着的李懿甄扛到床上安顿好後,我转身收拾散落一地的酒瓶,因为身t还欠安的关系,其实我只喝了半瓶啤酒,其他全是李懿甄喝下肚的。

说李懿甄酒量差,还真不是,她完全把酒当水喝似的,酒是一罐接着一罐的开来喝,整个酒国nv英雄之姿。一手虎啤喝完後,直接对着我大声嚷嚷再去冰箱拿酒来,她喝酒时中间完全不用休息的,我简直甘拜下风。

李懿甄的酒量好归好,但是,她的酒品真的差,差到我的三观完全炸裂。

李懿甄刚才一下大笑,一下唱两只老虎,唱完歌後又莫名其妙对着空气行军礼,自己角se扮演上瘾不说,还拉着我起身一起整队踏步,一脸严肃地b我跟她一起稍息立正,如果不依她的话就开始对我jg神喊话。

李懿甄整个人像是突然被谁上身一样的说起人生大道理,过程荒唐的让我以为在上什麽军训课。

我真该庆隔壁间的同学都是上夜班的,否则李懿甄h汤下肚後上演的这出人格分裂,我们的房门不被敲爆才奇怪。

我认真吓傻,下次谁再让李懿甄喝酒,我会用生命跟那个谁拼命。

将酒瓶收拾到屋外的垃圾桶後,我朝楼梯间的x1菸区走去,敲开菸盒,把菸夹在指尖的同时,我低头点开手机里许redd在我跟李懿甄喝酒时就传来的讯息。

许redd这人真的很神奇,她本人的废话很多,但在通讯软t上却是整个反过来的省话一姐,已读不回是常态,「嗯啊哦」是熟悉一点後的尊重,如果回以玩笑的嘴pa0,那肯定就是已经酒jg冲脑了。

许redd跟任何人的聊天介面只会存在她认为的重点讯息,她是通话派的人,所以,跟她的聊天室完全可以当笔记本或行事历来使用。

诚如之前所言,许redd真的是很稳的一个人,我很欣赏她身上总是随遇而安的从容感,很多在我眼中的不轻易,在她眼里根本就是件小事。

越是了解她,越会在意先天上的差距。

好吧,我承认我忌妒她所拥有,而我没有的「优势」。

le的对话框里,许redd传了一张照片给我,不看还好,一看我整个人都蒙了。

一片暗se调的照片里,有个身形高挑的nv人伫立在吧台内最显眼的位置,她的双手举过肩,修长白皙的十指正托着雕秀花纹的雪克杯,照片中nv人的仪态,与我之前见过的调酒师都不同,她的气质是暗夜也掩盖不住的优雅,与空间内蠢蠢yu动的慾望成了极大的对b。

像是赞同我的臆想,舞台的灯光刚好旋转到吧台,一道细长的白光划过了宋桦所在的位置,将她的脸,与这刻意营造成魅惑的空间一分为二。

白光沿着宋桦的额,攀过她高耸的鼻,停驻在她薄却好看的唇上。

宋桦暴露在白光里的眉眼,带着我只会在广告模特上看见的野x,她的眼神带着挑衅,透露着狩猎的讯息,她毫不掩饰她的猎手本se,只差将「请君入瓮」四个字贴在她的脸上。

宋桦嘴角的弧度挑得恰到好处,微扬的下颚线更是展现零si角的视觉冲击,她相当了解自己的优势,把玩着气氛,对着眼前正朝着她下单的顾客,上演华丽的愿者上钩。

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我也开始当晚班一段时间了,可是至今为止,我仍旧没有亲眼见过宋桦调酒。

照片里,宋桦西装外套内的藏青se衬衫,将她的肤se衬托的更加瓷白,抿着唇,我打字回覆许redd:「你现在在enti:dote?」

十秒後,讯息介面显示已读。

就在我以为这又是个有去无回的对话模式时,许redd给了我一句:「嗯哼,你真该管管你nv人的魅力,现场騃nv痴男的视线都快烫成红外线了。」

接着许redd又传了两段影片过来,一是bonnie的调酒影片,另外一个则是宋桦的花调。

点开宋桦的影片,我看着宋桦小试身手的花式调酒,我的心跳又再次不争气的为她鼓噪。宋桦其实什麽都不做也能拥有观众,因为她出se的外在条件,还有那凝链优雅的气质,实在是太夺人眼球了。

「我可以申请来你的厅面实习吗?你们家的夜晚未免也太赞了吧?」

将宋桦的影片储存下来後,看着难得在通讯软t上话多的许redd,不用想,她现在肯定已经喝了不少。

接下来的一分钟内,许redd又陆续传来了好几张现场的照片过来,其中有客人,也有驻唱歌手,就在我准备关掉萤幕时,我竟然瞥见了她卡座对面,那不应该也没道理相遇,甚至是共享一个桌位的另外两个人──海明薇和victoria。

「你怎麽会和宋桦的朋友在一起?」看见这两人的照片时,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直接把我的疑惑转换成文字送了出去。

我的心态在这一瞬间倾斜失重,开始扭曲,x口正翻涌而起的黏稠情绪,是对许redd的排斥。

她,凭什麽跟这些人相识?

突然间,我的寒毛颤栗,我被自己狭隘的心x吓了一跳。

今天许redd跟宋桦的朋友圈能处得来,甚至当上朋友,那都是她的本事,与我何g?

我怎麽会,这麽的丑陋。

「活动结束的隔天,也就是今天。我们不是本来就约好要一起休这天出去玩?晚上的行程就安排在你的厅面,结果你的脚受伤,所以我就自己出门,忘了?至於我为啥会跟christa的朋友一起喝酒,就是刚好她的朋友今天也来玩,可能语言通吧?加上海小姐本来就有跟我们的学校有合作关系,聊着聊着就坐一起了呗。」

吁了口气,还真有这件事。

因为突如其来的伤病还有心乱,我整个彻彻底底把跟许redd的约会给忘了。

扶额,我滑开打火机,烦闷的将指尖里的菸咬进口中,点上。

与李懿甄的一顿闹後,在没有风又寂静的夜se里,我的思绪非但没有因为无声的环境静下,反而被自己燃起的袅袅烟雾弄得更加浮躁。

ch0u了两口菸,我试图压下这种让我面目不堪的情绪,在我准备ch0u第三口菸时,许redd居然打来了视频电话,我笑出了声,真的是,活见鬼了。

滑开接通键,我倒要看看她又想玩什麽把戏。

接通後,第一个出现在萤幕里的居然是victoria的侧脸。

不愧是摄影师,victoria对镜头相当敏感,她马上感知到许redd正拿着镜头对着她,她也毫不迟疑地将头转过来,可是,victoria的视线却不是对着我,而是看着我的上方,也就是正在掌镜的许redd。

「打给谁呢?」萤幕里的victoria嘴角轻挑,一身黑的衣着配上黑se的指甲油,她单手托腮,笑音答话,整个人的气场冷清中夹杂着yan丽。

等等,victoria原来的气质是这样的?还是因为喝了酒,在酒吧里的关系?

那个笑靥yan光,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露出温暖梨涡的victoria,此刻,她的举手投足酷劲十足,跟知心大姐姐的形象相去甚远,她的眼神没有因为酒jg的影响而产生迷离感,只有一gu锐利的清醒。

「这麽晚了,还是得报一下平安。」

话筒里传来许redd回覆victoria的声音,语调依旧是她十分欠揍的欢愉音se。

不过,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依我这几个月跟许redd相处下来的观察及经验,她对不认识或不熟的人,她是不会这麽说话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又是怎麽回事?

她们俩本来就认识?

在我还没思考个出所以然来的时候,视频电话被许redd切断了。

「」

这人ga0什麽?

叹了口气,我将手中的菸泯灭,在准备转身回屋内时,我的脑袋突然一个机灵,对刚才victoria在视频里的眼神及语气,还有那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中,有了不同方向的见解。

那个气氛,不是吧?

这两个人,看对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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