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平息后,尤拉莉提议斯佳丽陪她和宝莲一起到广场上去散步。
“姐姐和我一向认为健身散步对恢复健康大有帮助,”她欢快他说。接着她的嘴又可怜地颤动起来。“它也可以让你忘记吃东西。”
斯佳丽马上就同意了。她必须离开这幢房子。她确信她可以闻到厨房里炸咸肉的香味。她和两位姨妈先绕着房前广场的绿地走了一圈,然后走到不远处的另一个广场,在那儿绕了一圈,又走到下一个广场,随后又是一个广场,再一个广常等到她们要回家的时候,她已经是拖着双脚在走,几乎和尤拉莉一样了。她确信自己已经穿过或绕过了散布在萨凡纳市内并各具特色的二十几座广场的每一座。她还确信自己已经饿得半死,厌倦得只想尖叫了。但至少现在已到了吃饭的时间她不记得过去曾经吃过味道如此鲜美的鱼。
吃过饭,尤拉莉和宝莲上楼小睡,斯佳丽不禁想到:终于解脱了!
听她们稍微回忆一下在萨凡纳的往事已让人受不了。听多了真可以逼得你去杀人。她不安地在这幢大房子里走来走去,不时拿起桌子上的陶瓷和银器,然后看也不看又把它们放回去。
为什么女院长这么难以通融?她为什么连见一面都不肯?为什么像她这样的女人还要挣修一整天,即使在圣灰星期三这样神圣的日子也不例外?一位女院长的修道肯定已经达到了极好的程度,为什么她还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祈祷和斋戒呢?
斋戒!斯佳丽忙跑回客厅去看挂钟。不可能才四点钟吧。而巨还不到呢。离四点还差七分钟,这样就得一直等到明天正餐时间才可能有东西吃。不、这可不行。这毫无道理。
斯佳丽走到拉铃索处,用力拉了四次。“去把你的外套穿上,”她对跑来的潘西说。“我们要出去。”
“斯佳丽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去面包店呢?厨娘说面包店的东西不能吃。家里的面包都是她自己亲手烘的。”
“我才不管厨娘说什么呢。如果你告诉任何人我们来过这里,我就活剥了你的皮。”
斯佳丽在店里吃了两块甜饼干和一只午餐小面包。她还把两包烘烤食物藏在披风下带回了家,带到楼上她的房间里。
在她的梳妆台中间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封电报。斯佳丽把面包和饼干包丢在地板上,跑过去拿起了电报。
发报人的署名是“亨利汉密顿”该死的!她还以为是瑞特拍来的电报,恳求她回家,或通知她他正在来接她的途中呢!斯佳丽气愤地把轻而薄的电报纸揉成一团。
过了一会她又将它摊平。最好还是看看亨利伯伯说了些什么。在她看电报的时候,她开始笑了。
来电悉。收到你夫巨额银行汇票。瑞特要我告之你的下落。
何故?信随后。亨利汉密顿
这么说,瑞特是在找她罗。果然不出她之所料。哈!她来萨凡纳完全正确。她希望亨利伯伯当时马上告诉了瑞特,而且是发的电报,不是写的信。也许此时此刻他也像她一样正在看电报呢!
斯佳丽把电报贴在胸口,一边哼着华尔兹舞曲一边在房间里翩翩起舞。他现在也许正在来这儿的途中。从查尔斯顿开来的火车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到。她跑到镜子前持平头发,捏捏面颊让它们显出一点红晕。她要不要换衣服呢?不,瑞特会注意到的,这会使他以为她整天什么个都不做,只是在等他。她又在颈窝和太阳穴处擦上花露水。好啦。她已经准备好了。她看到她的眼睛正在发出绿光,像一只四处觅食的猫的眼睛一样。她要记住把眼睫毛垂下盖住它们。她把一张凳子拿到窗边,在一个被窗帘遮住而仍能看到外面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个钟头之后,瑞特还没有来。斯佳丽从面包袋里拿出一只面包,用她小小的白牙咬了一口。大斋节的这些多真讨厌!连吃面包也得躲在房间里,而且还没有牛油。当她走下楼去时,她的心情极为不佳。
而杰罗姆正好端着她外公的晚餐盘走过来!光凭这点就足以使她改信胡格诺教派或者像她外公一样加入长老会。
斯佳丽在过道上拦住杰罗姆。“这盘东西看上去糟透了,”她说。
“端回厨房去,在马铃薯泥上放些大块的牛油。再在盘子里放上一大片火腿,我知道你们在厨房里有一条火腿,我看见它挂在食品室里的。再加一罐奶油浇那只布叮还要再来一小碗草毒酱。”
“罗比亚尔先生咬不动火腿。他的医生说他不能吃甜食,也不能吃牛油和奶油。”
“医生也没有要他饿死呀!马上照我的话去做。”
斯佳丽怒目注视着杰罗姆直挺挺的背脊,直到他走下楼梯。“没有人应该挨饿,”她说。“绝对不该。”她的心情突然发生了变化,她又格格地笑了起来。“就是老僵瓜也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