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铺位上痛苦呻吟的张鸭蛋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似乎没想到李爱国会如此热情,连痛苦呻吟都有些小些。
她艰难的扭起头看向李爱国:“好心的同志,俺就不麻烦您了,等会到了站,俺就能下车了。”
周小米老实巴交的,憨厚的笑笑:“是啊,俺婆娘能坚持,只是得麻烦您给俺倒一杯开水,俺出钱。”
周小米从缠在腰间的布袋子里,摸出一摞脏乎乎的毛票,抽出一张,随着一個乌黑的搪瓷缸子递了过来。
“不麻烦,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宗旨,宿营车内提供免费的开水。”
白列车长走上前,冲他摆摆手,弯下腰对着周小米笑着说道。
周小米看看张鸭蛋:“婆娘,你说呢?”
“俺不想去,俺就想在这儿。”张鸭蛋皱起眉头。
见张鸭蛋还要坚持,李爱国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急性阑尾炎可能会呕吐,伱躺在这里,可能会影响其他的旅客。”
“大个同志,俺听你的,婆娘,这些同志的都是好人,咱们就听他们的吧。”
张鸭蛋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色,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张鸭蛋性子,这个老实巴交的陕北汉子,最不愿意耽误别人的事儿。
“同志,俺们跟您去那个啥...营车。”
周小米小心翼翼的把张鸭蛋扶起来。
....
深深的看张鸭蛋两眼,没看出什么异常。
她依然是那个得了阑尾炎,正身处痛苦中的女互助组成员。
李爱国扭头看向张雅芝:“张雅芝同志,你马上去广播室,向全列车广播,就说车厢里有病人,寻找医生。”
张桂芝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向广播室。
李爱国见周小米带的行礼比较多,看看围观的乘客。
这年代的人都比较淳朴、热情,见互助组夫妇遇到了困难,围观的乘客没等李爱国开口,就纷纷伸出援手。
一个大提包,两提篮鸭蛋,你肩来我手提,很快被送到了宿营车。
张鸭蛋的情况比李爱国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尝试着站起身,竟然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疼得再也站不起来。
“咱就不去了,行吗?”张鸭蛋好像又打起了退堂鼓。
李爱国指着周小米说道:“你扶着她,不行的话就背着她。”
周小米答应一声,蹲下身拉住张鸭蛋的双手:“鸭蛋,你别怕,有列车上的同志帮忙,你肯定会没事的,你还要给俺生娃呢!”
“五个娃子了,还不够吗?”
张鸭蛋在疼痛中,还不忘记给他翻了个白眼。
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让白车长他们心中有些感动。
“走,我在前面开路,你抱着媳妇儿跟在我身后。”
白列车长看到李爱国指挥若定,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宿营车内休息的乘务员,见到李爱国和列车长带着病人过来,拉开包房的门,请周小米把张鸭蛋放在的铺位上。
“各位同志,感谢你们的帮忙,病人现在需要一个清静的空间。”
李爱国冲着帮忙的乘客们说了一声谢谢,让他们把行李放在铺位下面,请他们回去了。
许是铺位宽大一点,张鸭蛋脸上的痛苦之色减轻不少,抬起头看着李爱国说道:“同志,俺想下车,俺要下车,俺还有五个娃子,俺不想死。”
“下一站是张家庄站,只需要两个小时,你再坚持一下。”
李爱国看着张鸭蛋说道:“我们正在寻找医生,等医生来了就好了。”
话音未落,列车的广播上就传来广播员张雅芝清脆的声音:“各位旅客同志,现在播放紧急寻找医生的通知,现在播放紧急寻找医生的通知。因本次列车上有一位旅客突发疾病,请乘坐本次列车的医务工作者前往宿营车帮助病人,下面再次播放一遍....”
医生总是能给孤立无援的病人带来慰藉,就像是漆黑的夜晚中那盏微弱的路灯,照亮回家人的路。
听到寻找医生的广播,张鸭蛋的病情似乎平缓了许多,侧过脸望向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列车长赞赏的看看李爱国,正准备回去,李爱国从车厢里走出来,喊住了她。
“白车长,急性阑尾炎,需要送到医院开刀处理,拖得时间越长,越危险。”
“我希望你能联系张家庄站的同志,提前准备好车辆等在站台上,及时把病人转运到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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