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蒙着水雾又弯弯露出笑意,乖巧地捡起地上掉落的松果。
光是只看露在围巾外的那双眼睛。
他就立刻明白过来,眼前的人是礼汀。
看到礼桃满房间的恶毒诅咒和破碎的染血玩偶,礼颂锐还是没有想到。
再次见到礼汀,她真的在江衍鹤的车上。
她穿着系带的束腰大衣,围着厚厚的兔毛围巾。
被身边的人强势地戴上了软帽子,然后一个人乖巧地依偎在路边的树下等他。
礼锐颂转念一想,也是。
的确,能素颜穿个长袖,就让他经年累月念念不忘的心尖痣。
怎么可能会不吸引那人的注意呢。
江衍鹤身量特别高大。
他跨过蕨类植物的枯败,走过带状的冰凌,周围攀附在松柏上的藤萝,只能够到他的肩膀。
“鸟鸟,你猜。”女生眼睛清透又亮,不知道多迷恋眼前的人。
她软软撒娇:“猜小松果在我哪只手。”
那人摘下了一侧耳朵的口罩,露出英隽侧脸,唇珠漂亮,眼睛长又野,手指骨节冻久了,冷白骨节微泛着红。
他伸出手,划过女生带手套的手指:“这里。”
又笑着补充:“你的手太小了。”
礼汀害羞地跑到车上。
回来的时候,她给他拿来了一双手套。
但她把自己戴着带体温的绒毛手套,脱下来,罩在男人手上。
举止温柔又小心地一点点替他戴好。
她自己带着他的黑色手套,前面空了一小截,
但是她甜甜地笑起来,说:“你戴我的。”
那人就着挺拔的高大身材,随手在树上摘下一个染着雪水的松果。
神秘地交错了手指。
他嘴角线条上扬,鼻梁走势翘而高:“猜我的,哪只手,猜对了今晚我就不开车上山,陪你坐索道。”
礼汀犹豫道:“那万一猜错了呢。”
江衍鹤:“我就开车上峰顶,殉情多无聊啊,我想一个人去巡查一下终点的路。”
“不要!”
礼汀担忧地说:“我不要你去,这周天气预报说,天天落大雪,特别危险,你不要想抛下我一个人。”
“那你猜啊。”
他漫不经心地咬字,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除了江衍鹤也无人敢把命当做刺激游戏。
礼汀挪着步子,埋下头仔细地观看着他拳头的起伏。
“这个吗?”她怯生生地试探着问:“我猜应该是左手。”
那人冷冽的眉眼浮出一点笑意,蛊惑地问:“怕吗?”
他把礼汀搂到怀里,礼汀不安地抖动了一下,呼吸急促又带着担忧他的恐惧,问:“是不是这只手呀。”
女生揽紧她,声音颤抖又不安地祈求:“不许一个人走掉。”
江衍鹤用唇碰了碰她的鼻梁。
礼汀才发现自己脸颊上都是雪水。
她迷失在那人怀抱温度里,如同陷入沼泽,求救一般地小心翼翼掰开他的手。
她选择的左边,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松果。
礼汀选对了。
礼汀眼睛弯弯地笑,把围巾拉下去,吻那人带着微微烟草味的唇。
弓起脊背来贴合他,要和他离得更近一点。
江衍鹤指腹缓慢抚过她眼角和鼻梁的雪水,舌尖抵住上颚,露出笑:“你赢了。”
他把她抱了起来,和她耳鬓厮磨。
一贯在情.事上暴虐傲慢,居高临下的人。
瞳孔里静谧的潺潺河流温柔流淌,只容得下礼汀的身影。
他语气认真,说:“命被你保住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