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的时候穿了百褶裙,雪白的腿都在外面,裙摆被海风吹得掀起来,然后轻柔地落下。
礼汀彻底后悔穿短裙了。
她脊背渗出了汗意,有点不适。
换了一个位置,躲在车后面去了。
之前她常年穿长袖长裤,害怕被别人注意。
对一切预感要发生的社交和对话都充满排斥。
来江衍鹤家以后。
她真的很努力,把自己最好看最漂亮的一面呈现给他。
学着穿搭护肤,会看化妆视频,逐步逐步,接受和认可自己。
初中高中的时候,礼汀都在班上当一个边缘人,读的是女校。
她又沉默,从不来不和任何人结伴。
被孤立被排挤的事,她早已经习惯。
哪怕学校林荫道三年都都独自走过。
课间没人陪同讲话问作业和日常。
买过的长条饼干一个人分两天吃完。
礼汀无所谓再去迎合任何人。
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孤清。
班上最容易被校园暴力的女生,往往性格外向鲜明,或者沉静到自闭。
但礼汀从来不畏惧别人的眼光。
有人看不惯她,那就看不惯好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高中的时候,她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那些因为礼桃的小团体来挑事的人。
眼神脉脉,带着点怜悯。
面对挑衅,她也不会崩溃和哭泣,默默捡起书,安静地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礼汀擅长独立处理任何意外情况。
因为不然呢。
这个世界上完全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
除了江衍鹤。
说不明白是存在一些想麻烦那人,想惹他注意的小女生情绪。
还是想在他面前表演各种突发情况,被他问柔的坏心思。
还是遇到危难,心心念念只有他一个人,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
人就是这样吧,像月亮,在陌生人面前永远明亮皎洁。
但在喜欢的人面前会隐晦,会诡谲,会明灭,会圆缺。
一片海鸥的洁白羽毛,晃晃悠悠地跌落在她的身畔。
她伸手去接住那支羽毛。
突然,察觉到身后,江衍鹤的脚步停顿在她跟前。
淡淡地:“又想起谢策清了?不然躲在这里干什么。”
他手揣进裤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抱膝坐在野餐垫上的礼汀。
熬夜没给他造成任何影响,他没什么情绪,目光却锐利。
“没必要陪我呆在外面吹风,干嘛给自己找事儿,要是委屈,就去躲进车里再为他哭啊。”
礼汀摇头,柔声说:“你不是说我有分离焦虑症吗,我想留在外面,呆在你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说完,只剩下海水拍打湿润河岸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不知道拍到到谁的心潮里去。
他手抵在唇上轻咳一声。
“变心倒挺快的。”
江衍鹤评价道。
“恩人当然排在第一位。”礼汀认真回答。
一惯冷淡的某人似乎有点不自在,迈开长腿上车。
抬脚放生了一个横着朝他跑过来,渴望和他贴贴的小螃蟹。
“?”
小螃蟹挥舞着蟹钳,愣在原地,遗憾地和帅哥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