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汀很仔细地,透过尘封的时光,去看照片里的那个人。
事实上,她的眼神,只会在他身上。
别的男生满脸通红,激烈躁动。
那个人不一样。
他眼神极其漠然,根本没把刚才的胜利放在眼里。
额前碎发跌落,眉骨锋利,下颌利落,眉梢汗液有少年的恣意。
那深邃眼睛,冷冽到脱俗,但里面不会盛下任何事物。
别的男生勾肩搭背,肢体攀附在一起。
唯有他独立的,不染尘埃地站在最后面。
不管在哪里,都是风云人物。
让贴吧蜂拥而至外校的数千人,打听他的名字。
面容绝色到,供好多少女做梦。
每一条熟稔他名字的回复,都极尽溢美之词。
礼汀眼神移到别处。
她没办法讲出对江衍鹤的恋慕讲给任何人知道。
没有后盾,又怎么敢孤勇呢?
她装作根本没有看到江衍鹤的样子,嘴角泛起浅浅幅度。
指着照片里的谢策清:“你就是左边第二挂奖牌的那个吧,好厉害!”
“那当然,关键的那个球,还是江衍鹤抢断后,抛给我的,我投进去的。”谢策清颇为得意。
江衍鹤抢断的吗?
礼汀缓慢地眨了眨眼。
她想,果然是这样,那人不可能主动投球。
江衍鹤向来懒得出风头,随手施舍一点恩,就能让别人对他感激涕零。
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是否迷恋他。
他最擅长的,给人梦寐以求的救济,让人疯狂自责或者感恩。
他的存在感,太过于鲜明和威压。
别人会丧失自主意识,根本无法在他面前,维持正常的自我,只能沦为陪衬和配角。
但是眼见受他恩惠如甘霖,又甘之如饴去贴附他。
礼汀转移话题,和谢策清聊起别的来。
谢策清兴致高涨,特乐意和她分享。
终于有一个人关心他,询问他的来时路。
即使还和她是朋友关系,但已经满足。
饶是眼前,被困在图书馆整夜,只能等明天开门的烦恼情况。
两人传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谢策清擅长讲笑话。
“你不知道,我那时候真的虎,和他们一起找校董,给他杯子里放盐。”
“还有,三班那个老师叫马华,我们都叫她腾姐,因为马化腾哈哈哈。”
礼汀耐心倾听,微微笑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
江衍鹤处理完费澄声的事,来了。
正站在路灯背光处的阴影里。
他的身旁有一棵素净清透的冷杉,清绿枝桠在疾风里浮浮漾漾,仿佛渴望一场注定摧毁一切的暴雨。
谢策清和礼汀聊得热火朝天。
右侧树荫下浮出一个晃动的人影,在冷月下一步步走近。
是一个身材高挑干练的女生。
来人是程颐。
谢策清有点烦躁有人打扰他和礼汀,几不可查地皱眉:“程颐,你怎么过来的,我没和人说位置啊?”
“你就这么不欢迎我吗?”程颐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亏我担心你会在图书馆外面守一夜,所以来找你了,我还带了零食和奶茶,怎么样,我够哥们吧。”
说话间,她眼光掠过不远处路灯背光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