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前,徐武星早就一拳朝江橘白甩了过去,可如今他已经疲惫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更何况,那个女鬼一直跟着他,时隐时现。
徐武星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女鬼是为了江橘白才缠着他,她是故意的,就从那天晚上他故意将江橘白锁在宿舍门外开始。
一切都变得奇怪了。
“那你,”徐武星牙齿磨得嘎吱作响,“能不能帮我,有东西一直缠着我……”
江橘白怔了一下,不是找麻烦的?是求助?
“我帮不了。”江橘白确实帮不了,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更何况,他帮谁也不会帮徐武星这几个人。
“你阿爷不是神棍吗?”徐武星表情烦躁起来,“我给他钱不行?”
“你有这个钱不如去请更靠谱的和尚道士,你都说了,他是个神棍。”江橘白轻轻推开徐武星,却没想到,只是轻轻一拔,徐武星就往后踉跄了几步。
江橘白眼神略意外,怎么短短时间,徐武星变这么弱了?比他还不如。
看着江橘白头也不回的离开,徐武星气急败坏,“江橘白,你他妈的见死不救,不讲义气!”
江橘白往楼梯下方慢悠悠走着,他说的是实话,江祖先确实不怎么靠谱,水平很次,徐武星自己不相信而已。
见江橘白真没帮自己的意思,徐武星恼怒得不行,气得在原地骂个不停。
李观嬉把手机收了,安慰他,“武星哥,你也别太着急了,叔叔阿姨他们不是给你预约了一个大师吗?等看的好日子到了,就能驱走你身上的邪气了。”
做法驱邪也要挑日子,徐武星不懂这个,只想快点拜托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女鬼。
“欸?”李观嬉忽然看向了不远处,眼神惊讶又疑惑,“徐马克你这么快就出院了?你不是才转去市里医院手术?”
徐武星被李观嬉的声音转移走了注意力,他还以为李观嬉开玩笑,结果看过去,还真看见了人高马大跟一座山似的徐马克。
两人正想跟徐马克打招呼,再问问他手术情况怎么样,徐马克慢慢走到了照明灯灯下。
徐马克和李观嬉的表情同时僵住,同时朝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神情变为了惊惧。
徐马克的两个眼眶似乎被掏空了,不,没有空,里面有蛆往外蠕动,然后掉下来。
他的脸变成了灰黑色,皮肤变得松软,皮下好像也有东西在蠕动,爬来爬去,皮肤如波浪一般上下浮动。
“武星哥,好痛。”徐马克开口,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好多虫子,在我的身体里面。”
他朝徐武星和李观嬉走近。
李观嬉反应快,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徐武星反应要慢一点,但李观嬉一跑,他立马也跟上。
江橘白刚下楼,站在跑道上就听见了楼上的尖叫和脚步声,很快,他看见徐武星和李观嬉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从教学楼大门摔出来。
头顶传来空气被划破的声音,一块巨大的黑影如箭一般急坠而下。
而江橘白,正好站在这块阴影之下。
还没反应过来,江橘白就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拽住,他的身体被大力带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里。
不等去看身后的“人”,黑影在眼前重重落下,徐马克的身体在跑道上砸得四分五裂,拳头大的肥蛆慌慌张张地从肉块里爬了出来。
第32章 标本
等江橘白回过神来时,地上只剩下了几大块被摔得稀巴烂的肉。
身后的徐武星和李观嬉搀扶着软倒在跑道上,徐武星这段时间本身就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此时更是直接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一向淡定悠哉的李观嬉也面色剧变,看着不远处模糊不清的一堆,不停地吞咽口水。
“做什么做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游魂?赶紧回宿舍!”
李主任拎着他的强光手电从右边的操场踱步而至,他晃动着手电,依次照过地上两人以及江橘白,发现他们的目光都好像紧盯着面前的一处。
李主任鼓着腮,像条已经开始发怒的河豚,把手电往地上一照,强光把已经渗透进跑道石子里的血液照亮得一览无余,泛着光,像暗红色的油漆。
江橘白看向李主任。
李主任手里的手电剧烈晃动起来,他的脸变成了青灰,眼睛瞪得溜圆。
“妈呀!!!!”他转身就跑,灵活得像被一脚踹出去的皮球,很快消失在了跑道。
但是没过多久,他身后跟着学校里的值班老师和值班保安,又跑了回来。
今晚是个不眠夜。
学校里有人自杀了。
自杀的人还是本该在市医院病房里的徐马克。
值班老师快速联系上了陈白水,陈白水作为徐马克的班主任,接到电话时,他还在给女儿辅导数学作业。
他赶来学校,又联系了徐马克的父母,陈白水刚一把话传到,电话那边就传来嚎啕大哭声。徐马克的父母此时此刻还在市里的医院,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徐马克一个人独自离开了医院,问过医院后,医院也不知道。
作为目击者的江橘白、徐武星、李观嬉被叫到了教务处。
医务室的女医生给徐武星吊了瓶葡萄糖,徐武星勉强清醒过来。
但清醒过来也没什么用,他受了惊吓,连一句完整清晰的话都说不出。
唯一还能正常回答问题的人只有江橘白和李观嬉,江橘白话少,李观嬉手舞足蹈地形容。